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从天入地的体验

    接到可以离开北京的指示以后，林海生怕再有什么变故，根本不敢在北京多停留，与有关方面打了招呼以后又买了些东西，晚饭以后就在姑姑、大哥大嫂、二姐和楚青、冬冬的相送下到北京站，连票也没有顾得上买，就凭楚青自报了身份，便从由值班的车站领导引领着进了站，上了一趟即将发车的路过万阳的列车。
    林海这个点赶得！仿佛就是笼中的鸟看到了笼门被打开，毫不犹豫的扑棱着翅膀就飞了出来。
    由于今年的春节是在元月份，此时的客流量已经增大，加上坐软卧的限制也不像以前那么严了，乘坐的人也多了起来，所以虽然有车站领导帮忙向列车长做了特别交代，但林海他们三人上车之后坐在软卧过道的边坐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补到卧铺票。
    林海坐在那无聊，见列车长正在一个包厢里对一位五十岁左右、挺富态的干部在说着什么，就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卧铺。
    列车长赶紧出了包厢到一边对林海解释到，硬卧全部都满了，连边座上都坐满了各方面关系送上车的人，现在就只有刚才那个软卧包厢里还有一个铺。可里面坐的是他们路局所在的那个省会城市的一名副书记和一个处长、一个秘书，他们不同意再往里面安排生人。
    林海一听，心想算了，就一个铺、又是和别人混在一个包厢里，占立奎他们不但休息不了，而且执行任务也不便，于是就对车长道：“谢谢你了！既然这样能不能给我们补了票以后让我们再餐车里呆一晚上，明天开早饭的时候我们再离开。”
    车长道：“这倒是没有问题，可听北京站说送你们来的是中央首长的夫人，不给你们解决卧铺，如果以后北京站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要不我直接和那个书记他们说明了，怎么样也得给你们一个铺。”
    林海道：“没关系，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你给没给我们安排卧铺？何况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就请车长按我说的办吧！”
    别看林海年轻，说话也不张狂，但言谈举止间上位者的气势还是不时有所显露。车长也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虽有些见识，但在林海这种气势下也只得听从他的了。
    不过直到这时，由于车站领导没有完全明说楚青的身份，列车长心里还是把所谓“中央领导夫人”当做了那位中央委员或者中央部委领导的家属，北京这类官多了！而且也常有人这样拉虎皮做大旗。而林海不是一口的京腔，所以最多也就是河中省哪位与之有关系的领导家的子弟，只不过教养很好，为人很谦和，让人感觉得顺眼一些。
    但等到林海三人跟着车长往相邻的餐车走时，车长从林海只提了一个公文包，其余东西都在另外两人手里拿着这一举动，还是隐约的发现有些不对劲。
    但餐车抬脚就到了，车长也不便再说什么，把林海三人安排坐下以后，又对餐车长交代了几句便去忙碌别的事情了。
    幸亏林海他们早来了一步，不一会餐车也被连续安排满了人。那些自持有些关系的人为没有补到卧铺一个个怨声载道，有些甚至放出话来以后要给铁路上好看的。
    如果要是知道了这里还坐着一位享受过专机待遇、带着两个警卫、中午还接受了名震华夏的几位最高领导人送行的中央级顾问，这些人估计就该以今天坐餐车为荣了。
    就这样，直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得没办法了，林海才爬在餐桌上朦朦胧胧的迷糊了几个小时，而占立奎和母其方更惨，因为他们始终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对林海单独外出时始终不刻意张扬这点，农家子弟出身的占立奎和母其方其实也很敬佩的。要是随着他自己，警卫员他是一个都不会带。
    天亮以后餐车要准备开早饭了，林海三人只得带着困倦回到了软卧的过道里坐下。可这时软卧的列车员已经不是昨晚见过林海他们的那一个了，说什么也不肯让林海三人呆在软卧车厢里，林海三人只得被赶到了餐车和软卧的连接处，铺了几张报纸席地而坐。
    这时，有一位三十岁左右机关干部摸样的人从软卧车车厢方向往餐车走去，路过林海他们身边时看了他们一眼，顿时脸上升起了一股疑惑，迟疑了一下后连餐车也没去便急忙的返回了身。
    占立奎道：“首长，那个人好像是认识我们！”
    刚才又在迷糊的林海也没注意到那人，他懒懒的站起身道：“管他是谁，我得先去洗漱一下。”
    林海刚把毛巾牙刷取出，就听一个声音道：“真是他！林顾问，你们怎么会坐在这个地方？”
