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换礼物
林海将思绪从前世收回来，看了看身旁含苞欲放的王晓燕，心里想道：“就凭前世她对自己的那份深情厚谊，也应该帮她一把，决不能再让悲剧在她身上重演。何况自己确定要走官路，从前世王晓燕在官场上表现出的精明干练上看，应该可以成为自己事业上的好帮手。”想到此心里便有了初步的主意。
王晓燕意识到林海在不断的瞄看自己，脸上不禁微微泛红。俩人推车往王晓燕家的方向走了一段，到了一个路边开阔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扎好了自行车。
王晓燕先开口道：“林海，我到今天才敢相信你真的不去当兵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地方可以去？可不要瞒着我。”
林海道：“是有一个好地方要去，我说出来怕你不敢相信。我准备下乡当知青去。”
王晓燕道：“林海，我发现最近你好像变了，总喜欢欺负我，我要告曲阿姨去。”说罢眼圈都有些发红。
林海赶忙道：“我的王大小姐，你不欺负我就算谢天谢地了，我那里敢欺负你。我对你说的可是实话，我真的要去下乡，刚才我对季老师也说了。”
听到林海和老师说了，王晓燕开始有些相信了林海的话。但她还是很疑虑的问道：“你的决定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林叔叔和曲阿姨的意见？”
林海道：“是我先提出来的，我父母都已经同意了。要不然绑也要把我绑到新兵连去，我怎么还能来上课。”
王晓燕道：“嗯，我会让我妈问曲阿姨的。不过你要去下乡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吧？不然曲阿姨也不会同意你去。”
林海赞心里赞叹道：“不愧是前世的女强人，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实质。”于是道：“大姐，不，王大小姐不愧是目光如炬，确实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我也不想瞒你，我下乡去一方面是想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一下自己，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一些改变农村面貌的设想，我想到农村去把它变为现实。我觉得做这件事比我去当兵扛枪更有意义，如果能够实现，我的一生都值了。”
王晓燕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有如此坚定的人生志向，惊叹之下道：“林海，在同学里面你确实是与众不同。我真羡慕你能自己做主选择自己的路，不像我，什么都要听家里的安排。不过这件事太大了，我还是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林海道：“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把我的想法和地区宋书记说了，他也很支持我，现在变成了他请我到农村去，我就是想反悔都不行了。”
王晓燕不屑道：“刚表扬了你两句你就开始吹牛了，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下个乡还要地委书记来请。”说完后王晓燕不等林海回话，打开书包取出了一个乳白色的塑料皮笔记本又道：“林海，我准备了一个笔记本，本来打算今天送给你做个留念。你现在不去参军了，这本作废了，等过几天我另换一本给你。”
前世林海参军走时王晓燕确实送了一个笔记本给他，不过是绿色封面的。林海对此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王晓燕说军人都喜欢绿色。现在王晓燕拿出的竟是另外一种颜色的笔记本，难道历史的轨迹随着自己的重回现在就开始有了变动？
林海见王晓燕要把笔记本装回书包去，不及多想急忙道：“不用换了，这一本就挺好，早晚都是要送的，不如现在就送给我，免得以后你事情一多给忘了，我这个人脸皮薄，又不好意思问你要。”
王晓燕一笑道：“你的脸皮薄？我怎么听说护城河边上有一段建筑物和你的脸皮恨相近。我不是舍不得给你这本笔记本，这里面已经写了‘祝林海同学光荣参军’，我只能再换一本了。”
林海一把抢过了笔记本，翻开一页，果然上面写了那几个字。于是道：“m主席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为了不造成浪费，在你写的这句话后面只要再加上两个字，变成‘祝林海同学光荣参军不成’，送给我效果是一样的。谢谢了！”
林海话音一落，王晓燕忍不住噗嗤一笑，脸上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林海一时竟看呆了。只听王晓燕连笑带说道：“林海你哎呀！哪里有这样写祝词送人的。快把本子还给我，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不把我笑话死？”
