第五章 婚礼上的小姐新娘

    杨欢和公司领导来到这个沿海的城市已经十天了，公务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这天晚餐后，当地的客商请他们出去玩，杨欢接口身体不舒服留在了宾馆。
    其实杨欢身体并没有不舒服，但是心情不畅却是真的。因为他接到了美娟的短信息，知道雯靖发现了他给美娟发的短信。
    杨欢走出宾馆，沿着马路向海边走，宾馆就坐落在海滨，离海很近。这座城市他并不陌生，而且留着他深深地印记。因为五年前他和美娟就是在这座城市相识的。
    在夜色里看海，再没有了白日那蓝天碧水，只有无尽的黑暗，只听得拍岸的海涛一浪一浪，发出有规律的哗哗的响声。黑色的大海像一只无形的大口，仿佛要吞噬这座城市。
    回忆的闸门打开，杨欢满脑子出现了美娟的形象，那是在哭喊，在挣扎的美娟，那是为他轻轻擦拭伤口的美娟，那是伴他度过长夜的美娟，那是换妻那次欢爱和依依不舍的美娟，那是躺在病床上憔悴忧伤的美娟，那是穿着婚纱的美娟……
    杨欢的回忆有些纷乱，时而如澎湃的海涛，时而又似涓涓的细流。有时象云雾，有时又像是亮丽的风景。最后的回忆之窗定格在一年前参加的一次婚礼上……
    杨欢接到李毅寄来的一份请柬。请柬上赫然写明在周六举行婚礼。几乎同时也接到了李毅的电话。
    同学加老铁，参加那是必须的。目睹新娘的风采，还可以见到一些同学故友。杨欢本来要和妻子雯靖一起去，但是雯靖也要参加她单位另一位同事的婚礼，两个人只好分别行动了。
    杨欢很准时的来到李毅举办婚礼的餐厅，餐厅布置的喜气洋洋。庆祝的条幅上写着新郎李毅和新娘美娟的名字。杨欢在这里真的见到了一些老同学，他发现，男同学变化都不太大，女生的变化则很明显，她们显得更大方更成熟更泼辣，在学校时淑女那般形象了已经消失殆尽。
    “听说新娘子经营服装生意，很火，很有钱。”杨欢听到几位女生在议论。
    “李毅这回该收一收心了。其实他的前妻白雪也不错，可还是分手了。”
    “现在离婚率太高，感到生活真的太累了。”
    “别操心了，看新郎官和新娘过子来了。”
    婚礼进行曲已经在大厅响起，新郎新娘步入新婚的殿堂，只见平日潇洒的李毅今日更加潇洒，身材匀称的新娘穿着粉红色的婚纱，美丽端庄又大方，她紧紧挽着新郎，随着乐曲走到台前。
    杨欢突然大吃一惊，他揉揉眼睛，他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他目不转睛的钉着新娘。
    这不是小娟吗？这不是这些年自己魂牵梦绕的、苦苦寻找的小娟吗？
    是她，绝对没有错，那双明亮的、闪烁在长长睫毛后面的明亮的眼睛，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和漂亮的脸庞。……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海边的哪个城市吗？
    李毅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他知道小娟的过去吗？知道小娟曾经做过夜总会小姐吗？
    杨欢此刻听不见婚礼主持人的妙语连珠，只是努力克制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激起的难平的心潮。他看见李毅和美娟在按照程序在进行，就像在舞台上演出。杨欢觉得其实生活本身也就是在演出，人生就是戏。
    婚宴在进行，杨欢不再敢看新娘，他害怕会和新娘的目光相遇。但这种相遇已经不可避免。因为李毅和新娘已经端着酒来到杨欢坐的桌前。
    “我来介绍一下”李毅一只手扶着美娟的后腰，一只手举着酒杯：“这张桌都是我的大学同学，这位美女是你张姐，这位美女是……”李毅一一介绍，美娟含着微笑，和她们碰杯。
    “这位是我的同学加老铁杨欢”李毅把杨欢介绍给美娟。
    杨欢此刻居然恢复了镇静，他注视着新娘的眼睛，心里想：但愿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就在李毅说出杨欢名字的时候，杨欢看到美娟迅速捕捉的目光，那是一道震惊的、恐慌的、迷茫的目光。虽然只有一瞬间，杨欢还是真切的感到了，美娟此时的心情，和他看见美娟的心情是一样的。
    美娟在和杨欢碰杯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杨欢发现美娟在极力控制自己。