    林海抬头一看过来的三个人，一下就认出了前面说话这位长者是五机部的一个副部长，姓顾，当初商议和汇报军企民用工作时在一起开过两次会。
    于是林海忙道：“顾部长，巧遇了！你这是到哪去？”
    顾副部长道：“Y省那边有点事，我带人去处理一下。你们是在前一站刚上的车？”
    林海道摇头苦笑道：“要是刚上车倒好了！我们是在北京上的，在餐车里窝了一夜，现在又被赶到这里来了。”
    顾副部长大惊道：“你们就这么对付了一夜？怎么没找车长补卧铺？”
    林海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职务顾副部长虽然不知，但对林海作为观察组组长赴柬埔寨一事他还是清楚的。而且最近林海又在组织协调一些部委进行设立经济改革实验区的论证。为此顾副部长曾有意无意的问过陈继南，林海是不是另有职务？因为这件事涉及面很广，中央绝不会让一个省里的处级干部担当此任。
    而陈继南却答道：“我们到柬埔寨之前中央下了封口令。但您是我的老领导，我怎么也得给您透露一点。林海的职务相当独特，而且高到了一般人都想象不到的地步。不过那个顾问还可以继续叫。”
    如果说林海现在是厅局级的干部，顾副部长虽然会有所吃惊，但也可以理解。但如果到了想象不到的地位，那岂不??????既然想象不到，那就不要想了！
    所以顾副部长一听到林海竟然在餐车里呆了一夜，又见他现在这般萎靡落魄的形象，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道：“林顾问，我们四个人正好占了一个包厢，你们是不是先和我们一起吃点饭，然后过去休息一下？我昨天要是知道了怎么也会给你们腾出两个铺来。你们这两位同志也是的，怎么就不会和列车上说一声呢？”
    林海道：“这也不怪他们。”便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又道：“谢谢顾部长！早饭我就不吃了，他们两个愿意吃就和你们一起去。我得赶紧睡一会，下了车以后万阳还有一堆的事等着要办。”
    见林海进了包厢后倒头便睡，顾副部长又是一阵叹息！“年轻人，太低调了可要自找罪受！”
    由于这趟列车从北京开出的时间晚一些，所以列车到达万阳时已经将近中午了。琳姐姐和王晓燕、孟凡英昨天就知道了林海被批准上前线的事，这时毫无疑问的已经在站台上等候了。
    林海向一直送到车下的顾副部长介绍了严琳等、对他再次表示了感谢后，才在众人拥簇下离开了站台。
    而顾副部长一转头就见到了那位昨天晚上睡觉前来拜见过，现在也在站台上由秘书陪着溜达的某市委副书记又过来和自己套近乎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沉着脸问道：“昨天是你们占着一个铺位不让给别人？”
    那位副书记道：“顾部长，我们怎么能随便让什么人都和我们在一个包厢里呢？这样也不安全。”
    顾副部长遥指林海一行的背影道：“来接他们的那个高一些的女孩是严副总理的女儿，别人自己还带着两个警卫，也不知道应该是谁怕不安全？昨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就算是走到头了！”
    说完“哼”了一声，手一甩就回到了列车上。留下了那位一脸痴呆的副书记不知所措的独自站在那里。
    列车再开动以后，副书记让秘书喊来了列车长，亲自询问了昨晚和自己照了一面的那个年轻人的情况。当听说他们是中央领导夫人送上车的，而列车长并不以为然，甚至也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自己时，副书记大为光火。可昨天自己的态度也实在是太那个了！铁路又和地方是两个系统。所以只得暗自叫苦不迭。
    最后，副书记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顾副部长的包厢里，在无数的检讨之后把林海的地位大体探听了差不多后，当时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一连数天都闷闷不乐。
    而今世坐火车就没受过罪的林海，此趟也多少重温了前世七八十年代“乘火车难、难于上青天”的滋味。前世他跑业务时最惨的一次也是正赶上了春运，结果在车厢里站了将近三十个小时，那人挤得！连腰都弯不下，水也不敢喝，干面包也不敢多吃。唯一的好处就是站着睡觉也不会倒。结果到了要下车时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回到家以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把萌萌心疼的直喊“咱们以后不挣这个辛苦玩命的钱了！”
    所以林海这回吸取了教训，告诉占立奎他们不许提车上的事，困了就说在车上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