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回到北京

    一天之后，那名“生病的”中苏边界谈判中国代表团成员，因身体不适宜莫斯科的气候下生活，在两名使馆人员的护送下提前乘飞机返国。(
    苏联只有外交部两名普通官员到机场为那位戴着大口罩和皮帽，身裹大衣动作迟缓的代表团成员送行，一切都显得自然平静。
    第二天的下午，当从莫斯科飞抵北京的伊尔62客机降落在北京机场后，两辆卧车在停机坪处直接接走了林海一行。
    当晚，中央核心领导及部分高层人物就在中南海听取了林海关于赴苏会谈情况的详尽汇报，同机回来的参赞和周翻译做了补充汇报。
    汇报一直延续到了半夜一点多。纵观整个会谈与结果，仅仅是暂时搁置了争端，而且对方也同时做到了这点，说不上是谁让了步，中方并没有任何实际利益上的损失。因此，中央领导对林海此次破冰之旅的结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纷纷对林海表示了赞赏之后，便指示有关部门立即按会谈纪要的内容制定具体的方案。
    L副主席叹道：“小书记不带历史框框，要是我还真不一定下得了这个决心。”
    汇报结束以后，D对林海道：“小顾问，你好好休息一天，晚上我们再接着谈。”
    出门到了院子里时，林海这才见到了分别近十天的占立奎和母其方。坐到了车里以后，三人自然是很亲热的互相问候和一路聊了起来。当然两人也不会问林海这些天到哪里去了。
    不过林海见俩人面有喜色，还是盯住到底问出了究竟。
    原来占立奎和母其方同时被晋升为了正连职。要是再往上熬一级，家属就可以随军了。
    一身轻松的林海逗趣道：“那我不是太牛了！我爸的警卫员连干部都不是。”
    母其方却不屑道：“首长，你还差得远。人家中央首长的大警卫，连团级的都有。”
    林海愕然！这能比吗？
    林海半夜突然回到了姑姑家，又向两年多前地震前夕那次一样，把饶成山、林思明以及全家都给折腾起来了。
    饶成山知道林海此行的任务的重要。林思明虽然不知详细，但从林海走之前的神秘和紧张准备，也能猜出事情非同小可。见林海不到十天就回来了，两口子不由得有些紧张，直到林海说了一句“任务完成了”以后才宽下心来，给林海拿了些点心吃了后，就把儿女们都赶回了房间，让林海也赶紧洗了澡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林思明怕林海心里惦记，便告诉他严琳已经与几天前回万阳去了。其实姑姑就是不说林海也知道到，琳姐姐不是那种为了私情就把工作扔到一边不管的人，离别之前就说了公家的事一办完就回去。否则林海今天怎么也得住到严家去。
    两天的飞行旅途，再加上前晚在伊尔库兹克碰上住航空旅馆时碰上了两个酒鬼，在旅馆上下闹了两个多小时警察才来了把他们带走，今天一下飞机在外交部招待所简单吃了几口饭打了个盹，就被叫到了中南海汇报到后半夜，因此林海也是疲倦之极，一倒在熟悉的床上几秒钟就睡着了。
    等林海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
    一早上接到林思明电话的楚青，赶紧给严琳打了个电话报信，然后匆匆吃完早饭就赶了过来。来了以后已经上楼来看了林海两次，这时正坐在客厅里和林思明说着话再等林海。
    林思明又再次笑话楚青心里比她这个亲姑姑还要惦记林海，就是曲静在这也不及她。
    其实林思明在林海到家时已经看出了侄子的倦意，但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林海就让他去休息了。
    不过饶成山知道林海起来以后会想吃什么，从不过问饮食的他早上临走时特意交代一定要把稀饭馒头和咸菜给林海留够。
    只这一声交代，林思明就明白：林海出国了。等楚青到了后谈起这事来时，俩人从林海走的时候那身行头分析它一定是到了北面或东北面。但东北面那个国家不缺馒头稀饭，北面可就剩两个国家了！莫非??????楚青和林思明再不敢往下谈了！
    等林海睡衣外裹着一件大衣、脚穿棉拖鞋踢踢踏踏的下楼来时，林思明和楚青就站起来迎到了客厅门口。看着显然是下来准备吃些东西再回去睡觉的林海，俩人都心疼到了极点。楚青拉着林海的手仔细端量，而林思明则一叠声的喊炊事员把锅里温着的稀饭馒头端到客厅来。
    林海没想到楚青这般惦念着自己，心里一激动就差点把一声“妈”喊出了口。
    这是早晚要叫的，不过第一次最好是琳姐姐也在场，因此林海便忍了下来。但一声声“楚阿姨也是叫得甜甜的，让看到林海一切如常的楚青很快就转忧为喜。
    看到林海几分钟就把三碗稀饭两个馒头送下了肚子，又伸手去拿第三个馒头时，林思明这才出了声让林海慢点吃，接着又和楚青连声叹息。
    林海嚼着摸了豆腐卤的馒头道：“姑、楚阿姨，我这可不是饿的。这些天什么好东西都吃了，可是没两天就开始想稀饭馒头了。明天早上我要吃豆浆油条。
    楚青忙道：“晚上住过来，我让人明天一早去给你买。思明，咱们还是说好了，小海一家住一天。”
    林思明摇摇头道：“小海，你还能在北京住多长时间？”
    林海道：“要等今天晚上中央首长找我谈完了话以后才能知道。等落实下来我明天再给我妈和琳姐、晓燕她们打电话。我是想早点回去，丰裕县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呢！”
    林思明道：“你妈那里我早上就对她说了，琳琳那里你楚阿姨也打过了电话，琳琳肯定也会告诉燕燕，有什么要紧事她们会打电话来的，你就不要多分心了，集中精力把国家的大事办好。”
    林海赶紧点头道：“姑，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到了吃晚饭之前，哥哥姐姐们都陆续的回来了，家里面又再度的热闹起来。
    最得意的莫过于大哥饶冀生了。大前天他刚接到中组部的调令，由社会科学院调任中宣部当了某处副处长。满怀筹志、意气风发的他正在重复着到任演说时，却被林海的四姐饶颖当即一盆冷水泼下道：“大哥，要是小海不在场，你就是牛皮吹的再大一点也没人介意。可你这功劳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千万不要忘了！”
