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珍珠愣愣地看着她,小巧的脸上还挂着泪水,漂亮的杏眼里带着浓烈地恨意。
    “秦翡翠,你不得好死!”
    “啪!”
    她这话刚落下,黄氏就跳起来,一巴掌用力地扇了过去,哪怕珍珠有刘氏扶着,依旧被打了一个踉跄,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手指印。
    “黄氏,你干什么!”
    见女儿被打,刘氏不干了,说完这话,直接就冲上去,抓住黄氏的头发。
    黄氏长得不好看,可身体却非常好,身为隔壁村屠夫家的女儿,继承了她爹的一把子力气,打架从来就没吃亏过,哪怕是面对凶悍的刘氏。
    几下就将对方按在了地方,“呸,翡翠说的哪一句话不对,大嫂,我要是你,教出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我羞都羞死了,不过,也是,要不是大嫂,珍珠说不准还懂事一些。”
    “你放屁!”
    被压着不能动的刘氏,在嘴上却不想吃亏,歪过脑袋来,开始骂人。
    “大娘,你使劲吵,最好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大姐将要被送到尼姑庵,然后,跑过来问你原因。”说实在的,看着这一幕,翡翠觉得亲切极了。
    没上大学之前,她妈和其他女人打骂也是这般,看着凶得很,实际上,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被她一提醒,刘氏不敢再大声嚷嚷。
    黄氏见她消停了,也就放了她,反正她没吃亏,暗地里不知道掐了大嫂多少下,解气得很。
    “大伯,我们走吧。”
    翡翠对着秦有田说道。
    “翡翠,你也去?”秦有田有些吃惊,对于这个小侄女,他心里是非常愧疚的,要不是他当老大没本事,挣不到钱给爹治病,小侄女也不会去卖身的。
    “嗯。”
    翡翠点头。
    刘氏没有给珍珠收拾衣物,秦有田就让明珠去,没一会,她就拎出一个小包裹来,至于大姐愤恨的眼睛,只当没看见。
    尼姑庵就在城外,距离秦家村也不算远,大约一个时辰就能走到。
    看着这里青山绿水,庵堂虽然有些破,但比起家里的房子,却好上许多,幽静古朴,很不错。
    庵堂并不大,里面就一大一小两尼姑,看见他们,有些惊讶。
    一个时辰后,“大姐,你就在这里住着吧。”
    “翡翠。”
    秦珍珠心里恨死了翡翠,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我跟这里的庵主已经说好,她会教你识字,等大姐会写的时候,没事就多抄抄经文,你相信我,这对你并没有坏处。”翡翠微笑着说道。
    “爹,我不要。”
    只可惜,无论珍珠哭得多么可怜,她依旧被带了进去。
    “大伯,我没有要害大姐的意思。”
    翡翠对着身边话很少的男人说道。
    秦有田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我知道。”
    她信翡翠,不仅仅是因为她之前卖身的事情,更是因为昨天,翡翠所说的话,他很赞同,会读书的人,脑子肯定不一般,瞧瞧村子里识文断字的那几家,过得就比他们这些只会干农活的要好许多。
    回到家的时候,恭喜正等着,见了她,笑得一脸喜庆,“翡翠姐姐,我是来辞行的。”
    翡翠笑着点头,再一次从荷包里拿出三两银子,“这一趟辛苦你了。”
    恭喜笑着接过。
    “这是老夫人让我转交给翡翠姐姐的。”
    恭喜完成任务后,又寒暄了两句,就直接离开了。
    翡翠并没有当场打开恭喜给的荷包。
    “翡翠,你可真是大方,出手就是三两银子,你要钱多,就给我们用啊,何必便宜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刘氏说话的语气虽然酸溜溜的,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的荷包。
    “关你屁事!”
    黄氏直接大声地说道。
    自家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她手里的银子就算是再多,那也是她用命换回来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爹,娘。”
    刘氏准备拉着公公婆婆,这次她觉得她很有道理,毕竟有这三两银子,她们一大家子人都可以一人添一身新衣裳了,就这么浪费了,简直就是败家。
    别说,她的话还真管用。
    特别是对于年龄还小的孩子,因为家里穷,他们基本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哪里有不想要的。
    “大嫂,我没记错的话,翡翠回来的时候,就给了四匹布,这还不够做新衣裳的吗?”黄氏嘲讽地说道。
    这话刘氏没法反驳,总不能说,她觉得那料子太好了,准备去卖了换钱吧。
    对于家里的人,翡翠心里是有打算的,所以没有多说。
    回到房间后,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块玉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一行字,让她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这里的县令,他是秦嬷嬷的远房侄儿。
    翡翠心头一暖,将玉牌放好。
    “好好洗!”
    二姐的声音响起,“你看看你们,恶不恶心人。”
    “二姐,已经好了。”
    平安举着湿漉漉的手说道。
    “这叫好了吗?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吃饭前,一定要把手洗干净,你指甲缝里是什么?”明珠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只是,谁让她要跟这一群小萝卜头一桌吃饭。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顿吃饭前,她都必须要严格检查,不然,她会被恶心得吃不下。
    没想到就昨日没管,今天这些孩子就开始偷懒,将手放水里过一下就准备跑去吃饭,“我告诉你们,再不认真洗,我就动手了啊!”
    大一点的孩子还好,才三四岁的弟弟妹妹们,闻着饭桌上的肉香,心里急得不行,偏偏二姐还非要拦着,看着哥哥姐姐们过关走进堂屋,担心肉被吃完了,直接就哭了起来。
    “不许哭。”
    明珠被吵得头疼,不许哭。
    正在来回于厨房和堂屋之间,端菜,摆放碗筷的王氏看见自家小儿子也在其中,有些心疼,“明珠啊,没必要那么仔细,你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也没见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明珠听到这话,却有些想吐,只要一想到这个身体小时候,就着乌漆墨黑的手以及浓浓的鼻涕吃东西,脸都绿了,“不行,必须得洗干净。”
    王氏被她这么顶撞,有些不高兴了。
    翡翠觉得,这事她不能置身事外,毕竟脏兮兮的孩子,真的很影响胃口。
    “三婶,我觉得二姐严格要求一点好,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满五岁,过完年,我想着把家里满五岁的孩子都送到学堂里。”
    “翡翠,你说真的?”王氏眼睛一亮,这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可惜,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送孩子去学堂,在她眼里,再也没有比自家孩子更聪明的了。
    “嗯。”
    翡翠点头,“我想,和不爱干净的脏娃比起来,学堂里的先生更喜欢白白净净的孩子。”
    一听到这话,王氏直接冲到小儿子跟前,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给老娘好好洗,洗不干净,就不许吃饭。”
    原本心疼的李氏,也默默地上前,倒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只是没管哭闹的儿子,抓着他的手,开始帮忙认真地洗了起来。
    “翡翠,平安和长安可以去吗?年龄会不会太大?”
    黄氏看着女儿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担忧地问道。
    “除了大哥,都可以去的,就算是不考功名,能读会写总是没有坏处的,再有,万一祖宗保佑,我们家的孩子真的考出个功名来,也是大喜事一件啊。”翡翠笑眯眯地说道。
    这话所有人都爱听。
    明珠在一边看着,她突然发现,这个家里,最聪明的就是三妹。
    当然,也有例外的。
    心气不顺的刘氏,直接嚷嚷道:“翡翠,为什么你大哥就不能去?你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秦康平听到这话,脸都有些红了。
    “娘,我都要当爹了,再去学堂读书,像什么样子啊。”
    “你傻啊。”
    刘氏就更气了,“我这是为了谁啊!”
    儿子竟然不跟她站在一边,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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