林海把笔记本往兜里一装道：“管它写什么，只要心意到了就行。对了，要礼尚往来，哪天我也还一件礼物给你，想要什么你来点，不过太贵了我可送不起。”
王晓燕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笑了一会以后，林海突然想起来光是王晓燕在问自己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关心一下王晓燕的事，这也显得太没有男子汉风度了。于是就问道：“王大小姐，你毕业以后准备干什么？家里有安排吗？”
王晓燕脸上一暗道：“今年原本想去参军，可市里今年只有一个女兵名额，被一班的古金英占了。她爸爸是市委书记。我哥哥也在公安局工作，所以按父母身边只能留一个的政策，我必须去下乡。我哥后悔死了，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前两年他去下乡，等我毕业安排了工作以后他再回来。这怎么可能呢？”
林海道：“下乡对男孩无所谓，对你们女孩来说就有些难为了。如果为下乡而下乡，等混个两三年再招工上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可惜了青春年华、大好时光。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对有志者来说，不管男孩女孩，在农村两三年的时间，只要是勤奋努力，不知要成就多少事业。你是一个心高的女孩，作为你的同学，我希望你走这条路。不知你们下乡大概会到什么地方？”
王晓燕道：“市里和地区有协议，市里的知青都是安排到地区的各个县，市直机关的知青点在北镇县，离市区四十多公里。你准备到哪里下乡？”
林海道：“初步定下来是陆山县的山区，这是宋伯伯帮选的。具体哪一个公社大队还没定，我听从安排就是。”
王晓燕道：“怎么安排到山区去了，听说那里比平原苦多了，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离家也远，你能受的了嘛？”
林海道：“到山区是有各方面的原因。吃点苦倒无所谓，关键是能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条件。大姐你这么关心我不如关心到底，和我一起到陆山去怎么样？我也需要帮手，我保证你去了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大灰狼终于露出了尾巴。
王晓燕俏眼一亮，接着立时红云上脸道：“又要找打。谁关心你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林海你不要自作多情。”
林海道：“原来大姐不是真的关心我，这个打击来的太突然，我不想活了。前面有个菜场，劳驾大姐去花五毛钱买一大块豆腐，让我一头撞死得了。”
王晓燕笑道：“你想买豆腐自杀自己掏钱好了，为什么要我买？人死了省那几毛钱也没有用。”
林海假装恨恨的道：“你买的凶器，我死了你即使不算凶手，最起码也是帮凶。公安局来破案你也跑不了。不对！你爸爸就是公安局长。老天啊！你怎么不帮我一把，我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就这么难！”
王晓燕此时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看着仰天长叹的林海，过了好一阵她才揉着肚子强站起身喘息道：“好了，好了，看在你腻死腻活的份上，本大姐就暂时答应考虑考虑你的建议。不过你也不要报太大的指望呦！今天笑死我了！林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会逗人开心？”
林海说是这样说，实际上他也没有报以什么希望。就是王晓燕愿意和自己一起下乡，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谁家愿意把一个娇滴滴的女孩扔到山里去？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快到平常中午放学的时间了，俩人觉得不能在继续耽搁了。可能是今天的交谈让王晓燕放开了拘束，临分手时王晓燕对林海下令道：“今天下午照相的时候你要想办法站在我后面，就当是你给我的礼物吧。”
说完后王晓燕撇下了林海，一偏身骑上车走了。
待看不到王晓燕的身影后，林海也骑上了车向反方向而去。路过学校门口时正好听见下课铃响，他干脆就下了车，在离校门十多米的地方等小丫头萌萌出来。前世和萌萌、王晓燕之间的情缘理不清、剪不断，今世看来还是如此。对俩人中的任何一个林海都不愿意放弃，想来想去还是那一句话，“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林海从前世得出了一个教训，儿女之间的事不能完全听家长的。还是要讲感情第一，“该出手时就出手”，这话运用在任何事情上都百分之百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