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姐,你说谁啊？顾总有了新欢吗？”温欣从温雅反反复复含糊不清的唠叨中听出个大概。
不过她问了也是白问，温雅醉得不醒人事，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哎……咱们姐妹找个对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温欣看着醉过去的温雅感慨。想起了她自己。
她这个人吧,挺自负的，也可以说自视甚高，老觉得，谁也配不上她。从上大学开始,一直也挺多人追她的，有钱的二代吧，她嫌人家没追求，权贵子弟吧，她嫌人家无趣，自强自立的吧，她又不想跟人家一起吃苦奋斗，把她当公主捧着的吧，她又嫌弃人家没骨气。
挑来捡去的，这不就拖到二十五了，还没着落嘛。当然,是不是在她心底最深处,隐秘的按着顾非的标准在找男人,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见到齐栩的时候吧,她一下子就看上了。云天的咨询室里就没有棒槌,哪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三十岁上就能进咨询室的,那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了。更不要说，得多不容易才能出这么一个还单身的了。她可是识货的人，齐栩穿的用的，一看就知道出身肯定不差，那些又贵又不大众的品牌，可不是谁都能一下子看出来的。
多好啊，年轻，长得好，工作好，有能力，有经济基础。最主要的，还没有被一个身份差不多的女人捷足先登。
温欣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哪怕是后来知道了，齐栩跟沐然的关系，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沐然放在眼里过。在她看来，一个年龄比她大，职位比她低半级，最主要的，在公司无依无靠，连丁凯和李允儿都能随便踩的女人，长得好看这一点点儿优势，实在算不上什么。相信齐栩会知道，跟谁在一起，才对自己最好的。
可是谁想得到呢，齐栩居然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
这些天，对她想尽办法制造出来了各种偶遇，全都视而不见，根本看不到她的用心……
“姐，你说谁？顾总看上了谁？沐然？他瞎了吗？”
让温欣更不能接受的是，第二天的早上，带着宿醉头疼的温雅说出来的名字，居然还是那个她头一天晚还在看不起的老女人？
“我不应该出手的，反而给了他表现的机会。”温雅揉太阳穴。
“姐……”温欣的声音提高，她知道温雅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顾非不会出手的。”温雅后悔道。
“那是不是说顾总并没有看上沐然，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看着沐然跟齐栩在一起？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温欣按正常人的思维理解，以顾非成功的程度，他会没有打败自己属下的自信吗？
“顾非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么多年，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能踩着他容忍的底线上让大家默认我的身分来倒逼他，可是我把沐然调走，正好给了他机会，让他能通过沐然来回应一直以前关于我跟他关系的传言。他有没有爱上沐然我不确定，但是他对沐然，一定是不一样的……”温雅说完，感觉头更疼了，十九年的心血，眼看着就要白费的那种头疼。
她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女人，从她大一跟着学姐齐影到云天帮忙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认定了，顾非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她用尽心机赶走他身边所有觊觎他的女人，努力的留在他身边，哪怕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同事之外的情谊，也没有关系，她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会明白她的。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哪怕他还是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他还没有结婚，她就有办法，让周围的亲戚朋友同事们，都认同，她与他，才是最相配的。
“姐，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不如做到底了。沐然不能再留在公司了。”温欣相信一旦沐然被开除，齐栩就会清醒过来的。
“开除沐然？”温雅被自己妹妹的“单蠢”逗笑，“欣欣，你觉得，是我在云天的话语权更大，还是顾非？”
温欣：“……”
“姐，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吗？”温欣郁闷了。
