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晋时人,唐时洞,汉时仙 新年快乐!
光是凭想象,彭大江都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一种场面。
他猛地一击掌:“哎呀,对哇!可以弄两条火龙啊!下边的人穿厚点就成了嘛,我们的铁花儿吸引了注意力,加上有火龙挡着,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下边的人,你说我们咋就没想到过嘞?”
陆子安放下笔,微微一笑:“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你看我不过是提出一构思,你就已经延伸到了后面的具体措施了。”
“嘿,嘿嘿,有道理哈……”彭大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最后他们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堆的土特产和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礼品,他们这些人都极为憨厚老实,陆子安打开蛇皮袋,里面的红薯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塞进去的。
陆爸陆妈他们听到动静,也跑了上来,看到这红薯就瞪大了眼睛。
“黄芯红薯啊,这种红薯可好吃了,不管是烤的还是煮的都很不错呢!”陆妈啧啧称赞:“看看这个头,哎呀,皮还这么齐整,太难得了。”
可以想见得到,彭大江他们是怎么一个一个地挑,才挑出这么大一袋子个头相似的送过来。
陆子安拿着一个红薯把玩片刻,感觉脑子里有灵光一闪而过,但仔细辨别时却又消失了。
那是什么呢?
他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他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却终无所获。
“我先睡了。”他搁下红薯,若有所思地回房间了。
细草如毡,独枕空拳。
他躺到床上,想象着自己此时躺在山野林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与山麋、野鹿同眠,残霞未散,薄暮沉绵。
呼吸平缓的山麋、野鹿,隐于草丛间,只微微露出一对鹿角,看上去毛茸茸,让人心境平和,很想伸手轻轻抚触感受一番。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最后真的慢慢地睡着了。
那薄雾如烟,该怎么描绘,才能让它们凝聚于一颗小核上而清晰可见?
门轻轻关上后,沈曼歌轻声道:“他睡着了。”
众人纷纷表示松了口气,陆妈更是拍着胸口道:“可算是睡了,真是吓死人了。”
这突然之间就一整天一整晚不睡觉的,她真怕子安步了他爷爷后尘。
这么想着,她猛然就摇了摇头:“呸呸呸,老无禁忌老无禁忌。”
陆爸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啥呢?”
“关你什么事!”陆妈突然就看他不顺眼了,瞪了他一眼:“把这些都拿下去!中午就吃红薯!”
沈曼歌回了房间,到桌前坐下,瞿哚哚也跟着走了进来:“曼曼你还玩游戏啊,要不你睡会儿吧。”
“嗯,玩一局就睡。”沈曼歌说着就开了直播,进了游戏。
“对了,曼曼,我问下你哈。”瞿哚哚忍不住拎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如果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关系很好,日常互怼,但是有时候吧,还挺合拍,这种算什么?”
沈曼歌横了她一眼:“我上回还咨询过你来着,这回换你来咨询我了?”
“呃,这个不是那啥,当局者迷嘛!”瞿哚哚有些不好意思。
沈曼歌一边舔包,一边打开了弹幕:“你看,有人回答你了。”
直播就是有这个好处,一般来说,神人和牛人同在,但凡是问题,总能得到解答,不过至于有没有道理就另说了。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咯,就是俗称的:暧昧!】
【如果是女的就是在吊凯子,男的算是广撒网咯?】
【你们都太现实了,我觉得吧,我们该相信真正的友谊……这种该叫管鲍之交!】
【车神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明早五点半,秋名山上,我等你!】
瞿哚哚脸都青了,默默地退开:“算了,我先回去了。”
陆子安醒来的时候,又是到了晚上。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了,沈曼歌给他留了些饭菜,他吃完饭,又钻进了书房。
看着这枚半成品核雕,陆子安心里再没了之前的担忧。
昨晚的梦境此时仍然历历在目,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凿刀开始雕刻细部。
最美的雕刻,原就该是写实与写意高度融合!
以刀就木,随意生形,一片草丛中,一对对鹿角若隐若现。
而在雕琢那山峦时,他行刀健拔强悍,于刀锋间隐藏古拙浑厚,法度谨严,看似不经意的线条,却仿佛其中隐含万千峰峦!
有薄壁之上,陆子安没有直接敲掉这看似薄脆,实则坚韧的半个圆弧,拿起那柄细如针尖的凿刀,深吸一口气,手稳而缓地在上面开始写字。
《行香子题罗浮》葛长庚
满洞苔钱,买断风烟。
笑桃花流落晴川,石楼高处,夜夜啼猿。
看二更云,三更月,四更天,
细草如毡,独枕空拳。
与山麋、野鹿同眠,残霞未散,薄暮沉绵。
是晋时人,唐时洞,汉时仙。
陆子安用凿刀的形式,将这一首词刻绘于这薄壁之上,每一笔每一划都蕴藏着惊险。
美与艺术,在本质上就是一种生命的合乎规律的、同时又是自由自在的运动形式。
杜甫有一句题画诗云:“元气淋漓障犹湿。”
而元气淋漓也是书法家追求的至高境界。
陆子安的这幅书法,初见不明显,细看时方觉其精妙。
他以体现宇宙大化的活泼流行为根本,用随心随性的草书去摹仿天地混沌、迷离朦胧的根源之气,着重表现出虚空流荡的节奏和氤氲气化的境界。
简而言之,就是以自然物象来形容书法的美感,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精神享受。
最难得的是,这幅字的出现完全不会显得突兀。
它既是整件作品的精髓,也是整个画面的完美总结,尤其是在这幅草书雕琢过后,整个薄壁将透未透,若隐若现,更是平添一种仙境之感。
仔细观望,这处薄壁位于绝壁,谁能于这般绝境为眼前的景色题书?
是否是那洞中道人羽化飞升时留下的墨宝?
又或者是已经飞升的仙人们为后人留下的指点?
这一切不得而知,观者只能用自己的思想去猜测,去斟酌,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却又似乎每种想法都合乎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