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记忆中,许湛生病次数少之又少，反而是她总是让他担心,需要腾出更多时间悉心照料。
    现在轮到他了,她成了束手无策的那个，一时间回想起以前他照顾自己的时候，有些能明白他怎么每次都那么担心了。
    许湛抱了抱她,又说她不穿外套就来了。
    江音音还有点犟脾气，“医院里不冷。”实际上是她一心快点赶过来见他,完全顾得上冷不冷。
    他的手是热的，就把她两只冰冷的小手捂在自己手心,想把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也还好病房里另一个床位的人已经出院了，她的到来不会惊扰到别的病人。天才微微亮，两人尽可能低下声来说话。
    许湛像个被老师严厉质问的学生，一五一十地回答江音音的问题。
    “都是朋友帮的忙……我挺好的,不用担心……就……以为能出院了，医生不给走。”
    她瞪他一眼，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趁着她回国之前出院好瞒着她呢。
    “听医生的，最好痊愈了再走。”
    在媳妇面前，许湛连连点头答应。
    江音音又问他三餐有没有按时吃，两个人坐下来聊，然后进卫生间洗漱。等护士来量体温才恍然发觉已经过了很久。
    也许是护士之前没有见过江音音,所以看到她突然出现还守在许湛边上,露出意外之色。
    关上门,他们还能听见小声的议论。
    江音音抬脸，盯着许湛的脸看了好几秒。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领土意识太强。”她吻上去。
    也许是她多虑，可这么帅的一张脸摆在那，很难叫人不多看几眼。
    许湛了解了清楚，好好地把她捞进怀里抱了一会儿，“确实是很久没有和媳妇做亲密的事了。”
    他的嘴唇就贴着江音音的耳朵，一呼一吸，说得她脸颊绯红。
    还好这个人是知道分场合的，没有真的胡来。
    趁着时间还早，她靠着许湛眯了一会儿。这一宿几乎没合过眼。
    约莫到了八点多，外面走廊有护士提醒：“一会儿是医生的查房时间，家属请到外面等待。”
    江音音下来换好鞋，“正好我去给你买早饭。”
    看着时间，许湛发消息给朋友，让他们不用来了。总是麻烦别人总归不太好，他们还要上班。
    江音音走的时候，他朝她晃了晃手机。
    果不其，她走了两步，微信就收到新消息了，问她要前阵子出活动的照片。
    她选了几张发过去。
    那边的男人每收到一张就说一句好看。
    早晨的好心情被点亮。
    医院附近的小吃店排满了人，挤挤攘攘。江音音有好久没排队买早饭了，平时要么和许湛在家吃，要么吃公司为他们准备的营养餐。
    戴上口罩，捏着小额的纸币，走到队伍末尾开始排。
    医生查房要费不少时间，所以这边不用急。
    兴许是许湛一个人在病房待着没什么事，时不时和她在微信上聊两句。
    没怎么聊他生病的事——这些在她到医院没多久他就老老实实交代完了，现在聊聊两个人的工作以及住回家之后的安排。
    她暂时不需要到处飞了，可以闲下一阵子，有时间照顾许湛也有时间照顾自己。
    大概排了二十多分钟，总算轮到她了。
    最简单的豆浆配油条，怕他会饿又多买了一份雪菜肉丝面。
    等她拎着早饭回去，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
    还没进门就有个护士拦住她，“等等，你是28床许湛的家属吗？”
    江音音点点头：“我是他女朋友。”
    两个人都隔着口罩看对方。护士皱了皱眉，似在不满什么。
    江音音没有理会她，开门进去又把门关好。
    坐在病床上的幼稚鬼逐渐嚣张，还让媳妇喂早饭。
    江音音默许了他的任意妄为，专门靠近他坐，一口豆浆一口油条。
    和预计的差不多，这点豆浆油条不太够两个人吃。雪菜肉丝面江音音吃了几小口就交给许湛了。这时就不需要喂了，没一会儿面见了底，他吃得刚刚好。
    江音音把餐巾纸递给他。
    “以前上学吃早饭就在学校附近点碗面，差不多就这个味道。”他说。
    和他相反，江音音那会儿很少在外面吃早饭，都是妈妈或者阿姨提前做好了在家吃。外面的豆浆油条和面食等等看起来不那么卫生的小摊几乎没有机会去，还是上了大学和许湛一起吃的时候才体会到这种手艺这种味道的。
    此刻，她笑盈盈地点点头，把打包盒收好扔进垃圾桶。
    时间过得很快，踩着周五，许湛出院，又在家里窝完周末。
    因为病假请了不少时间，所以他一回学校上班就一下子忙了起来。
    江音音有时间会去学校给他送饭。学校的食堂和外面的餐饮不如自己做的清淡，他现在还不能吃太咸太油的菜。
    本来许湛是不想麻烦江音音的，但她一再坚持，他白天又上班，一切她说了算。
