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三个人的影子

    我和杨依依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惧。我们一直以为闹鬼的是蔡鸿志杨帆和万幸福他们几个人搞的。
    孟婆婆继续说：“他们在晚上到处看，看到有的家庭生活幸福，他们很羡慕，说也想生孩子，我一直以为他们是说胡话，死了都死了，怎么会生孩子？他们不跟我说，他们已经不听我的话了，他们到处寻找漂亮的姑娘，一路跟随……原来他们是跑到姑娘的梦里了。”孟婆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疲惫，不再说话了。
    杨依依浑身颤抖。她的嗓子也变嘶哑了，说：“这么说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儿子的？”孟婆婆默认。
    杨依依大哭：“我才不要怀鬼胎！不要！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赶紧安慰她：“不要激动，反正孩子已经打掉了。而且她三个是鬼是她自己一个人说的，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世界上哪来的鬼？不要胡思乱想了。”
    杨依依哭着说：“如果不是鬼，我肚子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冯楠浮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孟婆婆说：“我的儿子犯了错，我会补偿你的。拆迁的时候，他们赔了我一笔钱，我把钱都给你们。”杨依依大叫：“我才不要！你们这样做会天打雷劈的！”孟婆婆不住叹气。
    我看到她也在流泪。孟婆婆说：“儿大不由娘。知道他们做了错事后，我一直都在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再出去祸害。可是大错已经铸下了，我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赔钱给你们，反正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我一个活在世上，一个活着的亲人都没有，这些钱死了也带不走，干脆送你们吧。”她摸出一张存折。
    老人家还是喜欢存折，不喜欢银行卡。我差不多也相信孟婆婆的的话。她三个儿子变成鬼了。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无法生育，所以死后找活人祸害……
    可是，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在以前找活人，而是等到现在才去找？而且找的人偏偏是杨依依和冯楠浮？孟婆婆把存折塞到杨依依的手里，说：“拿着吧。”
    我小声说：“估计得分成两份，我有个朋友，叫冯楠浮，也被你儿子祸害了。”孟婆婆说：“钱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分吧。”
    我脑子里问题依然无数，问：“孟婆婆，我前段时间大出血过，还有几个人的血突然消失了，也是你儿子干的吗？”孟婆婆愣住了，半晌才说：“不是的，我儿子只是想着生前没有孩子，这才做这些错事。他们没有吸人血的习惯。”
    我相信孟婆婆没有撒谎。但是蔡鸿志的失血是怎么回事？我又问：“前几天您去中心医院干什么？”孟婆婆咳嗽两声，说：“我身体一直不好，一身是病，我去看病的。医生看到我都在想，这个死老婆子怎么还没死？我不想死。我还想多活两年……”
    大家都不说话了。孟婆婆一直声称她的三个儿子变成了鬼，我相信她说的话，但是不相信是她陈述的事实。
    比如桌子上有个苹果，孟婆婆老眼昏花，把苹果看，然后低头看手机。在医院坐电梯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因为医院病人多，行为不变，所以几乎每个楼都会有人等电梯下楼，包括二楼，所以电梯不可能从十楼顺利下到一楼。估计是我出来得太晚了，电梯非常通畅，中间没有听过。
    我看了一分多钟手机里的小说，电梯门还没有开。我觉得有些其奇怪，抬头看了一下楼层，发现已经到一楼了，但是电梯门还没有开。我伸手按开门的按键，但是没有反应。我慌了神，连忙使劲儿地按。
    终于电梯门开了，一个女人率先冲进来。我心想，赶着投胎啊！我准备出去，这女人一手把我揪回来，然后电梯门关上了。我非常恼火，回头骂道：“干啥不让我出门啊？”
    女人咧嘴笑了笑。她的额头正中心长着一颗美人痣。我差点吓尿了裤子，正是蔡鸿志的妈妈。我疯了一样按电梯开门按键，但是怎么按都没有反应了。电梯也没有动。
