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委书记做证明
春节的五天假一结束，林海就到潘副部长办公室里给王士安打了个电话拜年，同时说自己在平阳还有些事情要办，得晚几天回去。
在家里通过部队总机要地方长途很难要通，除非领导有交代，不然地委的总机一整天都会告诉你在占线。
王士安说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事，要林海安心在平阳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
林海先找了师后勤部的张副部长，把自己要办的事对他和盘托出，请他出面帮帮忙。
林副政委家的儿子是个奇人，整个师部机关都有所闻。见林海托出如此庞大而又有些奸诈的计划，在林海面前以长辈自居的张副部长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于是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林海的要求。
一切准备停当后，张副部长、林海王晓燕许亮四人便驱车来到了地区肉食品公司。
张副部长和地区肉食品公司的罗经理是老熟人，而由于《平阳日报》对光明大队两社一大活动的连篇报道，也使林海成了地区的名人。所以经张副部长一介绍，罗经理面上也不失热情，只是心里一直在揣测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到这干什么来了？
互拜晚年客气了几句后，张副部长拿出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着由于部队训练量增大，要求肉食品公司每月增加两万斤鸡蛋和两万斤肉类的供应，以保证指战员们有充足的体力投入训练。
罗经理一看头都大了。他说：“老张，你要的这个数量太大了，再说鸡蛋供应也不归我们管，这个事我们暂时没办法解决。这样吧，我们把你们的要求报告省里，看省里能不能解决。不过咱们省每年禽蛋和肉类的调出任务很重，估计不一定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张副部长道：“老罗，这可是师领导应基层的要求给我下的死命令。我已经当着首长的面保证了要完成任务。你现在一口拒绝了，叫我回去怎么交代？”
罗经理道：“老张，不是我少扫你的面子。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连上调任务还在头疼怎么解决。你在答应领导前应该和我通个气，你这自己把自己搞被动了，可不能怨我。来来来，喝口茶抽根烟消消气。”
张副部长道：“抽烟喝茶是一回事，你不说我也要，东西你也得给。不然我就天天来坐在这，好烟好茶你只管拿出来让我享受。”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论，许亮不知就里，但王晓燕知道林海马上就要出手了，虽然她不清楚林海要怎样来办。
果然林海安慰了张副部长几句后就道：“罗经理，大家都不要急，我倒有一个办法，保证让你们两方都满意，”
张副部长急切的问：“是什么办法？赶快说出来。我可急死了！”
罗经理看为这事张副部长都要翻脸了，也忙催着林海快讲。
于是林海在二人的催促中说道：“部队提出来的需求量，我们小河公社在保证不影响正常收购任务的前提下应该可以满足。我们已经有了大规模养殖的经验，由我们按量提供货源，由副食品公司负责收购后供给部队。如果我们提供不了东西或者量不够，我让我父亲出面说说，估计部队那边也能体谅肉食品公司的难处。不过张叔叔您这也得让一步，给一个缓冲时间，逐步满足你们的需求量。这样你们的问题解决了，罗经理这任务成绩有了，还可以增加利润，我们小河公社的副业也抓上去了，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你们看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张副部长一口道：“我没有意见，只要能交差就行。看老罗你了。”
罗经理听了后才知这是两个人下的套，前面都是在演戏，后面才是正题。不过部队以前就提出过要求，只是没有这次量大，这里面也应该有真的成分。何况林海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对一个公社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现在没有公社领导在场，林海好象是大队干部，他怎么能代表公社说话呢？于是就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王晓燕这是可插上嘴了，忙道：“罗经理，林海现在是小河公社的党委副书记兼副主任，可是代表公社在和你谈事。”
林海是公社副书记的事林思远一家都没有声张，所以连张副部长也不知道，只知道林海下乡大半年就当了大队支部副书记，这已经被师部的人传的沸沸扬扬、引为奇谈了。他先还以为林海是被公社派遣出来跑事情的，一听王晓燕的话，和罗经理一样睁大眼睛都有些不敢相信。
林海道：“罗经理，这回来匆忙没带介绍信，我马上刚给您找一个证明人。”
于是林海就用罗经理的电话拨通了地委总机道：“我是陆山县光明大队的林海，请帮我要宋书记电话。”
林海和宋汉杰总有电话来往总机是知道的，说了声“请稍等。”就把电话接到了宋汉杰办公室。
林海电话里道：“宋伯伯我是林海，我现在再地区肉食品公司罗经理这里代表公社谈事情，可没有带介绍信，人家不相信我，您帮证明一下吧。”
做个证明都要找地委书记？这种电话要是别人打那还了得！
