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北京

    严琳听说林海过些天要到北京和唐山去玩，心里很想和他一起去，但见王晓燕都没有说话，自己也就不好提了，何况父母还在HZ等着自己呢！
    王晓燕也不是不想和林海出去，但她知道凭林海对自己的眷恋，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就一定会主动提出来带自己去。她拿了两百元钱出来给林海，让林海出门不要太节省了。
    林海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一边搂着一个道：“明年暑假我们一起出去，带上冬冬和他的两个小姑姑。还有凡英，痛痛快快玩个热闹。”
    一句话竟让这些大大小小的期盼了一年。
    连续送走了琳姐姐和王晓燕以后，林海又在孟凡英那里呆了小半天，这才带着孟凡军捎来的甲鱼、腌桂鱼和鸡蛋回了兴州。
    父亲林思远和张振武虽然被停职送到军区进行隔离审查，每个也月仅发原津贴的一半做生活费，司机和警卫员也被另行安排了工作，但由于大部分军首长的庇护两家的住房暂时还没有动，因此两家的生活并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
    虽然曲静又被调离了市委办，但见林海竟能什么事都没有回到了家，曲静和魏明芳对两家今后的结果更有信心了。
    在家呆到了七月十五号下午，林海坐上了进京的列车，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北京。
    林海出了火车后就搭了地铁直奔姑姑家。姑姑家进京早，因此没有住在总后大院，而是住在离北京站两站距离的一个胡同里。
    别听是胡同，但北京胡同里一些房子的高级程度是没见过的人难以想象的。林海姑姑家的院子和楼房与严琳家的差不多大小，但是楼房却要漂亮得多，是一栋二十年代建的典型的欧式建筑，并且还多了一栋三间的平房。
    林海的老家原来在东北。爷爷是一个商人，“九一八”事变以后带着一家先是逃难到了北平，后来又到了陕西。抗战爆发以后林海的大伯和姑姑到了延安，林海的爷爷受子女的影响，倾尽家产在陕西、河北和山西等地开了几家商号，以经商为名给八路军采购紧俏物资和提供情报，不幸于四三年被日本宪兵队将他和林海的奶奶及两个伙计一起杀害于太原。只有十四岁的林思远被另一个伙计带着逃了出来投奔了八路军。
    在此前林海的大伯也于四一年在反扫荡作战中牺牲了。
    满门忠烈！当时晋察冀、晋冀鲁豫的很多首长都赞叹不已。这也是林思远此次迟迟没被处理的一个重要原因。
    算起来林海的长辈们就有四个人牺牲在了日本鬼子的手里，还有一人渺无音讯。
    林海不管**还是今世填写的所有表格，一直都按林思远的要求没有填写爷爷奶奶和大伯的详情。不然张雨春他们们要是了解到了这些情况，这次对林海动手怎么也得思量再三作为林家独苗，林海的姑姑林思明对他的溺爱程度可想而知，林海小时候有不少时间都是在姑姑家度过的。这次林海来北京没有通知姑姑，除了家里电话被拆除的原因外，更多的就是想给姑姑一个惊喜。
    果然，林思明见到了五年不见的侄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站在她面前时，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搂着林海一个劲的掉眼泪，接着就要看他腿上的伤口。对这个唯一的侄子这几年的一举一动她可是清楚得很，当通过昔日的抗大同学楚青得知了林海最近的情况后，她对林海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要不是弟弟林思远在被审查，她就要赶到河中去了。
    听到林海喊肚子饿身上汗臭时后，林思明终于放开了林海，为他张罗起洗澡吃饭和收拾房间的事，把炊事员和保姆指使的团团转。
    林海洗完澡边吃饭边和姑姑说着话，吃完饭以后姑姑就带他上楼休息去了。他一直睡到了下午近四点钟才醒，等下楼一看，一个表哥三个表姐和一个表嫂已经齐齐的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姑姑有五个儿女，林海依次叫他们大哥、二姐、三哥、四姐、五姐。现在除了在外地当兵的三哥以外，包括住在婆家的二姐都来了。
    见林海下了楼，哥哥姐姐们都围了过来。那个在三零一医院当药剂士的四姐习惯的在林海身后饶了两圈，林海便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双手立刻捂紧了耳朵，看得众哥哥姐姐们开心大笑。
    林海最怕的就是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四姐，小时候没事总揪自己的耳朵。他最喜欢的是二姐，总是百般哄着还喜欢抱自己。
    可当二姐张开双臂说道：“小海，再让二姐抱抱”后，林海却吓得赶紧躲到了姑姑身后。
    林思明笑着道：“好了！小海现在比你们都强，你们可不能再欺负他了。”
    四姐道：“小海，那二三四歌》的歌词真是你写的吗？”
