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对峙
不二和尚长的面色慈善，像是一个大善人，借助千足蜈蚣的帮助，徐朗不仅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还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原先看这两个浓眉大眼的和尚怪可亲的，以为是超度高僧，却没想到这俩居然是个妖僧，他们修行的是魔道。
老头子曾今说过，这世间已经没有了正统的道术，想要修行，想要达到那不可企及的高度，唯有走魔道之路，以魔入道，以魔入佛。
何为魔？
道魔只一念之间，一念生，为道，一念灭，为魔。
杀千万人成魔，屠魔后成神。
所以在出柳杉村之前，老头子曾今一本正经的告诫徐朗：“外面的花花世界虽然很精彩，但是处处潜伏着危机与诱惑，成魔是一个捷径，很多道门中人都是修行魔道，这次放你出去，为的就是让你在世间找寻自己的道，是成正道还是成魔，师父对你不做要求，当诱惑摆在你面前，你只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现在的徐朗就面前着一个重大的危机和机遇。
两名妖僧来自法华寺，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可以得知寺内宝物被夺，这一次如果徐朗能够静候一边，等待他们双方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他黄雀在后，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
“三石师兄，我们以这栋房子为中心布置了法阵，那恶物一定会看出来异端。”不二和尚的意思很明显，今晚那恶物怕是不会出现了，因为他们在这里足足等待了四个小时。
“不急，等到天将破晓时，那恶物自会出现。”三石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闭上双眼念诵着经文。
不二和尚见师兄如此态度，便不再多言，也开始念诵起了经文。
千足蜈蚣在门缝的一角屏息凝神，连触角都不敢动一下，徐朗深知这俩妖僧的厉害，万一泄露气息，只怕他没好果子吃。
在这安静的对峙中，时间悄悄溜走，天色渐渐破晓，四周的黑暗开始褪去，不二和尚睁开了双眼，“师兄，那恶物还未现身。”
“他已经来了。”三石站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笑道：“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个痛快，不二，我们先杀了这女孩，再杀她全家，我不信那恶物会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猎物被我们捷足先登。”
“师兄说的很有道理，他既不主动现身，那我们只好逼迫他出来了。”不二和尚念念有词，“师兄，你手上已经沾有一千条人命，而我手上只沾有五百六十八条人命的血，这家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三石和尚点头，不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捧起木鱼走到顾清雪面前，这木鱼是不二的法器，重达百斤，只需在脑门轻轻一敲，就能让顾清雪血溅床头。
“妖僧就是妖僧，居然能想出这么歹毒的点子。”见到这一幕，徐朗再也摁耐不住，千足蜈蚣泄露了气息。
三石双目一瞪，“恶物！是你来了吗？”
徐朗心神一动，千足蜈蚣嗖的一下飞出别墅，刚把它收进血罐里，感觉到一道压迫感逼迫过来，本能的一转身，却已经被人重击在地。
徐朗咬住牙龈，抬头一看，一个光着脑袋的大和尚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二师弟解决屋里的人，我就负责解决你吧。”
三石伸出五指，山一般的胁迫感立即朝徐朗头顶压来。
“等一下，我不是你要找的恶物，我只是路过打酱油而已……”
徐朗一边沉住气，一边悄悄在手心里攥了一张天雷符。
“我与那恶物交过手，自然知道你不是他，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要杀你，不需要理由，给贫僧死来！”
然而，三石和尚却从徐朗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异样。
面对着三石突如其来的进攻，徐朗的眼睛里却露出了一抹惊恐和窃喜！
人在畏惧死亡的时候，肯定会惊恐不安的，但是窃喜……难道还有人会窃喜自己即将死去？
徐朗的眼神是落在三石身后的。
三石和尚心下一惊，收回了金刚指，难道自己身后有东西？
是那恶物来了吗？“你在看什……”三石和尚话说一半，忽然就停下了，他的肩膀上压着一只手，那手冰冰凉凉，冒着寒气。
三石立即爆喝一声：“不二师弟，速来！”
不二和尚正要用木鱼敲死顾清雪，忽听师兄的喊叫，这才急忙跳出窗外。
三石和尚早已盘腿打坐，他一手捋着佛珠，念诵着晦涩难懂的梵文，梵文从他口中吐出，化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字体浮现在他的袈裟上。
这身袈裟本就是在法华寺佛祖像下供奉的法器之一，有火不燃，遇水不侵。
恶物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它的出现让别墅的花园温度骤然下降，花草的叶子上都结成了一层冰霜，徐朗感觉到遍体生寒，它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恐惧，真正的恐惧。
苍白的手，抚摸着剪刀，不时的发出一声低低的怪笑，在徐朗和不二和尚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纸人。
一个和成年男人一样高的纸人。
纸人身穿黑色民国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黑帽，惨白惨白的脸颊上，画着浓稠的腮红，它的五官刻画的并不精细，有一对细细长长的眼睛，从轮廓看，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男人模样，至于说长的像谁，则是完全看不出。
纸人一边怪笑，一边用剪刀剪着三石的袈裟。
袈裟一片一片的被剪成碎块，三石的大脑门上冷汗淋淋，似乎是察觉到不二和尚的到来，纸人微微一侧身，看了一眼不二和尚。
而对于徐朗，纸人则是似笑非笑的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对于纸人这玩意，徐朗是不陌生的，从前在柳杉村，他跟着老头子不知道烧过多少纸人。
农村的习俗就是那样，有老人死去，是一定要烧纸人纸马的。
所烧之物就是烧给死人用的，不能像平常生人所用之物那般随意。
纸人无非就是童男童女，但是这童男童女的颜色却大有讲究，童男得用红色，童女得用绿色，这就是所谓的红男绿女。
而且纸人扎好，是不能画眼睛的，因为画了眼睛，它便会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