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异域妖娆 十三

    端木遮月表情冷到了极致，盯着鬼盗恨恨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胡闹？”鬼盗转过那张精巧的小脸蛋，愤愤不平的反问：“端木哥哥，你扪心自问一句，我何曾有过对不住你的时候？可是你呢？对我又如何？也好，索性今天我就把话说明了，这次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实在是愤怒了。”
    楚寻语和慕缘听了半天，大概揣摩出其中含义了，知道两人以前肯定有过是非恩怨，但是眼前楚寻语可不想听他们聊往事，直接插话问道：“抱歉，打扰两位了，我想这位鬼盗老板，你先说说我的事情如何？”
    “你的事情？”鬼盗有些诧异，“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告诉我什么了？”楚寻语哭笑不得，“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到底是哪个门派、哪些人？”
    “这个怎么能告诉你。”鬼盗听了都觉得好笑，“青楼的规矩难道忘了？这种事是不可能说的。”
    “那这样呢？”楚寻语将长剑遥指，冷冷说道，“说否？”
    端木遮月吓了一跳，赶紧阻止他：“别乱来，你不是她对手。”
    “咯咯咯……”鬼盗笑的花枝招展，甜甜的说道，“还是端木哥哥了解我。”
    “早看出来了。”楚寻语冷笑连连，带着不屑的眼神看了看茶几上那些散落着的纸张，“纵然你是出窍期的强者又如何？你现在还能发挥几成功力？”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气势忽然骤起，在空中硬生生的碰撞了一下，楚寻语和鬼盗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当真是让人诧异不已，鬼盗显得很惊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根本没想到能发生这种状况。慕缘和端木也震惊了，难道楚寻语已经成长到了出窍期的修为了吗？
    鬼盗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寻语平静至极，指了指桌面：“五石散！”
    “什么？”端木失声问道，“这是真的吗？你竟然在吸食‘五石散’？为什么你要堕落到这种地步？”
    鬼盗茫然的低下头，目光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似乎有些无言以对了。
    五石散，又名“寒食散”，乃是楚寻语家中先祖，东汉一代医圣“张仲景”所发明，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药物混合调制而成，最初是给伤寒病人服用的，但是因为其附带拥有其他效果，一时间成为江湖上千百年来经久不衰的“抢手货”。
    此药服用以后，让人感觉身体燥热，精力充沛，常常会出现幻觉，感觉似在云里雾里一般，严重者，脾气暴躁，四肢躁动，口出狂言，屡屡与人发生冲突，做出种种荒诞不羁的举动，流毒甚广。自魏晋以来，被人们推崇为巅峰，“竹林七贤”等多位名士，都有过服用此药的记录，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历史走向，人们逐渐认识到了它的危害，开始自发的抵制它，直到唐宋以后，朝廷才立下明文规定，严禁此毒物流传，总算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服用此药以后，据说会通体发热，必须穿宽松薄衣，不停的走路，称之为“行散”，通过体表毛孔出汗来散发体内药性，否则会出生命危险。所以，历史上那些魏晋名士，总是身着轻衣，飘飘然行走，好似追仙，性格狂放，好酒好文，后人无不羡慕，其实殊不知，此乃服食此毒物缘故。常年服用者，在体内淤积过多，腐蚀肉体，便会造成生命危险。世人皆知此害，但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凡人，都有部分人抵挡不住它带来的诱惑，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幻境，和一时间的欢愉感，跃过雷池，这就是为什么鬼盗和端木呈现出这样的反应原因了。
    鬼盗修为本高深，但是常年服用此药，所以通体过热，赤裸全身，不着衣衫，又在体内沉积过多，导致修为已经大不如前，仅仅能和楚寻语打个平手。端木遮月知道其中原因，当下失望连连，便叹息她自甘堕落。
    至于说鬼盗用什么方法来行散，楚寻语已经猜出来了，那茶几上放着的香炉里，恐怕就是从半烟阁偷来的玉藻芯。“玉藻芯”作为半烟阁镇派之宝中的一样，有什么具体神通楚寻语还不清楚，毕竟这是人家的秘密，但是有一样是必然的，此物点燃以后，当做熏香，除了可以散发出清新宜人的味道以外，还是至阴至寒之物，常年嗅之，必然可以压制体内五石散的毒性，不过这种奢侈的办法，恐怕只有鬼盗这样的强者才能做的出来，一般人家，哪有这种待遇。
    端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责问道：“你为何如此荼毒自己啊？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为何如此把持不住自己，吸食这种东西？”
    鬼盗低着头，嘴角划过一丝苦楚的笑容，轻轻问自己：“是啊，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端木看来和鬼盗的感情不一般，竟然忘记了她曾经陷害自己的事情，转头问楚寻语：“你们家家学渊博，这事还得请问兄弟你这位行家，现在她这般状况，还有救否？”
    “有。”楚寻语点点头，“我有方法，可以戒掉此毒，不过嘛……”说道这里，眼睛斜斜的看着她，“我为何要救她？”
    端木当下明白了楚寻语的意思，看着鬼盗焦急的说：“快，快把人家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跟我们走，带你去戒除毒物，以后也别在吸了。”
    鬼盗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寻语，嘲笑着摇摇头，同时还带着些凄楚：“不用了，走进这行，我就没想脱身过，端木哥哥，你现在知道心痛我了？”
    “恩？”这一问，让楚寻语和慕缘不禁都想入非非，楚寻语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端木：“端木兄，你不会和她……”
    端木没有功夫接这话茬，反而有些难受，喃喃自语：“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是何苦呢？这又是何必呢？”
    “咯咯咯咯……”鬼盗笑起来的声音真是好听，但是细细听来，又带着点点泪水，点点心酸，她咬着粉嫩的下嘴唇恨恨说道，“既知如此，你当初干嘛去了，我就要让端木哥哥你家破人亡，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下去了，瞧瞧我现在的样子，早已是极乐不容，地狱难收了。”
    窗外，皎洁的月儿躲进了云中，似乎不愿意见到这难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