    林海道：“是的。所以四姐你以后不要再揪我的耳朵了，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四姐却道：“我早就告诉了我那些姐妹，说这个雪原是被我揪着耳朵长大的，可她们没一个人相信。这回我要带你去当着她们的面揪你的耳朵，看她们敢不敢再不信我的话！”
    林海苦着脸道：“我跟你去证明雪原是你弟弟不就行了！干嘛要和我的耳朵过不去？”
    五姐也道：“小海，哪天你也得到我们单位去一次，我早就和领导同事们许了愿了。”
    五姐在军事科学院当资料员。
    林海道：“五姐你还真敢许愿。这次要不是我机智勇敢、运筹帷幄，我现在早被关起来了，哪里还能到北京来？”
    众位哥姐听了都忙问为什么？
    都是自家亲人，林海也不隐瞒，就把自己下乡以来一直到暑假前的所作所为详细叙述了一遍。
    对林海的事，表哥表姐们只知道诸如林海当了知青、后来又当了公社党委副书记、为救社员受过伤、现在在上大学等结果性的部分，对其中的过程和林海实际取得的成就并不完全了解。听完了之后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些事都是他们眼里那个又可爱又顽皮的小表弟所做的，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过了一会，一向沉稳的大哥才道：“小海，真是不能再把你当原来的了。你做的这些事已经功在国家、惠及于民了。不像大哥这个搞社会科学研究的，天天净干一些不想干的废事。”
    二姐也道：“来！小海，坐到二姐这来。二姐抱不动你了楼一楼你也行！你下乡吃苦的时候才多大一点，真让二姐心里难过！”
    林海做过去道：“二姐，现在都过去了。我今天来还给你们带了几只甲鱼和桂鱼来，星期天你把姐夫和果果带来我给你们露一手。对了，大哥大嫂，怎么没见到小猫？”
    果果是二姐的女儿。小猫是大哥的儿子，因为大嫂早产，林思明说孩子抱在怀里就象一只小猫，结果就留下来这个小名。
    大嫂回道：“他姥姥把他接走了，要放完暑假才回来，”
    大嫂的父亲是SH警备区的副司令，和林海的姑父是老战友。
    这些红军时期的老战友们战争时期每遇到有老友结婚或者媳妇怀孕，就喜欢开互相结为亲家的玩笑，谁知这些年随着儿女们的长大竟纷纷变成了现实。二姐嫁给了装甲兵副政委的儿子、三哥过了年就要娶的一个部长的女儿、四姐的未婚夫是BJ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就剩五姐现在还没定下来。
    这些亲家，还有亲家的亲家犹如一张大网遍布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想现在林思远出了事，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关注和活动。
    这在这时，走廊里的门铃响了，保姆匆匆出去开门，原来是林海的姑父饶成山回来了，林海忙起身往院子里走。
    饶成山刚一迈出车门就对林海道：“你这个小书记侄子终于舍得看我来了。嗯，不错！象个军人的后代。还记得我的口令吗？立正！向后！目标客厅！齐步——走！”
    看着林海象小时候一样规规矩矩的做着动作，饶成山得意的大笑起来！
    一家人围着吃晚饭的时候又说起了林思远的事，林思明满脸的难过道：“我们一家为革命死了一大半，就剩下我和这个弟弟了。不行我就豁出去找他们闹去，什么军级师级的我们都不要了，把人给我们放回家就行！”
    林海道：“姑，我爸在军区还暂时没吃什么苦，就是行动不自由。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问题就会得到解决，要不然我也没这个心思出来玩。”
    饶成山也道：“小海说的有道理。我今天又打听了一下，对思远的处理意见军区和总政的争议很大，估计还要再拖上一段时间，最后最多也就是党内给予处分，职务上降级使用。主席的身体情况现在相当不好，这在高级干部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光是我们这些人，恐怕要接班的那位也容不得那几个人在那里胡闹。思远的事早晚有一天会翻过来的。”
    接着饶成山又对儿女们道：“你们都要向小海学学，处事冷静、遇变不惊。小海做的一些事现在不能对你们说，上次L副总理见了我还在夸小海。小海，这次来了就多住些天，先在北京玩玩，过些天和我和你姑姑一起到北戴河去，我领你多见一些老头子。”
    林海听了一惊忙问道：“姑父，什么时候去北戴河？”
    饶成山道：“八一建军节还有活动，过完了节就走。”
    林海听完放了心。嘴上应着道：“好！我想先在北京呆几天然后就去唐山找同学玩，再回北京来过八一。”心里却在想：“这次北戴河你们老俩口是去不成了！”
    第二天一早，林海就被四姐押解到了三零一医院，在忍受了一个多小时的轮番轰炸和审讯后，还真的任由四姐象征性的揪了下耳朵。
    接着林海又坐着公共汽车到了军事科学院五姐那里去主动投案，又经过了一番磨难后才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姑姑家。
    吃完午饭林海对姑姑说：“下午我哪都不去了，就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