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十层炼狱

    楚溪不想再呆在初级学堂中，他的时间有限。
    也正因为在乎的东西太多，楚溪又开始紧张。可这一次的紧张，并没有给他带来慌乱，只给他带来了紧迫感、只给他的发挥带来了驱动力！
    函数楼之外，那些看热热闹的学生正在欢欣鼓舞，他们似乎是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嘲笑楚溪。
    只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楚溪现在已经成为了青水县第一初级学堂的骄傲。闯过函数楼第八层，也就是说楚溪的运算能力已经达到了4.5！
    这样的运算天赋与运算能力就是放在整个赤沙州，楚溪也是人中翘楚。青水县第一初级学堂有这样的学生，他们能不高兴吗？……就算这看上去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如此热情，如此为楚溪高兴。楚溪的崛起，已经侵犯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就像一只只潜伏在夜里的狼，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只等最好的时机到来，就扑出去。
    傅英倪也没有离开，尽管现在已经夜深。他有些激动……为楚溪的跌倒而激动，就算是回去，他也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
    五十六分钟过去，楚溪已经闯过了第九层。他距离青水县第一初级学堂的传奇，只有一步之遥！
    楚溪很紧张，身子不可抑止地发抖。最后一层了。只要过了这一层，他就会有去赤幽峡谷历练的资格。
    第十层的大阵，很正常，函数没有被修改，机器人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的加快。总教看着一切都正常的大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学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很清楚。他既然打定主意不让楚溪通关，那他就不会如此轻易地停手。他到底在准备干什么？
    越是不解就越是不安。
    楚溪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依旧只是冷静的计算着第十层的机器人的运动方程。
    机器人手中的木棍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让人牙酸的声音。他灰色的衣衫，渐渐变成红色，最后又成了黑色……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
    楚溪没有吭声，眼神坚定而专注地看着大阵中眼花缭乱的机器人。
    他的步伐开始踉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大阵中。
    函数楼第十层，这是青水县第一初级学堂最恐怖的地方中的一个。能来这里的学生，到目前为止就只有那两个：现在的楚溪和当年的臧锦程！
    这两个家伙，都是变态，都是疯子。
    总教看着楚溪，恍恍惚惚中，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拄着拐杖却永远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倨傲少年。他忍不住想：这个世界，是应该为这些年轻人变一变了……
    楚溪的伤势逐渐加重。苦不堪言，第十层果真是最恐怖的地方。但是他不能叫苦……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忍受。
    这个过程会相当的痛苦，但是没有一点儿付出，又怎么去收获？楚溪不害怕痛苦，他只是害怕不能够清醒地活着。不为什么而活着，只为活着而活着。
    第十层，只要他过了这一层，他就成功了。楚溪咬着牙，冷静地、用一种常人不能忍受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清醒地活着，的确会很疼苦，但是楚溪至少知道自己还在活着。
    高强度的运算，已经让他头痛欲裂，脑袋犹如炸裂开来。他的眼角，已经是出现了血丝。楚溪的运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致。
    机器人手中的木棍一棍又一棍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感觉不到痛，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些快速运转的机器人。
    他告诉自己：“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这原本只是自我的鼓励和催眠，但却在这个时候，激发了楚溪极大的潜力！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如此吧！
    宾白薇站在下面，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脸上有些泪痕……她哭了。楚溪学长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凄惨了，就像一只被人赶得无处藏身的小狗！
    楚溪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凄惨，但是他没有放弃！第十层，是他现在的极限，他要挑战这个极限。人生不去搏一搏，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而在休息室中，总教和华修老师一起摇头。他们又想到了当年的臧锦程。那一年，臧锦程闯函数楼第十层的时候，模样和现在的楚溪一样凄惨。臧锦程是因为残疾，行动不便，而楚溪是因为他的实力还没有完全突破5.0！
    总教似乎是对着华修老师，又似乎是对自己说了一句：“这些孩子……真的不得不让人佩服。如此拼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估计他要撑不住了。”华修老师看着大阵中的楚溪，道，“我去让校医院准备一下，以便能在第一时间里抢救。”华修老师转身离开，临走时留下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楚溪却不觉得自己有多惨，疼痛和麻木已经让他陷入一种疯狂！
    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脚印。机器人手中的木棍，一棍棍落在他的身上，每一次落下，都会有血液飞溅。楚溪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完好的皮肤。楚溪眼中，只有狂热。
    疼痛、鲜血让他疯狂。他的眼睛中，就只有那些机器人。
    那些原本快如闪电的机器人，此刻在他的眼中，速度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放慢，直到他看得清楚。而一条又一条的轨迹，也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是一个立体的轨迹，犹如现实中的一团乱麻。
    ……
    楼外，宾白薇捂着嘴，小声地道：“学长，你就放弃吧。别这么拼命了……你……你已经很优秀了……你不用再拼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只是和楚溪学长说了几句话，就会如此地担心他。他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开始揪动她幼小的心灵。
    树下的傅英倪也是动容，他没有想到，楚溪会如此地疯狂，如此地不要命。他也看着楼上那削瘦的身影，喃喃骂道：“白痴！呈什么强！能力不够还要去硬闯！就算函数楼的大阵不会打死人。可这一身伤，也足够你受了！赤幽峡谷的历练就在下周！就算你现在获得了资格，到时候又怎么去？”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低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你还是别去了……我得帮帮你……”
    他笑了，为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开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