    我大喊大叫释放恐惧。中年女人只是静静地盯着我。我慢慢冷静下来，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猛回头，却没看到三个人影。杨依依尖叫起来：“就是他！我感受到了！我梦到的就是他！”她坐在地上哭喊起来：“他让我怀孕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蹲下来陪着她。
    杨依依抬头看着孟婆婆，说：“他们三个变成色鬼，都是你害的，你根本不会教育儿子！教育出三个色鬼祸害人！”孟婆婆听到这话，身子猛然一震，然后慢慢蜷缩成一团。
    我小声对杨依依说：“人都死了，还怎么教育……”孟婆婆摸出一瓶饮料，咕噜噜都喝光了，擦了擦嘴，说：“唉，你说得对，他们本来已经死了，是我强行留着他们的魂魄，害他们成了恶鬼，是我的不对。其实母子连心，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死，也是靠我儿子的帮助。”
    我问道：“什么意思？”孟婆婆说：“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吧，活人和鬼魂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我努力好好活着，可以给我儿子提供能量。我儿子掌握了能量，在我重病的时候，又能维持着我的生命。我们互相为彼此活着，如果我死了，他们很快魂飞魄散，如果他们没了，我的身体也抗不了多久。他们两个犯了滔天大罪，害了两个姑娘，我很愧疚。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只是太想我儿子而已。现在大错已经铸成，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她的身体蜷缩得更厉害，手里的饮料瓶子掉在地我捡起来一看，赫然是剧毒农药，百草枯。在医院的急诊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百草枯，喝必死！百草枯对肺造成的损伤无法逆转，让人受尽折磨而死，越抢救越痛苦，一丁点剂量就能致死。偏偏在刚喝下百草枯的时候没什么表现。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孟婆婆一次性喝完一瓶！药物作用非常快！她很快表现出呼吸衰竭。
    我急忙打急救电话。杨依依也愣住了，没想到孟婆婆这么刚烈，真的以死谢罪！
    送到医院后，医护人员赶紧实施抢救，但是几乎没什么效果。孟婆婆即将死去。医生基本判了孟婆婆的死刑，认为她即将在半小时内所有脏器功能衰竭而死。
    但是孟婆婆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一直强撑着。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她的儿子用鬼魂的力量维持着她的生命。
    她撑过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天亮后，孟婆婆依旧活着。她身上布满了蜘蛛丝。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旦把蜘蛛丝弄走，又有新的蜘蛛丝出现。
    这次蜘蛛丝不是吸取人的血液，反而是灌输生命的力量。医生拿着蜘蛛丝去化验，发现这不是蜘蛛丝，而是蚕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蚕丝。
    蚕丝维持着孟婆婆的生命。……董静也来医院见证这神奇的现象。她告诉我，蔡鸿志的尸体被一个中年女人领走了。那个女人似乎是蔡鸿志的母亲。我吓一跳，说：“他老妈不是早就死了吗？”董静说：“是啊，所以我很害怕。我还偷偷拍了她的照片。”她把照片给我看。
    照片中的女人正是我在农村老家常见的中年女人形象。蔡鸿志妈妈的长相有一个特点。她的额头正中间长着一颗美人痣，如果她年轻个二三岁肯定是个美女。但是常年的劳作让她有点早衰，提前进入老年。
    我怀疑这不是蔡鸿志的妈妈，而是蔡鸿志的小姨或者其他亲戚。董静却咬定这就是蔡鸿志妈妈本人，她曾经见过蔡鸿志妈妈本人的照片，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难道是活见鬼了！我把孟婆婆的事情给董静讲了一遍。她认为孟婆婆说的是真的，活人和死鬼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我们在生物学里学过，两种生物可能存在一种互相依赖的寄生关系，叫做共生，谁也离不开谁。
    董静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回解剖室了。她的工作越来越忙。她妈妈在二十年前死于红教祭祀，鬼魂会不会就围绕在董静身边呢？董静之前昏迷过，成了植物人，后来突然醒了。我认为是她妈妈的鬼魂耗自己所有的力量维持董静的生命。后来董静多次梦到她妈妈，那是因为她妈妈即将魂飞魄散，来跟她告别。