    很简单的饭菜，他每次都吃得餍足不已。
    起初这样的日子江音音还不太习惯。
    可每天早晨睁开眼，看到许湛的脸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很愿意也为许湛付出。并且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
    好消息如约而至。他正式入职杏城大学的中文系老师。
    安清甜正好过来和他们叙旧，顺便陪陪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江音音。
    很快就要换季了，两个女人待在家一块收拾衣服。
    压箱底的，除了一些不怎么穿的鞋子还有太过年轻化的衣服，比如：百褶裙。
    他们高中不让化妆，胆子大的偶尔画个眉毛，口红也只敢偷偷涂个日常的。这一切还得避开各个主任。
    可能新的潮流总会和历史有所重合相似，今年这会儿又流行起校园风。
    江音音这个做美妆博主兼时尚模特的，有出过好几套校园风穿搭。只不过都是拿着衣服拍图分析，没有真正穿过——以至于全部压箱底了。
    这些衣服被安清甜看到后——
    “音音，我想看你穿这件！”
    “那件也好好看啊！超可爱！”
    “哇，还有！小裙子怎么这么好看！”
    江音音拗不过她，只得换上给她看看。又因为她这份弥久不散的热情，一口气把均码的全部送给她。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说完，安清甜就拿起一套去卫生间换了。
    江音音忍不住笑她，然后不由自主地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住。
    淡蓝色百褶裙，白色喇叭袖，上面小小的领结，看起来非常有活力，富有学生气。
    不过她早就过了该有学生气的年纪……百褶裙的款式是挺好看的。
    “音音，”安清甜从卫生间出来了，“帮我拉一下。”
    她穿得是一件小裙子，颜色很嫩，同样是蓝色系，需要拉拉链。
    江音音帮她拉好。怎么看都觉得这身衣服就是为安清甜定制的。
    安清甜拿出手机对着镜子咔咔几张，又拉着江音音拍，然后合照……前前后后拍了几十张才罢休。
    最后，她挑了两张发朋友圈。
    没一会儿，季悯的电话打过来。
    今天她是不留下来吃晚饭的，这时候一边回答季悯，一边扭头对江音音说：“季悯来接我了。”
    包才拿起来，衣服没来得及换，门就敲响了。
    “他到了。”安清甜拿着东西小跑着去开门，小脸红扑扑的。
    一开门，落了个满怀。
    江音音和他们挥挥手道别。屋子忽然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她又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决定去找许湛。
    学生时代，总是让人无比怀念。
    再次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学生。
    百褶裙，白衬衣，长发披肩，清纯又美好。
    碰上要她联系方式的人了，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是别被认出比较好，于是立马戴上口罩，拒绝了所有搭讪。
    她站在教师楼底下，抬头看着许湛办公室的灯熄灭，然后拨打电话。
    “我在学校等你，就在楼下。”她说。
    晚风拂过裙摆，她往林荫道靠近。
    许湛下楼很快，站定，远远地看见了她。
    好巧他今天也是黑色西裤，白衬衫，外套挂在手臂没穿上。
    女孩子朝着他挥手，轻轻柔柔地笑，弯弯的眼眸一如当初高中篮球场上所定格的美好。
    暮色四合，夜色落下。
    江音音看到他快步走来，拉着她，和当年一般，有些疯狂。
    年少的冲动被勾起，唤醒。
    “黑灯瞎火。”江音音对周遭的环境如实评价道。
    黑暗中，看到他的笑容，好看的叫人舍不得挪开眼。
    “这里……有监控吗？”没一会儿，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许湛的声音低哑性感：“可能有。”
    他义无反顾地吻下去。
    风又吹起来了，片片秋叶落在两人的身上，难舍难分。
    ……
    那天深夜，缱绻过后，他伏在她耳旁不尽地暧/昧：“百褶裙好像……短了点，嗯？”
    “可、可能吧……”江音音回答得磕磕巴巴。她被他禁锢着细腰，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她继续吞入腹中，揉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