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 再返小河的临时任务

    正当丰裕县的各项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时，林海和王晓燕接到了省委的紧急通知。联合国粮农组织有一个高级代表团在抵达**后，突然提出要在参观大寨以后还要参观小河公社，以全面了解中国在发展农业方面的做法和经验。中央已经同意了代表团的请求。三天之后代表团就将乘火车直抵平阳，在平阳住**再转乘汽车到小河公社。
    由于河中省不是旅游开放地区，又是第一次接待非社会主义国家的官方代表团，所以省委对这次联合国代表团的即将到来相当重视，常委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对接待工作进行了研究部署。
    鉴于陪同代表团来前的是农林部的一个副部长和外交部的一个副司长，为了突出国家的主体但又不失礼节，省委决定省委副书记兼省革委会第一副主任宋汉杰为河中省陪同组组长，省农业厅厅长为副组长，同时指定林海和王晓燕也参加接待工作。其中林海负责协调小河公社的接待准备工作、并做好回答外宾特殊提问的准备;而王晓燕则负责解说工作。
    仓促之下，像王晓燕这样既了解小河公社的情况、又擅长解说、懂外语、有形象、还不用政审的人，在全省别无他二。
    林海和王晓燕已经有一年半没有回小河公社了，接到通知以后自然是格外的高兴，简单商议了以后马上就给宋汉杰打了电话，请示了一些工作问题以后便提出来要把孟凡英也带回去。
    宋汉杰笑道：“小海，我看你们请示工作是捎带的，想带凡英回去才是真的。我已经让凡英准备了。你们抓紧动身，我们在万阳等着你们一起走，晚上还要在平阳开会。另外那台军车到了万阳以后就不要开去了，我让车队给你们准备一台卧车。”
    放下电话以后林海赶紧忙上楼和赵新胜说了一声，接着又赶紧下来向柳正交代工作，王晓燕则匆匆回住处去收拾东西。
    四十分钟以后，吉普车就驶出了招待所大院。
    省里同去的人已经先期走了，宋汉杰和林海他们的两台卧车赶到平阳时已经近晚上七点钟了。一行人下车以后各自在房间里稍事休整了几分钟，便由地委书记庄永华的簇拥着进了餐厅。
    在外出就餐的标准上，宋汉杰不像严明那样控制的那么严格，只要不弄得过分就可以了，同时他也喜欢与陪同和随行人员一起坐在大桌上吃饭的那种热热闹闹的气氛。所以平阳地区的晚餐安排了三大桌实实在在的八菜一汤。
    席间，庄永华对林海道：“你毕业以后既然要到县一级工作，为什么不来平阳地区？把老家都给忘了。你现在再丰裕县搞得风生水起，多少也得兼顾一下这边。”
    林海道：“平阳地区有你庄书记在，地区里也人才济济，还用得着我们来帮倒忙吗？平阳地区物产结构丰富，台河地区粮多人多、消费潜力也大，我利用在那里的机会把两边的优势互补一下，你庄书记还不是同样得利。”
    庄永华眉头一扬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赶快说来听听！”
    林海就势道：“你们看，幸亏我没来平阳！要不然一天到晚还不被庄书记当拉磨的驴使了？为了不打搅庄书记抓大事，有些小事我们当下级的已经做了。我和葛老头说好了，今年收下来的新河5号小麦我们按比正常品种高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全部收购;还和小河公社定了一千个石磨;另外刘文辉和农学院一起开发了一个新的饲料配方，下一步大量的需要山区的一种植物。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小的方面。从总体上来看，两个地区之间的产出和需求存在这么大的差异，而以前只是靠流通来做一些弥补，所以各自的优势并没有真正利用和充分发挥出来。我建议最近平阳地区和台河地区搞一次两地区间的经济协作交流，把各自的物产、优势和需求都一起摆出来，双方制定一个协议，再根据协议内容调整部分产业和品种结构，实现不同自然区域内的、更广泛、更实际的经济交流和优势互补。这件事我可以在中间做些协调。这也是政府机构在新的形势下积极发挥经济导向作用的一个突破。”
    还没等庄永华表态，一旁的宋汉杰就瞪着眼睛道：“林海同志，这么重要的想法你怎么不事先和省委汇报？却私下的在两个地区之间搞串通。你眼睛里还有没有领导？”
    林海不屑道：“省委从来也没有管过我八菜一汤，我是吃人的嘴短。不过从今天开始标准提高了，下次没有十菜两汤就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菜还要由我来点。最好是到河中饭店。”
    林海话音一落，王晓燕和孟凡英就捂着嘴“噗嗤”笑了。
    这桌在座的都是宋系嫡系人马，有谁不明白两人话中互有所指？也都跟着凑趣的笑了起来。
    庄永华道：“林海，你的标准可别提的太快了，别搞得以后我们连客都请不起。不过你这个建议相当重要，到时候我亲自带队到台河去。我说嘛！林海肯定会想着平阳地区的。”