    因为我见不到董静妈妈，所以无法评价。我也曾陷入死亡的危险境地当中，后来也奇迹般的苏醒了，难道也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我的父母可是还健在的！下午下班后我离开神经内科，坐电梯下楼。
    今天非常走运，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的。以往每次等电梯都需要等个十几分钟。我走进去，按下一楼，然后低头看手机。在医院坐电梯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因为医院病人多，行为不变，所以几乎每个楼都会有人等电梯下楼，包括二楼，所以电梯不可能从十楼顺利下到一楼。
    估计是我出来得太晚了，电梯非常通畅，中间没有听过。我看了一分多钟手机里的小说，电梯门还没有开。我觉得有些其奇怪，抬头看了一下楼层，发现已经到一楼了，但是电梯门还没有开。我伸手按开门的按键，但是没有反应。我慌了神，连忙使劲儿地按。终于电梯门开了，一个女人率先冲进来。
    我心想，赶着投胎啊！我准备出去，这女人一手把我揪回来，然后电梯门关上了。我非常恼火，回头骂道：“干啥不让我出门啊？”女人咧嘴笑了笑。她的额头正中心长着一颗美人痣。我差点吓尿了裤子，正是蔡鸿志的妈妈。我疯了一样按电梯开门按键，但是怎么按都没有反应爬到我脸上的蜘蛛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几乎盖住了我整个脸。我的视野被蜘蛛丝割成了千万块。同时，我看到蜘蛛丝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中年女人苍白的脸慢慢变红。我猜测这蜘蛛丝就跟毛细血管一样，承担着运输血液的作用。跟人体里的毛细血管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人体的毛细血管运输的是自己的血，用来进行血液循环。而眼前的蜘蛛丝进行的是掠夺！它把我的血液掠夺到中年女人的身上。
    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血液会无形消失，原来是被这些几乎呈透明的蜘蛛丝给吸走的。而蔡鸿志身上有好几个人的血，也是通过蜘蛛丝来掠夺，其中也包括我的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失，我感觉我的力气也在逐渐减少。我感到无比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女人突然一声惨叫，用力后退，她的后背撞到电梯墙上。我感觉整个电梯都被装得摇晃了一下。她后退的速度太快，蜘蛛丝都根根断裂了，落在地上。
    地上顿时流满了血。女人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她瞪大眼睛望着我，面目狰狞，骂道：“你的血里有毒！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惊魂未定，同时觉得有些搞笑：“我的血好好的，怎么有毒？就算有毒，谁让你吸我的血！”女人好像真的中了毒，嘴里吐出血，鲜血染红了她整齐的牙齿，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我的血。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问：“你是不是实施过红教的五杀祭祀？”我摇摇头，说：“没有，倒是有人拿我当祭祀！你是人是鬼？你为什么要吸我的血？这蜘蛛丝是什么东西？”女人贴着电梯墙壁，慢慢滑了下来，说道：“原来如此。大伤大病才能大彻大悟，说得果然没错，你这个王八蛋走了个狗屎运，中了红教螨虫的毒居然能不死，而且血液里产生了抗体。你的抗体对你是好东西，对别人却是解药，我想用你的血救我儿子，却没想到把他毒死。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她吐血吐得更夸张，电梯里流的都是血。
    我有些心疼，因为很多蜘蛛丝里的血都是我的。她说的话我还不是很明白。我问：“你为什么要拿我的血救你儿子？”中年女人惨笑到：“因为我儿子是那个杨依依的粉丝啊，他不敢跟杨依依说话，你却天天出现在杨依依的镜头里，他嫉妒你，一定要让我拿你的血灌输给他！”。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没想到杨依依的魅力这么大。我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中年女人闭上了眼睛，脸变得越来越白，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忽然，她整个人都不见了，似乎化成了一摊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