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张富贵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企图把不干不净的想法,一巴掌打跑……但是他男性的本能和他久旱而悄然萌发的渴望,让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看着兰兰远去的背影,直到兰兰又躲进了她房里,门又被关了上,张富贵依然盯着那扇门在发着愣……
兰兰对着自己房里的镜子,她摸着自己的脸独自己照了起来,她被自己的变化吓了一跳。
这张原本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的脸,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养尊处优竟白嫩了不少,原本瘦削的脸廓却也饱满了不少,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原来这大半个月以来,自己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来女人是靠保养的,就跟厨房的那把菜刀一样,你时常去磨去擦拭去保养,它就会保持锋利,刀口峰芒闪闪发亮,如果不去管就会锈迹斑斑,不堪一用了。
想到这,兰兰刚开心的心情又悲哀了起来,她为什么要悲哀呢?
她的容颜虽说日渐焕发,可是自打王二庆走了后,自己的身体从没得到男人的抚慰,时间一长,恐怕就如不打磨的菜刀要长锈了,到最后不堪一用,待青春已逝,将如调败的花朵一样垂垂凋落,让人惋惜。
兰兰突然觉得让王二庆出去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女人没有了男人,就好比鱼儿脱离了水源,迟早会干渴而死。
兰兰摸着自己嫩滑的脸,慢慢到脖颈……这让她原始的渴望有一丝的觉醒,她多么希望王二庆立马出现在她面前,两人相拥着,在库上打着滚……
可是王二庆一回来,她的“女王”的日子就要宣告结束了,又回到了她的“丫鬟”和“工Ju”的日子,这也是她不愿意再过的日子。
她甚至开始幻想,若是把张富贵的体贴细心给王二庆,或是把王二庆的帅气和甜言蜜语赋予张富贵,那她只要其中一人即可,可偏偏这对非亲兄弟,却如天壤之别、南北两极,形象好的只会说不会做,会做不会说的形象又很普通。
老天似乎有意在戏弄兰兰,让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徘徊不定。
张富贵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留了她,把赚来的钱给她买吃的穿的,而自己依然穿着那厚重的又热又破的土布衣服,身边又没个女人,她没个一儿半女的,真可怜,想到这些,兰兰不禁淌下泪来。
不一会儿,张富贵拿着他自制的弓箭准备出去的时候,兰兰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她叫住了他,似乎这么快就忘了他所犯的错“大哥,你受伤了,就不要出去了。”
这么简单而平实的一句话,对着这个光棍说,那在张富贵的心里可就不那么简单而平实了,而是在他的心里犹如一个石子丢进了河面,泛起了涟渏,不断向四周扩散。
张富贵顿觉一阵心暖,没想到兰兰她也开始关心自己了。
他转过身来,用他的招牌微笑——傻呵呵的笑,对着兰兰,但他笑而不语,他还是走了。因为他不会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他只能把兰兰对他的这份关心深埋在心底,回报以对她更细微不致的照顾。
这不,兰兰吃那些鱼都吃腻了,他就想去上山给她弄点野味。
兰兰让他暖心的那句话,没有让他停留下来,而是更激发了他上山找野味的决心。
晓林村后面那一片茫茫的山,可能会有毒蛇,也可能会有猛兽,但这傻呵呵的汉子就是有一股傻劲,为了给他不该爱的女人改善一下生活,他便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凭着那自制的竹制玩意去上山逮野兔,他真是傻得可爱,村里人可没人会做这样的事。
兰兰没想到的是那傻大伯竟会真拿着那破玩Ju弓箭上山打猎,她后悔没有拦住她。
可当她抱着孩子追出来的时候,面对着一片茫茫的大山,她望而却步,她只有为他祈祷了。
兰兰没有回家,而是抱着孩子走进了社公庙。
她点上香,在社公公面前为他大伯祈祷,祝他平安回来。
要不是他大伯几次三番,偷看她的身子惹她生气,她一定要拦着他做这样的傻事。
兰兰的心里,打开了话茬,吃什么野兔,谁要吃野兔,你问过我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弟弟王二庆交待,谁又来像你一样照顾我们娘俩一样照顾我们……
想到这,兰兰泪如雨下。
一个人当你天天看到他的时候,你会觉得没什么,甚至会烦他老是眯眯地看着自己,可是当他身处险境的时候,你就会为他担惊受怕。
此时在兰兰的心里,她已经分不清,是把张富贵当成了大哥,还是当成了爱人,总之,她怕他有事,怕他从此一去不回。
兰兰左等右等,不见张富贵回来,以往都是张富贵在地里做完活又洗掉泥巴开始做菜做饭,而衣服也被张富贵以“你在……做……月……子”为由全抢了去,他一个男人把所有的衣服拿到井边去洗了,就连兰兰的内衣,他大伯也不放过,每每弄得兰兰又羞又感激。
可是今天的午饭,要兰兰自己做了,因为他大伯上山还没回来,生死未卜。她不是懒不想做,而是她做了也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吃而已,做这种饭有什么意思?
兰兰胡乱了洗了几下菜,又把菜胡乱地扔进了大锅里,在灶前胡乱地添了几把柴火。
灶里面冒出的浓烟把她的眼睛熏得难受,泪水直流,她走出厨房,外面已经没有了烟雾,但她的泪水却如决了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她这是在为谁而流泪?
兰兰随便吃了点午饭,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点什么,只觉得这么长时间没下过厨,自己炒的菜已经不叫菜了,糊的糊,生的生,咸的太咸,淡的太淡。
这跟张富贵每天津心烹饪的饭菜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想他的菜,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这个人。他的衣服没有一件好的,不是旧的发黄,就是破的补了一块又一块,可怜啊,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一儿半女,而他这么年轻就可能已葬身山中……想到这,兰兰不禁泪水再次泛滥,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炒的是什么菜”兰兰说着,把碗和筷子扔在桌上,走了。
但马上又回过头来,哦,碗和筷子还没洗呢……不用了,不是有他大伯吗?……可是他大伯还没回来。
该死,又想到了他大伯,兰兰拍了拍她有点晕的头,怎么一整天脑子里都是他大伯?
可不是?看到院子中的柴,就想起他大伯在那挥汗如雨地劈柴,看到那井,就仿佛他大伯在埋头洗她的衣服,看到那墙上挂的那黄鼠狼的皮,就仿佛看到他大伯在傻笑着,在那宰黄鼠儿狼。
到处都是张富贵的影子,让兰兰头痛不已,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他只是一个傻子,一个色狼而已,有什么值得她如此怀念的
她跑进了她自己的屋里,企图在脑海中将张富贵的形象抹去。
她看着这屋门,又仿佛看见了他大伯傻呵呵地端着饭菜朝她走来。
于是把屋门也关了,这样总看不到你了吧。
但库头上的摇鼓,又让她想起他那躲在窗户下偷看了她的身体之后,把这个塞给了她。
她一气之下,把摇鼓也扔到了库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