可宋汉杰偏偏却得意的笑道：“你这个小书记，小到让人不信了吧？你又到肉食品公司去搞什么花样？你叫他们罗经理接电话，我给你作证明。下次出门要记得带介绍信和工作证，不然你还要碰钉子，”
罗经理现在已经信了，但电话又不能不接，于是电话一拿到没等宋汉杰开口就抢着说道：“宋书记，不是我多心，只是这林书记年龄太、太那个了。好！好！我们谈得很好。林书记有水平，有魄力，对我们的工作也很支持，您放心好了！”
放下电话后罗经理道：“林书记，刚才实在对不起。你说的办法我原则上没有意见，就按这么办，细的方面我们再进一步商量。”
谁知林海的事还没有完。只听他又说道：“为了保证大家都遵守承诺，我们还要签订一个三方协议，把各自的权利义务都写清楚。不过这件事你们两方一点风险都没有。我们供不了东西，部队也不会找事。有了东西部队如果不要，那罗经理正巴不得。倒是我们的压力大啊！到时候还希望罗经理一定要大力支持。”
罗经理说：“签协议没有问题，但中间还有一个环节，以前生猪和其它农副产品都是委托供销社代理收购，要是我们直接收购的话，还需要和供销社系统协商一下。这个工作我来做。其它的方面还要我们怎么支持你们呢？”
因为宋汉杰在电话里已经和他说了，只要不违反原则，要全力支持林海同志的工作。
林海道：“这个协议一签下来，我们公社就要增加几千头猪的存栏量。鱼塘也要增加上百亩。还要再多喂养几万只鸡。一下要投入不少钱，希望罗经理能支持一下。不过这方面我们也不会让您为难，等架子搭起来了以后再找您。”
罗经理想了一想道：“你们如果不算社员家庭饲养的猪，存栏量能达到两千头的话，我们公司可以考虑提前付给你们一笔款。当然存栏越多越好。”
林海道：“罗经理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到时候我请你去亲自查验。我们君子协定。这个条款就不用写在协议里面了。”
以后两天，由张副部长带着林海三人把附近的野战医院，空军航校，总后xx分部等六七个部队单位都跑了一遍。这些单位在副食品供应上确实也有较大的缺口，于是也都分别和副食品公司及小河公社签了协议。此外航校对冬季青菜特别感兴趣，这一直是他们的一个老大难问题。林海答应这两个月先少供应一部分，到年底再增大供应量。并要许亮抓紧三天内落实。
最后由罗经理牵线，肉食品公司、禽蛋水产公司、地区供销社、小河公社、xxx师后勤部五家一起几个回合谈下来，便签了一个五家联合的供销协议。这是桌面上的。另外又附加了一份协议，内容是如果小河公社满足不了资源，几个地方单位不承担责任；如果小河公社可供的资源量超出了协议规定的数量，则有多少收购多少。
协议一签订，对于林海来说以后的事就一切都名正言顺了。结果是一家高兴，一家卸差，三家无所谓中带着一丝期盼。
几天跑下来，张副部长深有感叹，林副政委家的这个儿子比自己在当兵的那个儿子还小一岁。你看看人家这个事办的，环环相扣、干净利落。连自己也跟着占了光，收了兄弟部队的不少感谢话。
下一个要去办事的目标是平阳玻璃厂，这是一个部属企业。林海开始打起了他们次品玻璃的主意。
因为玻璃厂在平阳市郊区，所以林海搬动了许亮的父亲，市委组织部长许宏滨。
许亮跟着林海一起下乡后受益菲浅，许宏滨却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心里很哟写过意不去。现在林海求他办事他当然愿意，况且也是在帮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带着林海他们一起来到了玻璃厂。
玻璃厂虽然不归平阳市管，但在别人地盘上平常难免有事相求。市组织部长亲自出面，而且购买方是用次品玻璃建温室种菜这种可以摆上桌面的理由，所以厂领导稍一商议，就给出了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但林海不光是要优惠价，而是提出要把其中几种厚度的次品全部包下来，并且要到九十月份才付款提货，还要签订协议。这个要求让厂领导有些为难，许宏滨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在林海介绍了小河公社与地区肉食品公司等单位签订的协议，提出逢年过节他可以跟肉食品公司协调增加对玻璃厂的肉蛋供应量后，给了厂领导们一个对上对下都好解释的理由，互为方便嘛！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一招是一出必灵。但也得在关键时才能祭出。
许宏滨一直到吃晚饭时还在和闵成秀啧啧赞叹，放下饭碗后两口子又一起到了王化堂家。话题依旧。
跟着林海跑了几天，王晓燕和许亮大开眼界。这回用的方式和对军工厂那次又有些不同，便都问林海怎么想出来的。
林海带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想锻炼他们，同时也是给他们增加一些业绩。于是就告诉他们道：“这些事虽然做法不同，但有两条是相通的。一是要用活关系，二是要做到互相得益。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我明天就要先回公社去了，你们在家多呆几天，过完十五再回去。这些协议盖完章我叫人送来，许亮你负责交给对方。没事经常到罗经理他们那里坐坐，以后要常打交道了。”
王晓燕赖在林海身上说要和他一起回去，但林海这次坚决不同意。农村一直到十五才算过完年，文化室有孟凡军和孟凡英代管，回去也没多少事。
林海还坏笑着悄悄对王晓燕说，可能是过年这段时间生活好的原因，她那里好像又大了些，应该再养几天巩固效果，回去以后他要检查的。几句话说得王晓燕浑身酥软，再不提和林海一起回去的事了。
晚上王晓燕自己对着镜子又看又摸，好象真是大了一些吔！这家伙竟然比自己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