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虎子更是把死去的狼头往摇篮里凑近,他道:“恒儿知道这是狼啊,那告诉爹爹,这是什么狼?”。
    白白胖胖的婴儿看见狼头喜笑颜开,但是另一个小娃娃可不这样白白胖胖的婴儿所表现的那样,他被煞气所冲,马上哭泣起来。
    年轻妇人白了男人一眼,嗔怪道:“虎子,还不把它放厨房里去,你看你毅儿都哭了。”
    虎子憨笑道:“这不是恒儿喜欢吗?毅儿与恒儿之间,我更喜欢恒儿一些,恒儿像你。”
    年轻妇人秀美的脸上泛起红晕,故作恼怒道:“还不快把猎物放进厨房?”
    “哎。马上。”
    虎子扛着狼进了厨房。年轻妇人随后进来。
    虎子问:“阿茉,是不是谢婶她们又欺负你了?”
    年轻妇人摇头,笑道:“没有,谢婶她们是过来关心一下我和孩子。我一个孤女,没有长辈,养孩子还得和谢婶她们多学。她们能上门指点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虎子帮年轻妇人收拾好灶台,他一边往灶底下添柴火,一边道:“阿茉,咱家孩子是送子红狐给咱们送过来的,不用担心他们会生病,你看恒儿不是特别壮实。”
    年轻妇人动作麻利地切菜,听到虎子说的话,她看着案板上的菜,道:“恒儿是不同的,他和毅儿不一样。毅儿会一直陪着我们,等他结婚了,他才会离开我们。可恒儿不是,他真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我们。我怕他走的特别早,他还没来得及长大。”
    年轻妇人说话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生火的虎子连忙停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赶过去安慰自己的媳妇。
    虎子知道自己的这个媳妇不是人类,甚至连她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也不是人类。
    谁家孩子刚出生就能讲话?虎子见识少,但他知道这件事惊世骇俗,这个孩子有问题。
    孩子生下来后,自家媳妇死活要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做恒,寓意永恒。
    对于另一个孩子,自家媳妇就近乎不管不问了。
    虎子给另一个孩子取名叫毅,希望他在兄弟的对比下能有毅力活下去。
    偶尔,虎子给恒儿喂羊奶的时候能看见恒儿屁股后面的白色尾巴钻了出来,他装作没看见。
    自家媳妇偶尔也会冒出尾巴,那尾巴比臭小子的漂亮多了。
    见自己媳妇因为恒儿的事哭得那么伤心,虎子哄道:“阿茉,没事的,恒儿不会离开的。我把赤日天狼的血都放在巫医那里了,明天就去取,恒儿喝了血后身体就会好,就不会离开我们的。”
    年轻妇人目光复杂的看向虎子,却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虎子,恒儿会离开并不是因为恒儿的身体有问题,而是恒儿本身是高阶修士的身外化身,总有一天会他被大能收回的。那个时候,他就不是自己的恒儿了。
    这对小夫妻在厨房浓情蜜意,漆黑的院子里,摇篮内的白白胖胖的婴儿用神识看到了厨房内发生的事情,他收回神识。
    这一刻,他的眼里诸般异象闪过。有沧海化桑田,有魔族屠杀万人,有弹指红颜老。
    这个婴儿用自己的手段连接上了他的主魂。
    “主魂,我所在的村庄,村人用吞食妖兽的血肉的方式修炼,他们的修炼方式的确有模仿魔族的痕迹。那本书上的记载没错,魔族的真神,应该在这里停留过。这个地方还有真神的祭祀,巫。”
    第81章
    在天元宗的灵湖里, 盘坐修炼的沈渊闭上了眼,他合上眼的瞬间, 遮掩了他眼里的异象。
    他身边打闹的红狐和黑狐,动作变得轻微, 红狐一着不慎,被黑狐把自己的尾巴咬断了一根。
    黑狐开心地吞了下去, 红狐龇牙作出凶狠状,飞快朝黑狐扑了过去。两只毛团开始了凶猛地撕咬。
    沈渊并不知道自己的两只宠物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 此时他正和分魂们交流。
    沈渊道:“魔族真神的存在是确定无疑的了,那么真神消失的时间能确定吗?”
    一个分魂道:“初步推断是鬼与人共处同一片天地的时候。”
    沈渊道:“距离现在多久?”
    另一个分魂道:“应该是几千年。”
    几千年?这是个不确定的数字。
    沈渊陷入思考之中。
    甘蓝大陆上各大门派的历史都有几千年。
    就沈渊知道的天元宗的历史,已经记录了七千余年。
    天元宗向来是记录方面做得最为具体的,在别的宗门,比如刀剑宗,他们一顿瞎记载, 弄也弄不清多少年的时候, 天元宗的记载里明确写了, 他们是从甘蓝世界脱离大千世界那一年开始记载。
    在这七千年里, 人族逐步从弱小变为强盛, 开始于妖族抢夺生存空间,偶有魔族出没,也对人多势众的人族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直到鬼族的出现,人鬼共存, 死去的和活着的共处一片空间。
    或许鬼族在更早之前就和人类共处一片天地了, 只是因为人少才无从发觉。
    活着的人犯下的罪恶在鬼面前无处遁形。
    死亡不再是令人畏惧的, 因为死亡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一个个奔向死亡,妄图用死亡逃避活着的时候的负担。
    人族日渐衰微,这个时候愿意活着的人比无法忍受现状死去的人更加勇敢。
    妖族本性凉薄,弱肉强食是它们一直遵循的法则。反倒是与妖族的亡者相安无事。
    沈渊道:“魔族的真神不应该是鬼族出现的时候消失的。你们为什么会是这样推测?你们是把他看成天道的一部分吗?他失去踪影,导致鬼族出现?”