    王晓燕道：“庄书记，不是吧？好像是有谁刚批评过林海忘了老家。”
    庄永华忙道：“这个??????这个是我前面的话表达的不准确。应该说是有晓燕同志监督，林海绝不敢忘记平阳地区。”
    在众人的哄笑中宋汉杰道：“小海刚才的建议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你们两个地区先进行沟通，等到正式谈的时候我也去参加。究竟能有多大的潜力，而是看省里能不能给你们一些支持。一旦有了初步成效，我们立即组织全省范围内的交流。同时我们也可以用这种模式向外省主动出击。”
    众人皆赞宋书记站得高看得远。
    只有王晓燕和孟凡英不理会这些，见刚才林海只顾说话没吃多少东西，便一个劲的往林海面前夹菜，还趁葛老头一不注意，就把他一直霸在面前的卤猪肚端了去。
    等葛老头奉承完宋汉杰后再寻那盘卤猪肚时，已经被林海消灭了大半。葛老头暗下决心，以后有林海和两个丫头在场时，吃饭一定要注意力集中。
    晚饭后宋汉杰就随即召开了会议布置接待工作，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时，林海却突然道：“我认为我们要向客人宣传的重点有些偏差。我们不应该把重点放在说我们取得了多大的成绩上，而是要重点突出我们的困难和不足。也就是要和宣传大寨的方式反其道而行之，成就一笔带过，困难讲足讲透、决心坚定不移。”
    林海的话让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向外宾展示最好的一面，充分体现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巨大成就，这可是对外接待工作的一个基本原则。怎么能反其道而行之呢？那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给社会主义制度抹黑吗？
    可对这个“太子”的话谁又敢反驳能？大家都把眼睛看向了宋汉杰。
    宋汉杰却对林海十分了解，认为他不会无端说这番话，于是道：“小海，你说说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林海道：“我吃了庄书记的八菜一汤好歹还付了些代价。联合国粮农组织的人来了，我们耗神耗力耗钱的接待他们，如果让他们就这么逛一圈、说几句好听话就走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别人都是些内行，我们的农业状况、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水平，他们一看就知道，我们也用不着遮遮盖盖。而且对他们来说，能解决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吃饭问题，这就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我们把其它方面说得再好也无益。我们是要他们拿出实际行动来，说直了就是要拿出资金和技术来，协助我们加快农业的开发。这个买卖决不能错过。而且我们也不一定局限在我们省，农林部不敢谈我们来谈，只要是国家受益就行。”
    庄永华道：“林海，不说你谈得成谈不成，外国人的钱你敢用吗？国家会批准吗？”
    林海道：“外国人的钱有什么不敢用的，何况粮农组织又不代表哪个国家。中国是联合国成员，用他们的钱等于是用自己的钱。我们这次也只能和他们大至谈个意向，具体的项目落实还有大量工作要做。至于国家会不会同意，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大量的吸收外资用于国内经济建设就会成为一个趋势。现在不是在谈解放思想吗？大家只要多想一下，把其中的利弊做个分析对比就能得出结论了。我还是这样说，农业部不敢谈我们谈，你们不敢谈我来谈。这些钱不要白不要，何况我们还是用于正道。”
    宋汉杰道：“这件事就不要多说了。小海，到时候争取给你专门安排一个机会，你用个人的口气先和他们做个试探，如果可行我们再向省委和中央汇报。至于安排好的情况介绍的内容就不要改了，你自己可以另外按照你的想法说。不过你在讲困难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下分寸。”
    会议结束以后虽然已经晚上十点过了，但林海和王晓燕、孟凡英都执意要连夜赶到光明大队去。
    宋汉杰了解三个孩子此时的心情，于是叮嘱了几句以后就没有阻拦他们。
    庄永华见天这么晚了感到不放心，就赶紧要安排地区公安处派车跟着。
    宋汉杰道：“算了。他们归心似箭，这一段路吉普车哪里跟得上他们？不过小海的安全也很重要。你通知陆山县，等他们过了县城以后，派一台车远远的跟在后面。有些事你不清楚，他如果在这里出了事，那你我就算革命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