    饶冀生顿时熄了火。自己虽然有些付出，但没有表弟的点拨和时间上的把握，在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中最多也就是随个大流，哪能一鸣惊人、独领风骚？刚才是得意忘形了！
    四姐却从来也不会轻易放过林海，损完了饶冀生又转头道：“小海，上个星期和平回来就想找你，可你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营长马上要转业，可同时团里还有一个作训股长的位置也要空出来。领导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了，都是正营职，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这两天就要定下来。”
    林海问道：“梁伯伯的意见呢？”
    四姐道：“哪敢让他知道。这个老死板，他要是知道了一干预，没准什么也干不成了？必须来个先斩后奏。”
    林海道：“熬都熬到这个时候了。四姐，你对姐夫说先当几个月的营长看看再说，机会可能就快要来了！”
    四姐一听就把众人扔在了一边，跑去给丈夫打电话了。
    BJ军区这边还在按正常进行一年一度的复员转业工作。可S军和其它的一些可能会有作战任务的部队，干部战士的复员转业已经暂缓到了明年一季度以后。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做了两手准备。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在D家中的书房里，只有D和林海这一老一小两人在里面。
    D对林海道：“小顾问，虽然中苏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要真正落实下来开有许多工作要做。另外我们国家近期还面临着一些列对内对外的重要问题要解决，所以你这个顾问的头衔还要继续戴下去。我马上就要到日本进行访问，中美建交的谈判也到了关键时刻，同时YN问题也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这些是对外。在内部我们正在筹备召开一次中央全会，全会之前要先召开一个中央工作会议，主要是讨论把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同时还要解决一些组织上的问题。我想在这几个方面听你谈谈你的想法，此外你这次到苏联有什么感想也可以说一说。我们今天是务实务虚一起来。”
    林海道：“D伯伯，我先说一下这次到苏联的感想。由于这次是秘密前往，不能出去活动，所以我无法全面接触到苏联社会的更多方面，只能谈谈与苏联领导人直接接触后的部分感想。在国际事务上，苏联仍然是把取得与美国的战略均衡或者优势放在第一位，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我觉得苏联领导人在这方面并不是十分有底气，或者说是后续的底牌缺乏，因此对美国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会产生过度的反映，这也是这此能积极对我们作出回应的一个主要原因。但同时这种心理也存在巨大的隐患，如果一旦被美国所利用，极容易把苏联诱导到歧途上去。总之，由于经济实力上的差距太大，所以美苏争夺的主动权还是在美国手中。在对中苏关系的认识上，我感到凡是在以前到过中国、对中国有一定了解的领导人人多少对中国都怀有一定的旧情，都力促中苏关系向正常化方向发展。这是我们可以借用的一部分力量，同时也提醒我们今后应加强人员的相互往来。”
    听林海说到这里，D道：“我以前就和柯西金、葛罗米柯、安德罗波夫见过不少次面，彼此也算有一些了解。但是和勃列日涅夫没打过什么交道，你怎么看待这个人呢？”
    林海道：“在中苏关系上，他是个地道的眼前功利主义者，也是对中国最为耿耿于怀的人。要想让付出代价，最好是让他有求于你。我们要善于制造这种机会。我已经埋下了一些伏笔，将来极有可能会起到作用。”
    林海接着又把他和勃列日涅夫差点不欢而散，到最后勃列日涅夫又亲自驾车送他回去的过程说了一遍。
    D听得十分开心道：“小顾问抓住了勃列日涅夫的弱点。我们就等他来找上门！”
    林海又接着道：“此外，与华沙条约成员国的关系也是苏联领导人心中的一个隐痛，葛罗米柯和伊利切夫在和我谈话时都表露了这一点。因此我认为我们目前和这些国家的交往应该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内，等中苏关系稳定下来以后再求大的发展。关于访苏的感想我就暂时汇报这几点。”
    D频频点头道：“嗯！不计较一时之得失，突出重点。小顾问的大局观念越来越强了。你既然已经与苏联领导人建立了联系，就要充分利用这个条件。有时间就再安排你到苏联去多走一走看一看，毕竟他们的体制和我们有很多相近之处。在中苏关系的处理上，中央也会给你一定的发言权。下面你说一下对日关系的意见。”
    林海清楚，前世D对日本的这次访问中，直接看到了日本经济和科技和劳动生产率的巨大进步，对他的触动相当大，也是至使他最后下定决心实行改革开放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在他以后的多次谈话中以日本举例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此外，这次他的赴日访问为大规模引进日本的资金和技术奠定了基础。而这些资金和对改革开放之初资金短缺、科技水平落后的中国来说，无疑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国受惠于加快了经济建设和现代化的步伐，而日本则实现了他能源和经济战略上的目的。
    但是，伴随而来的也有一个作为补偿、中国的能源被低价的出售，以及某个引进项目过大，造成了国内财政最后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功过是非，前世一直众说纷纭。
    因此怎么样来恰到好处的说出利弊，做到不影响关键一步的迈出，同时又尽可能减轻带来的不利因素。林海需要好好的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