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准备
大年初三，王化堂夫妇携女儿王晓燕到林家拜年来了。由于有了两家的儿女一起下乡的事，所以两家人见了面都显得和热情随意，没有什么虚客套。林海忙着端茶倒水，不花钱的好听话一个劲的奉献，让王化堂和张桂芝脸部肌肉笑得都快抽筋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王晓燕。由于她主动向父母提出要和林海一起下乡的事被父母在林思远夫妇面前点破了，所以怀揣心思的她一进了门便显得羞羞答答，除了向林叔叔和曲阿姨轻声问好外，多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对林海也只是给了一个白眼，直接就把他凉在了一边。一起下乡原本是林海挑起的头，可现在在大家心目中都变成了她是主动贴上去的，林海却在那里逍遥自在的晃来晃去，一付愿者上钩的得意样。让王晓燕真是又羞又气。
这还不算，曲静更是一把揽住了王晓燕，嘴里怨道一年时间王晓燕才来了一次，好像是王晓燕欠她的，全然不提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去过别人家里。接着口气一变又夸王晓燕长的更漂亮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大姑娘，不过就是比以前害羞了一些，跟林海一比不像一个当姐姐的。更让王晓燕把头低的都快碰到了胸脯。
闲话说了一阵以后，王化堂转入了正题。他道：“关于孩子们下乡具体定点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就在陆山县小河公社光明大队。前些天我专门去看过。这个大队的经济自然条件在山区属于中等水平，汽车可以直通到大队部门口。孩子们住的地方就在大队部旁边，和当地的一对年轻兄妹住在一起，房子已经开始整修了，现在应该已完成。开火做饭的事情大队已有安排，有专门的厨房和锅灶，可以让孩子们省不少事。大队离公社有五里路，买个日常用品还是比较方便。附近还有两个军工厂和一个部队的仓库，虽然不在光明大队的地盘上，但相距也不远。这两个军工厂在平阳市都有办事处，过完年以后通过他们和厂里打个招呼，有什么急难的事求助一下不会有问题。”
从王化堂叙述时的神色上可以看出，定的这个点给他的总体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当他最后征求林思远夫妇的意见时，林思远很谦逊的道：“谢谢老王了。地方上的事我不太懂，你们说行就行。许部长的意见呢？”
王化堂道：“这些情况我已经和老许两口子说过了，他们没有什么意见。有关孩子们下乡的时间我们也商量了一个初步意见，农村里十五以前都算过年，这之前去不太好。但公社大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太晚了也不行，就定在正月十八，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
曲静道：“你看都是王局长和许部长你们在操心，我们什么都没管，真是不好意思。”
张桂芝道：“这也是自己家的事，操点心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到农村以后我家燕燕还得要靠林海多帮助，所以林副政委和曲科长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曲静道：“也不能这么说，女孩心细，不象林海大大咧咧、丢三忘四的，很多地方还要燕燕多帮一下林海。实话对你们说，原来我一直担心林海一个人下乡怕连饭都吃不到嘴里，有了燕燕一起去，我才真的有些放心了。不过林海，燕燕是女孩，吃苦出力气的事你可不能让她干。”
林海道：“王伯伯、张阿姨你们放心，到农村以后王晓燕吃肉我啃骨头，她吃干的我喝稀的，她动口，我出力，有福她享，有难我当，绝不会委屈她。”
林海的一串话说得张桂芝心里美美的，嘴上却道：“看林海这嘴甜的，听你这么说，燕燕哪里是锻炼去的？完全是享福去了。”却不知那边自己的女儿听了林海的话以后已经痴了。
临走的时候曲静送给了王晓燕一个很好看的粉红色发卡，王晓燕羞羞的接过来道了谢，看得出她心里很高兴。
过完年以后，林海第一次来到了王晓燕家，许亮也来了。三个人约好了在这里碰头，把要带的共用品理出了一个清单分头进行准备。同时林海也把个人要带的物品写了出来，供王晓燕和许亮参考。
许亮离开了以后，王晓燕道：“林海，你不是说了以后我动口、你出力吗？明天上午你过来和我一起去买东西，不然我拿不动。”
林海道：“我的大姐，我是说的到农村以后才开始，现在可还在家里。”
王晓燕道：“我不管，现在是为下乡做准备，就应该从现在开始算起。”
和女孩讲小道理是讲不通的，反正自己也要买东西，再说由于王晓燕决定和自己一起去下乡，她前世的命肯定会得到改变，为此林海的心情也轻松了，乐得陪一陪王晓燕，便答应了王晓燕的要求。
