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揽月还须巨人肩

    出席林海命名表彰大会的是省直以及万阳市直机关的工作人员、各大单位、大专院校的代表，两千多个座位的省委礼堂座无虚席。河中广播电台还同时向全省进行会议的实况转播。
    音乐声中，当林海由严明等省委领导陪同走上主席台时，礼堂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海咬着牙努力想使自己走得稳健一些，但还是觉得力不从心，步伐偶尔带出了踉跄，省委领导们便放缓了脚步节奏等候着林海。
    林海自以为不雅，谁知这却使得台下的掌声更热烈了。
    本来军队师级领导干部的子女到贫困山区插队落户、发起了两社一大活动、十八岁当了公社党委副书记、舍己救人身负重伤、诗篇洒洒舒畅胸怀，哪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掀动波澜。可这一切却偏偏集于一人之身，已完全超出了人们以往对英雄人物、对事业有成者、对时代弄潮者的想象，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来给林海到底是属于哪一类人下一个准确定义了。
    这还不算，老天爷你干嘛还要给他配上一副英俊的仪表。看看旁边女同胞在林海踉跄瞬间的揪心样，还让不让男同胞活了！
    大会的第一项议程是省委副书记张雨春宣读河中省委、省革委会关于“授予林海同志优秀基层干部称号、开展向林海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
    第二项议程是向林海颁发荣誉证书和为他佩戴红花。
    林海起身从省委书记严明的手中接过荣誉证书，省委副书记马民远给林海披戴上了一朵大红被面挽制的大红花。林海在掌声中向台上台下鞠躬致谢。
    接下来就该林海发言了。
    众目注视之下的林海走到发言席上后并没有坐下，而是弯下腰略有吃力的把座椅向后挪开，等一旁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转过身来面对了听众，立时又博得了台下一片掌声。
    林海发言时很少看讲稿，下乡以后的那些事都在脑子里装着呢！因此他的发言虽与大会发到人们手里的讲稿有些出入，反倒让人觉得更亲切自然和可信。再配上那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以及抑扬顿挫的语气，每说到类似孟凡英面对父亲曾住过的病床掩面而去等感人之处时都催人泪下，每讲到光棍娶亲后挑柴上门兑现赌约等精彩之处时又激起不断掌声笑声。
    生动的发言，向人们展现了一幅山区农村巨变的宏图，也揭示了从一个少年到优秀基层干部、再到舍己救人英雄的成长之路。
    林海的结束语是发言稿中完全没有的。他道：“综述我下乡以来所做的一切，虽有我个人的努力，但更大的程度上是各级党组织和广大群众为我创造了条件，并给与了我力量与勇气。为了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我赠诗一首与各位共勉。”
    接着林海放声吟诵道：
    稻花香处凭远眺
    事业无尽少年郎
    水举荷叶荷托莲
    揽月还需巨人肩
    随着林海的深深一鞠，整个礼堂都了！
    台上和台下的人们纷纷起立，长时间的奋力鼓掌，向林海表示他们由衷的敬意！
    远在平阳市委礼堂的曲静、在学校操场上的萍萍和萌萌，都被人群团团围了起来。
    小河公社的干部社员神色飞舞。“不愧是我们的小书记！”
    xxx师本可以不参加收听地方会议。但林海是本师子弟，师首长们这时大都聚在了会议室，其他干部们也在办公室里打开了收音机。这会一帮酒鬼们借机敲诈起了陶醉中的林思远。条件是——小灶里一桌好菜，五瓶好酒。
    省委礼堂里，主持人好不容易让掌声平息了下来，会议就开始了由各单位代表上台发言的议程。这些发言虽然文字华丽、也很有，但会场内的大部分人已经无心再听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和传抄这林海刚才的四句诗。
    单位代表发言后，大会就进入了最后一项议程，由省委书记严明代表省委做总结性讲话。
    严明坐在发言席上手压数次，止住了台下的哄议声。
    但很快严明的开场白再次使全场感到震惊。他以苍苍有力的声音道：“今天在这里我受中央领导的委托，并代表全省人民向林海同志表示真切的谢意！”
    说完起身向林海一躬身。
    吓得林海也忙站了起来，向严明回敬，直到严明做回椅子上后自己才敢坐下。
    台下一阵哄然。“中央领导？全省人民？”还有这以老对小的一鞠，太重了吧？
    与会的大部分人不明就里。
    严明环顾全场道：“在座的有不少同志还不了解我省农业战线上目前的情况，我想等我把话说完了以后同志们就能理解我刚才的举动了。”
    接下来严明给大家算了一笔账。光明大队自开展两社一大活动一年多来，已为国家多增产了三百多万斤粮食，预计今年社员的平均收入将超过三百元；小河公社的社员平均收入将超过一百八十元，；而平阳地区从去年以来增产了粮食二十多亿斤，今年人均收入将增加七十元左右；河中全省只是秋粮一项，就增产一百一十二亿斤；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按平阳地区的增产幅度推算，全省明年的粮食产量将比去年增加三百亿斤。
    严明用略带颤抖的话音道：“三百亿斤！同志们啊！你们知道三百亿斤粮食意味着什么吗？它意味着仅我们河中省一个省，就给全国人民每个人的粮袋子里多装了四十斤粮食。说以中央首长说‘林海小书记接受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谢意当之无愧！’这也代表了我个人的心愿。”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了整个会场。这个年轻人的后面居然隐藏着如此的丰功伟绩。
    等掌声平息下来以后严明又道：“我们向林海同志学习，学习他什么？学习他舍己救人的事迹？还是开创一方局面的能力？这些都要学。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学习林海同志的一个‘情’字和一个‘责’字。即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情感和对党和国家事业的高度责任感。”
    说到这里严明站了起来，句句铿锵得念道：“年少不知愁，嬉笑温饱足；一日扶米翁，方知慈母遗；痴儿顿醒悟，囊羞无以赠；为由生死许，伏枥代欢颜；中华崛起日，吾辈成功时；再叩养育恩，携母渡瑶池。无情无责岂能有如此胸襟和作为！岂能为民生死不拒！岂能将数千元的慰问品悉数捐赠！中华崛起日，吾辈成功时。少年之壮志，我辈毕生之追求啊！”
    严明的话再次被掌声所打断。许多人热泪盈眶。
    命名表彰大会结束后，林海乘坐的车从礼堂后面刚转到大门处时一下就放慢了速度。数百人涌上来把车团团围住，争抢着要和林海握手和让他签名，十几名警察正在那里将人往后推。
    司机很有经验，把车速放的极低却但不停下来，他对林海说要是一停就走不了了，马上省领导的车出来都要被堵在这里。林海只得在车里向大家挥手表示谢意。
    刚才没进会场而在休息室里等候林海的王晓燕和苗云，此时此刻坐在车里激奋得满脸通红。
    苗云道：“林海，完了你也给我签几十份字放在那里备用。”
    苗云的要求只是玩笑暂且不用理会。可是当车停在了万阳饭店楼前时，司机却笑盈盈的从车坐下拿出了好几本日记本递了过来。
    林海晕！笑面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