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舅舅

    我打开手机看胖头直播，今晚依依没在线。我猜测她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因为她的身份被我揭穿了。
    现在我好奇她是怎么加入红教的，又是怎么培育螨虫。实际上我最该操心的，是怎么找到侯教授，请他帮忙说服依依不要幻想通过邪教获得他的喜欢。这种方式得来的爱情，终究不会长久。
    我打开电脑，登录中心医院的官网，查看消化内科的门诊排班表。明天侯教授有专家门诊，可以去门诊找他。
    今晚无眠。冬天夜晚非常长。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爬起来坐公交车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才六七点的样子，但是医院门诊大厅里已经塞满人，大家都想早点挂号，最好是挂个专家号。其实对于一般的常见病，挂专家号和挂普门诊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细细算起来还是有区别的，那就是专家门诊的挂号费更贵。我来到侯教授的专家诊室前面，看到外面候诊椅上也坐满了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每个病人身上起码都陪伴着两名家属，手上拿着江东省统一制定的门诊住院病我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往里面看，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侯教授八点才来上班。
    记得大学时代上内科学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听讲，虽然没有逃课，但是坐在教室里看小说，就很少参与老师的互动。大学也不想高中，一门课程只有期末考试这一次考试，老师和学生之前基本没什么交流。
    我能记住侯教授，但侯教授肯定记不住我。因为上课的学生有一百多个。昨晚没睡好，我靠着墙站着一直打瞌睡。
    苦苦熬了半个多小时，有人喊：侯教授来了。病人们一拥而上，围住大步踏来的中年帅哥医生。
    侯教授果然很帅！
    他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实习生。男的的实习生大声喊：“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按照挂号的顺序，大家先坐好，到了下一位我会通知你们。”侯教授和两个学生坐到诊室里。
    挂到第一个号的病人和家属迅速冲进去。侯教授微笑着问：“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外面蠢蠢欲动希望早点看病的病人，突然觉得失策了。这么多人等着看病，我哪有机会找侯教授求情啊。看来只能等到中午下班的间隙再来找他。而且他不一定有空搭理我。
    但是眼下，我肯定没有条件找他没办法，我先回到神经内科干活。离开这层专家门诊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杨依依，但是不确定。
    到了十一点半，我再来消化科的专家门诊，外面依旧坐满人。中心医院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可是我等到一点的时候，外面的病人还是那么多。时间到了一点半，男实习生对病人们说：“你们下午再来吧，侯教授要下班了。”
    病人们一片哭嚎。看着侯教授走出诊室，我跟在后面，找机会跟他说话。但是没走几步，侯教授身边又围上了一大堆人。
    有人说：“侯教授，这个月我们有个学术会议，在香港，您有时间参加吗？”也有人说：“侯教授，您这个星期哪天有空，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最新产品。”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以前的同行，做销售的年轻人。他们有的人都想和侯教授搞好关系，希望侯教授多用他们的药物。
    侯教授看了一上午的病，十分疲惫，但是依旧耐心地说：“明天再说吧，我要去吃饭了，都快饿晕了，没精力看这些东西。”同行们依旧跟着他。
    我苦着脸，心想今天一天都没机会找他了。他明天没门诊，在住院部查房，我贸然去找他，估计也要吃闭门没门诊，在住院部查房，我贸然去找他，估计也要吃闭门羹，
    江城市中心医院是整个江东省最大的医院，在全国的大医院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侯主任这种级别的医生可以用上日理万机四个字。如果我有朋友和侯主任关系很铁就好了！
    但是我哪里有这个阶层的朋友啊。我连侯教授的面都见不着，如何让他劝说杨依依？我的心情更加绝望。难道只能到精神病医院的特殊病房待着？我已经尝了一次烈火地狱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第二次。
    候诊的病人们还在外面等着。我望着他们因为疾病而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自怨自艾。如果我不是趁着酒醉吃董静豆腐，依依也不会来找我。毕竟我是犯了烈火地狱的罪。可是依依怎么知道的呢？董静说的？
    还是我说梦话说给依依听了？肚子里的咕咕叫提醒我去吃饭了。我跑到医院的食堂吃饭。刚刚找位置做了下来，董静的电话响了。
    她说：“董三望把结果告诉我了，没想到凶手是杨依依。你打算怎么办我说：“杨依依喜欢中心医院的侯教授，我想找侯教授帮忙，像当初柳菲菲对周俊那样，让周俊死心。但是我跟侯教授一点交情都没有，根本见不着面啊，真是发愁。”
    董静问：“侯教授？消化内科的侯教授吗？”
    我说：“是啊，你认识吗？”董静笑道：“不只是认识，还特别熟呢。”
    我心里燃起了希望，问：“有多熟？”董静说：“他是我小舅舅，你说熟不熟？”我惊叹道：“这个世界太小了吧！”我高兴起来，有这层关系，我再去找侯教授就简单多了。
    可是，董静的妈妈当年死于红教五杀……她的小舅舅，自然是她妈妈的弟弟。一件事情如果关系到她逝去的妈妈，可能会比较难办。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董静说：“我把我小舅舅约出来吧，其实我小舅舅和我一样，都想搞清楚红教杀人的秘密，现在有了杨依依这么一个现成的凶手，而且杨依依和我舅舅还有这层关系。我觉得，我小舅舅应该乐于帮忙。”
    我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说：“静静，你还真是雪中送炭啊，本来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啊！”董静说：“唉，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巧呢。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要怎么报答我沉默了片刻，董静才重新张口。她说：“我跟我舅舅打个电话，让他约杨依依出来谈一谈吧。这么多事情，总归要搞清楚。”
    我满心喜悦，说：“静静，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冬天的棉袄，夏天的空调。”
    董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她说：“算了吧，少贫嘴，等我消息。”
    她认识侯教授就是最好的消息！人逢喜事精神爽，医院食堂的饭菜一贯难吃，这下尝起来却有些美味。我三口两口扒完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