第二天，林海半天陪着王晓燕逛了两次商场，原因是第一次买的东西拿不下了，俩人把东西送回了王晓燕家后又出去了一趟。这是林海今世第一次陪女孩逛街，不免心中浮想联翩。再加上王晓燕今天特意打扮了了一下，平常的两条辫子编成了乌黑油亮的一条，然后用曲静送的那个发卡卡住，身上也没有穿棉衣，而是在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当时极少见的米黄色呢子大衣，把个小腰衬得妖娆无比，走在街上和商场里让不少人侧目相看，也惹得旁边的林海心猿意马，恨不得将手臂一把揽过去。
王晓燕这身装扮自然无法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物品，为了不影响美女形象，林海只得代劳了。大半天下来也感到腰酸背痛。
回到了王晓燕家以后，王晓燕让林海坐在那里休息一会，自己到房间里去收拾归置买来的东西。
林海坐了一会闲的无聊，便走到了王晓燕的房间里。只间王晓燕正蹲在衣柜前收拾衣物，等她察觉林海站在身后时，吓得“砰”一下合上了衣柜门，羞红着脸厉声问道：“你进来多长时间了？也不吭个声？”
林海没事般的摆手道：“别紧张，我就站了几秒钟。我眼神不好，什么也没看见。”脑袋里却浮现出刚才衣柜里那些女孩贴身的小物件，正盘算着那胸罩下的实物形状大小如何，手感怎样。
王晓燕哪知林海的龌龊心思，心想：“你眼神不好？打靶怎么那么准？考试怎么没说看不清？那些东西肯定都让他看见了，真是羞死人！”想到此便站起身道：“林海，你也休息好了，把你的东西拿好回家去吧。”
林海见王晓燕开始撵人了，知道她此时心里害羞不敢面对自己，赶忙提了东西就溜了。王晓燕捂着脸坐在床边心里一个劲的骂“坏蛋”，也起身不送他。
曲静这些天也在忙着给林海准备用品。不过她一会觉得被子薄了，一会又觉得枕头硬了，以后又觉得药品没有带够，反反复复的收拾。看样子在儿子上车出发以前，她对一切都不会满意。林海也不管，由着母亲去折腾。想必那两家也一样。
林海还记得宋汉杰约他再去谈一次话的事。本来过年那几天想去，顺便也拜个年。可打电话一联系，孙云霞说：“小海，这几天我家来来回回拜年的人多，你宋伯伯也没有时间和你好好说话。等过几天你再来，记得一定要把萍萍带来，我专门给她留了好东西。”
等到了一个星期天，林海问好了宋汉杰在家里，于是就骑车带上了萍萍来到了地委小家属院。开门的孙云霞在那里早就等急了，一把抱过了萍萍就到房间里去给她试新衣服去了。宋汉杰还是照例的摇摇头，示意林海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后道：“今天没人打搅，咱们爷俩好好谈谈。”
宋汉杰叫林海来的目的倒不是想听林海再说什么，现在说多了也没有用，关键是要以后的实绩。他主要觉得林海虽表现出了不寻常的思想和才华，但再怎么样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实践经验的孩子，他主动往身上担了这么重的担子，自己这个做长辈和当领导的责无旁贷应该帮帮他。所以等林海坐下以后宋汉杰首先关心的询问了一番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以后，接着就从农村工作目前的状况和自己几多年来的经验体会两个方面对林海进行了言传身教。
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林海偶尔提问一两句以外，基本上都是宋汉杰在说，林海在听。尽管林海前世在军营和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社会经验不为不丰富，但要是具体到现阶段的农村，特别是现在这种政治气候下的农村，林海的经验就显得不足了，因此他对宋汉杰的话听得很认真，一方面是为了感激宋汉杰对自己的真切关怀，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受益菲浅。
反过来宋汉杰在谈话中也一直在观察林海，见他除了给自己续过几次水以外，其余时间就一直端坐在哪里，不时的轻点一下头表示听明白了，脸上毫无厌倦之色。宋汉杰不禁暗叹按林海年龄正是活跃好动之时，而他在自己面前竟有如此定力，发展下去如何了得。
最后宋汉杰向林海道：“为了你这次下乡的事，陆山县的庄永华书记年前来地区开会时我专门向他介绍了你的情况。我想许宏滨和王化堂他们也会打招呼。庄大个这个人跟我干了二十多年了，有什么事你要和他多通气，他会全力支持你的。把你放到那个小河公社是庄大个的意见，他应该有他的想法，这一点你放心。你下去了以后要主动和公社大队的一把手搞好关系，有了他们的支持你才能施展你的抱负。”
宋汉杰这等于是告诉了林海，庄永华是自己人。林海也明白了宋汉杰当初为什么建议要到陆山县去。一级级往下推，想必谁也不会把上面托付的人放到非信任人的手中。林海想，这也多亏宋汉杰费心了，人还未动，官场关系就给铺垫好了。这对自己实现目的十分有利。他道：“谢谢宋伯伯，我一定努力干出成绩报答您对我的关心。”
到宋家一趟林海兄妹俩收获都很大，当然林海得到的是看不见得精神物质，而萍萍得到的则是一套新衣服、一大堆大白兔奶糖和酒心巧克力的实际物质。
回去的路上，萍萍剥开了一块奶糖递到了林海嘴边，林海一张口连萍萍的指头都含了进来，惹得萍萍道：“哥好坏好恶心啊！我再不喂你了。”说罢了没一会，小手又却生生的递过来一颗巧克力，其结果又引来了一连声的娇怨。
兄妹俩就这么一路欢乐逗笑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