“先这样吧，再不要有不必要的动作了。就让她跟齐栩好好的在一起吧。”温雅看着温欣，眼里有警告。
“姐……”温欣更郁闷了。
很明显，她的好姐姐温雅，为了自己，为了让齐栩能把沐然带走，要牺牲她了。
“嗯？”温雅只是看着温欣。
“哦……”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和自己家，都依附着人家生活呢！
她们姐妹在这边儿“讨论”要怎么对付沐然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这时候，在云天，也有人在讨论，要怎么对待她们呢！
向来轻伤不下火线的铁娘子温雅请病假了，这可不是常出现的事儿，不过，云天的高层小例会，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取消的，还是一样要开，特别是，顾大老板还特别通知了各位老总，把行程推后，不要缺席的情况下。
“顾总，温欣确实有些不太妥当的行为，开除了也没什么。但是，温雅可是做了十几年的财务总监了，不好轻动吧？”
例会刚一开始，顾非直接就扔出来一个大炸|弹，要把温雅从财务总监的位置上调整下来，同时，要开除温欣。公司的ceo卫英伦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如果云天还会因为任何一个，包括我在内的员工的工作调动而动荡的话，那我看，云天也该关门了。”顾非特别的强硬。
“那什么，顾总，总得有个原因吧？温总监的工作并没有什么问题啊。”李想一看顾大老板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而卫总显然觉得不能理解，赶紧出面打圆场。
“公司里有派系，员工站队，这些个事情，哪里都有，只要不耽误工作，我向来是不管的，但是，我不能容忍，有人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利用职位之便，对别人打击报复，这是想要干什么？云天是谁家的后花园吗？还是我因为喜欢或是讨厌哪个人，就随意打压过没有犯过错的员工？”顾非声音不大，但是在座的，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伙计了，谁都听得出来，他是真急眼了。
顾非这样，认都看得出来，调整是势在必行了，这个威信他还是有的。云天不是一言堂，但是当顾非做了决定的时候，能让他改主意的人，还真没有。
“那对外，怎么说？”齐影是公关部的主管，云天突然调整财务总监，这是大事，对外得有个说法吗？
“说什么？云天又没有上市，不用为股民负责任。内部公告，正常工作调整。”顾非依然强势。
“大家会议论的。”齐影心里都叹气，老板突然任性，你说怎么弄，愁不愁死个人了。
“我不喜欢温雅。”顾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oss们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了。
“你们也都知道，我跟温雅之间，没有任何男女感情，我对她，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能够让人误会的举动，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所有人的眼里，她成了我妻子的不二人选。她是怎么做到的？你们用相同的方法，引导大家的议论不就好了？顺便，也请帮我澄清一下这些流言。省得对别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顾非看着齐影说。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齐影很干脆。
说到这个份儿上，在座的也都差不多心里有数儿，是怎么回事儿了。
都是**oss，温雅能知道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收到风声，这几天，顾大老板行为异常，又出现了一个沐然，他们好奇，但是做为不相干的外人，除了安静的做个吃瓜群众，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本来以为会是一场精彩的两女争一夫，或者两男三女的多角恋大战呢，哪里想到，顾大老板这么有魄力，直接大刀斩乱麻啊！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么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就变成了，讨论新的财务总监人选，以及如何应对因为人员调整必然会带来的问题了。
会开了两个多小时，结束之后，大家都走了，唯独李想留了下来。
“顾非，现在就咱俩人了，咱不轮职务。做为你的姐夫和同班同学，我能问问，你现在的感情状态是个什么状况吗？”李想害怕呀，顾大老板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个热血小青年儿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夏桀商纣、祸国妖姬那些个词儿，关键好像还懒不着人家姑娘，人家都有对象儿了，貌似还处得挺好，您说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想咋滴？