    “祝贺新婚之喜。”杨欢和美娟轻轻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美娟也喝了一小口，然后转过身去，咳嗽起来，好像呛到了。李毅忙递给新娘一张面巾纸，新娘轻轻擦了擦眼睛，歉意的笑了笑。”挽住李毅的胳膊。敬酒继续进行，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过去，真实的情结只有杨欢和美娟两人心知。杨欢清楚美娟美娟的掩饰，他感到美娟现在很成熟。看到美娟现在若无其事的样子，杨欢心里稍稍有些宽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像演出散场，有人开始陆续退席，杨欢此时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他想和李毅告别，可是看见寸步不离李毅身边的新娘，于是选择了不告而别，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剩下最后一桌的，也应该有自己。
    杨欢在走出大厅门口处又忍不住看了在远处忙绿的的新娘，也许是心灵感应，新娘也向门口看了一眼，杨欢和美娟的眼神再次相遇，杨欢看到的，是美娟有些迷茫却又温柔的目光。
    杨欢还是不忘给李毅发了一条短信息，说自己单位有急事必须先走了。
    杨欢回到家里，雯靖还没有回来。杨欢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换到体育频道。正在播出的是美国篮球联赛。看着场上激烈的争夺，杨欢突然觉得，只有电视里的体育节目也许才是最真实的，因为没有那些虚假的成分。
    杨欢脑海里依然是婚礼的场面和美娟的身影。这突如其来的相遇，崩溃了杨欢脑中封存往忆的长堤，勾起杨欢的片片回忆，想起美娟那温柔的的目光，这目光杨欢曾经见过，可那已经是在五年前了。那些镜头是那样清晰可见，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雯靖也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微红，看来也喝了一点酒。
    “杨欢，怎么回来这么早？”
    “速战速决，所以回来的早点。”
    “你那同学的新娘子怎么样？”
    “非常漂亮。”杨欢说这话时有点感叹和发自内心。
    “你说过你那同学是二婚吧”
    “是，李毅第一个妻子是我们同学白雪，校花。后来飞了。”
    “飞到哪去了？”
    “和外国人飞到加拿大去了。”
    “那现在这个新娘是做什么的？”
    “听说开服装商店，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雯靖，你准备准备，我妈来电话要我们今天过去。”杨欢不想再聊关于新娘的话题了。因为这件事情的真情，他决定永远也不对雯靖说。
    海风温柔的吹过，清爽宜人，杨欢止住回忆，望着点点星光闪烁在夜空，回首岸边林立的楼宇。霓虹灯光和无尽的车流装点这海岸之城。白日的喧嚣已经化为黑夜的温情，生活舞台也在更换新的角色。
    杨欢沿着海岸漫步，他看见了那座大厦，看见了那个广场，看见出入大厦的轿车和穿着入时的红男绿女，又一幅画面出现在眼前。
    就是在这里，五年前那个晚上，杨欢也曾在这里漫步，可是那个晚上发生的故事，却铭刻在杨欢的心中。
    那是杨欢大学毕业的那年，在机关工作的父亲和当教师的母亲已经为他联系了工作单位，一切基本就绪，就等待单位的通知了。杨欢很想利用这个机会旅游一番，那是他多年的梦想。父母也很支持，为他制定了旅游的路线，当然不忘记叮嘱杨欢注意安全，杨欢本来约好和李毅同行，但是李毅临行前突然变化，于是杨欢只身登上南下的列车。
    来到这个城市，杨欢已经接近旅游的尾声。他住在海边的一家小宾馆，白天去看古迹名胜，晚间就来到海边，他喜欢坐在海边遐想，感受海风吹过皮肤那种舒服的感觉。
    就是那一晚，杨欢路过这个广场，在路过这座大厦门前的时候，突然发现惊人的一幕。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突然挣脱两个男人的手，向大厦门前跑去，却又被那两个年轻的男人追上拉住，架着她向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拖去。
    女孩挣扎着，哭喊着：“我不去！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