    沈渊与分魂们的交流,其实是他自己在自我思考。
    有了众多分魂,顶着主魂名号的沈渊更像是一个对最后结论作出判断的决策者。
    分魂道:“结合我们所有人目前已知的,以及你身边的女魔族维娅透露的信息。魔族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
    同样拥有沈渊上辈子记忆的分魂选择用主角一词概括魔族的地位。
    分魂话里的意思是,在甘蓝世界诞生的种族是魔族。魔族是甘蓝世界的原住民。
    沈渊道:“那人族?”
    分魂道:“界主偏心的对象。”
    沈渊道:“妖族?”
    分魂道:“界主移入这个世界的。”
    沈渊问:“证据?”
    分魂道:“我猜的。”
    沈渊险些被这个分魂气笑了,他翻起这个分魂的记忆,发现这个家伙就是那个高高兴兴进入乞丐身体,目前在扩张自己杀手版图的那个分魂。
    其他分魂见沈渊被怼,毫不留情地笑了。
    沈渊还能怎么办?都是自己,自己怼自己,只能认了。
    不愿意动脑的主魂沈渊,默默翻起了这个分魂的记忆。
    分魂知道的,他也知道。分魂的推断,就是他的推断。
    分魂得出魔族是甘蓝世界原住民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点,沈渊曾经遇到过两次在空间中游走的光芒,那光芒最后幻化出的小人,有可能就是还在孕育中的魔族。能让空间孕育一个种族,那么这个种族的地位不言而喻。
    第二点,魔族以人族,妖族为食,缺少克制他们的事物。按道理来说,他们的存在违反天地平衡的法则,但是明显,天地不对魔族有过多限制,甚至还给了魔族很多便利,他们一出生便手段百出,而且还掌握了空间法则。冲掌握了空间法则这一点,沈渊之前在空间与空间穿梭中遇到的小人,很有可能就是魔族。
    第三点,人族和妖族死后会出现鬼魂。而魔族没有。鬼界十多年前才成立,这片天地间本没有管束鬼的大道法则。
    分魂对甘蓝世界如今现状的推断是这般的,界主高甘蓝在仙界众仙墓中得到被自称为天道的存在。他开辟一界后,以众仙墓中得到的天道作为此界天道。
    这里有一个问题,高甘蓝为什么要用得来的天道代替自己开辟的世界的天道?
    甘蓝世界刚开辟的时候,按道理说,会存在自己的大道法则。世界演化完善时,天道自然完善。无须用外界的天道来管理这个世界。
    除非,高甘蓝等不及了,他急需有一个天道来管理甘蓝世界。
    分魂的思绪飘飞到一件事上面,甘蓝大陆的渡劫期修士曾经说过,他们也探寻不到甘蓝大陆的尽头。
    渡劫是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存在,连他们也无法找寻到甘蓝大陆的尽头,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个可能,甘蓝大陆太大了,大到渡劫期的神识也无法完全覆盖。第二个可能,有某种存在阻止了他们探寻。
    两种可能都有比较大的可能性。
    分魂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他在前去杀人的黑夜里,抬头仰望天空,他看见了浩瀚星辰,如同上一辈子的宇宙,广阔无垠,不知终极。
    从魔族可能是甘蓝世界的原住民的结论中,还可以得出一点,魔族的真神,要么是那个高甘蓝从外界带过来的天道,要么是甘蓝世界原有的天道,他必定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存在。至于高甘蓝那个界主,很有可能已经挂了。
    在高甘蓝自传里出现的众仙墓,它的存在揭晓了一个事实,仙,也会死。
    仙人轮回转世,求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得去问他大哥的道侣,主魂这辈子的亲生母亲了。
    从维娅无意间的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魔族的公主曾经追随真神转世,成为掌控一界的存在。
    魔族真神可能从未离开,他只是多次转世罢了。
    那么,甘蓝大陆天道有缺的回答多了一个,真神去转世了,天道不缺才怪。
    沈渊一路把分魂的推断看完,无语的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从可能是魔族真神,一下子被拔高到了甘蓝大陆的天道身上。
    他明明只是想摆脱第二世带给自己遗泽而已。他现在记得上辈子那一世记忆和现在这一世的记忆就已经足够了,不必让他成为另一个存在。
    沈渊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惶恐不安。
    天道给他的庇佑令他受宠若惊,而他栖息在自己前世的馈赠下,顺风顺水,但是随时会变成自己的前世。没人会想变成另外的存在。让“我”的存在消失。
    沈渊的思绪停留在分魂的记忆里,这时,分魂传给沈渊的是同时的记忆了。
    分魂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沈渊目前能感知到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分魂的身体里住着有不同思想的两个同源的灵魂。
    分魂的位置是在他创立的杀手总部。
    分魂在房间里静默地擦拭自己的武器,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
    即使他听到外界突如其来的打斗声,他也无动于衷,目光流连在自己的匕首上。
    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一脚踹开大门,闯入其中。
    紧随其后的是阻止者。他道:“不允许闯……”说话的人被一刀砍下脑袋,他的头砸到地上,滚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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