“老大，你啥意思？”顾非正想着给沐然打个电话，问问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办公室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呢。
“我是问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啊？真看上啦？”李想太好奇了，跟顾非认识快二十年了，从来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的这么热乎过。
“看上啥啦？”顾非一脸问号。
“小沐儿啊。”哎哟，叫的这个亲切啊。
“噗……老大，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看上沐然了？”顾非都想吐血了，这两天，都几个人跟他表达过这个意思了？他们到底都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做什么了？
“这还不明显？你自己没数儿啊？你说说吧，这几天你都啥样儿了。先不说别的，那个奶茶店，怎么回事儿？你从来不喝那玩意儿吧？是不是因为小沐儿爱喝？还有，西府那个2203，当初你借钱买那个房子，我们知道以后都觉得你是疯了。为了那个房子，你挺了这么多年不拆那楼，结果呢，人姑娘说用你就让用了？还贱呲呲的跑过去当提款机给人家买家具？你不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吗？你啥意思？想抢啊？”
李想都多少年没这么跟顾非说过话了，这会儿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在身边，老婆大人怀着二胎呢，他也不敢把这些糟心事儿说给她听，只好自己拿出了点儿家长的威风，希望能打醒看上去已经被迷得失去了理智的大老板了。
“我承认，奶茶店的事儿，确实是因为沐然的原因，我才交待承泽去做的。但那是因为我知道她跟齐栩在谈恋爱，我想做点儿什么当是给她的礼物，祝贺她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至于2203，刚才你也说了，当初买它，我是借钱买的。那钱，就是跟她们家借的。包括后来开公司的钱，都有她的，而且，到现在，我都没还呢。所以说，那房子说是人家的，也不过份了，还不能让人家用？”顾非没说得太明白，主要是没法儿说得太明白，沐然的年纪摆在那里呢，十八年前她几十来岁，说是借她的钱，也不现实，只好说是借她们家的。
“啊？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李想这回是真惊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个倒是实话。
“你都不知道？”这不奇怪吗？
“是啊。我不知道。所以，才觉得欠人家的情更多了。温雅又办了这么个事儿，你说我要是啥也不做，不成白眼狼了吗？”顾非觉得自己特别的正义，一点邪念都没有。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是。”李想会说服了。
“但是，也得注意，不能整过份了哈，人家有男朋友了，别影响人家感情。”李想还是又嘱咐了一句，可不想传出去顾大老板跟自家员工抢女人，还输了的传闻，太丢脸了。
“这点儿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啊？”顾非摇头，无奈的笑。
总算是李**oss给送走了。
“你知道什么……”这边儿，卫英伦跟齐影两口子也在一起说小话儿呢，卫英伦还是不太理解顾非的做法，齐影是这么说他的。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呢？温雅不挺好的吗？当初还是你带进公司来的呢。再说，这些年工作也都挺好的，咋就那么看不上呢？真没看出来，顾非居然也是看外表的人。”卫英伦感慨着。在他看来，沐然唯一的优势就是外表了。
“你能说出这个话，就说明你还不了解顾非。他可不是容易被外表打动的人，这些年，拼命往他身边儿挤的，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你看他什么时候动过心了？他才是最长情的人呢。”齐影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嫌弃表情看着自己的老公。
“他？长情？啥时候有的情？跟谁啊？”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是大条的，他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那你看看，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这些个男人啊，一个个的，就是木头。你就没发现？顾非这些年，有些特别奇怪的举动吗？就不说，当年为啥突然莫名其妙的宁可借钱也要大老远的跑到西府大厦来买房子了。就说那城堡设计图吧，当时建筑公司也才刚成立吧？当时既然设计了，肯定就是想建，要不然设计它干啥？要不是因为资金不足，我估计不一定搁浅。城堡可不是随便什么建筑，多有象征意义啊，如果不是爱上了什么人，一个大男人，莫名其妙建什么城堡？后来的那些事儿就不说了。这些事儿，明显就是为了某一个人做的。你看顾于，那是亲姐姐，你看人家什么时候对温雅有过半点儿亲近的意思了？还不是看出来这些事儿了嘛！”齐影白了自家老公一眼。
“那你们为啥一直不说呢？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就结婚啊，还整的神神秘秘的，打这么多年光棍儿，有意思吗？”卫英伦觉得不能理解。
“连顾于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我能知道？不瞒你说，我都猜测过，那人是不是个男人，要不然顾非干什么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我一直以为，他对温雅的小动作无动于衷，就为了掩饰后面的人呢！”齐影吐舌头。
“噗……你可真能想。”卫英伦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些个女人，都在想什么？顾非喜欢男人？恶……
“呵呵，瞎猜的嘛。现在沐然出现了，他的这些个表现，我敢肯定，沐然一定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不然顾非不会这样的。温雅也是够倒霉的了，耍了半辈子的小手段，这回踏到铁板上了，谁也帮不了她。”齐影摇头感慨。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对于温雅的那些手段，当然是心知肚明了，就看想不想在意了。
“这到是，顾非可不是一般的护短。”感情的事儿，卫英伦可能看不明白，但是顾非的性格，他做为并肩了快二十年的老战友，还是很了解的。顾非那人就那样，他要是把谁划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了，那就是掏心挖肺的对谁好，管你前面是什么样的敌人，他肯定在前面给你挡着，护得你严严实实的。
“是吧！所以，就这样儿吧，他想咋滴就咋滴吧。”齐影其实还是劝自己的老公，不想让他心里，因为顾非这个突然的决定留下芥蒂。
“行吧。”卫英伦还能再说啥呢！
齐影这边儿安抚好了自家老公，回到自己办公室，又得招集人马，布置任务，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情。这些都是她的工作内容，引导舆论，应付舆情，他们才是专业的，说实在的，温雅的那些小手段，在她看来，都是小儿科而已。以前不过是事不关已罢了。
顾非安排完了这些个事情，打发了李想，他倒是解脱了，没啥事儿了。
给沐然打电话，沐然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她。再找人家，可就有点儿蹬鼻子上脸的意思了。
再说了，昨天齐栩一顿饭，把她给喂得，连嫁的心都有了，更得注意影响了。
但是吧，当天下午，当公司干脆利落的公布了新的人事调整公告之后，沐然还是受到影响了。
怎么可能不被影响呢！
就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调动。
先是总裁办公室的秘书被下放食堂了。才不过几天功夫，又被解雇了。还不只是她，连同丁凯，温欣，一并解雇了。连财务总监温雅，做为公司的股东之一，虽然没有被开除，也被调整到了云天刚刚成立的，总部在法国的时尚集团做没什么实权的副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被发配了。
也就是说，所以跟沐然调动有关的人，全都受到了惩罚。
这得是多可怕的背景吧！
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一个个的简直是噤若寒蝉，都在心里偷偷的回想着，有没有得罪过沐然，全在腹诽着，这姐姐也太低调了，你说你有这么大的能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不好吗？何必给大家伙儿挖这么大个坑呢？
而真真正正给沐然使过绊子，让她不痛快过的，如田心大姐那样儿的，都快吓死了。云天这种公司，出去了，谁也别想再回来了。而且，不是主动跳槽的情况下，一般公司是不愿意要的，试问一个品行上有瑕疵的员工，哪个老板愿意要啊。关键是，就没有哪个公司，会有云天这么好的待遇，也没有哪个公司，能给她这么大年纪的中年女职员这个待遇。
田大姐吓得，当天下午，就给沐然发了不下两百条微信，真是什么好话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听说沐然要回总部后勤领备品，上上下下的跟着跑了七八个来回，累得脸都白了，完事儿还直接把自己当女仆似的又是拖地又是抹窗户的。给沐然整的那叫一个尴尬。
来献殷勤的，可不止是田大姐一个人。想抱大腿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项目组这边儿，占着地利，乎拉拉来了一大群人，好好的工作不干，都来帮着忙活收拾屋子。倒是把齐栩和李囡囡给解放了，不用过来干活了，这可真是……
前一天还冷冷清清的要自己动手的办公室，后一天，没用上一下午呢，就利利索索了。
不管人家为啥吧，这个情，沐然还得领着。
“大叔啊，您这威力，简直了！”沐然不得不感慨，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自己难得要死要活想不出对策的事情，人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