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登门寒舍

    一个平安又平静的夜晚很快便过去了。
    翌日，天空吐出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层层云雾洒落在大地之上，整个大地金黄一片，美好且充满期待的一天开始了。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所有的农夫从这一刻开始将不再悠闲，各自扛起锄头种下希望的种子，为了一家人的生计饭碗，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
    屈尊下榻简陋客栈的赵晓从睡梦中醒来，眯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习惯性伸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立马端着一个铜盆进来，放在一个简陋木架上，随后来到床沿，拿起赵晓的衣服就准备伺候他穿衣。
    赵晓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奴仆，玩笑道：“这些都是宫女们做的活儿，你堂堂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来做多不像话。”
    随后他有一丝丝埋怨意味道：“再说了，我又不是不会穿衣服。”
    熊林墀悻悻然停下准备穿衣的动作，笑着把衣服递给了至尊至爱的皇上。
    赵晓穿好衣服后，跳下床又穿上鞋子，洗了一把脸。
    坐下之后让熊林墀帮忙梳理头发，熊林墀拿过一把自带的象牙梳子，摸着皇上的三千青丝，缓缓说道：“先生，您叫我打听的殷先生住址已经打听好了，却有一子嗣，名叫殷澄，就在此不远的两条街外。”
    赵晓欣慰道：“爱卿辛苦了。”
    熊林墀轻柔道：“为先生分忧实乃熊某分内事，谈不上辛苦。”
    随后他问道：“那先生打算是今日去还是……”
    赵晓深思了一番，平静道：“那就吃过早饭去吧，明日便又继续上路。”
    盥洗梳妆完毕之后，还是昨天那间单独的雅室，还是昨天那些人。
    刚刚落座之后，热腾腾的早饭便端了上来，这还要归功于察言观色功夫堪称炉火纯青的店小二。早饭很随意简单，一点不像是皇上该吃的，只是平常老百姓平日所吃的咸菜、包子和稀饭罢了。
    稀饭是再寻常不过的白米粥，包子皮儿薄馅多，猪肉剁得细腻，有入口即化的感觉，尤其是一口咬下去爆射而出的汤汁尤为鲜美。咸菜美味无比，以至于这顿早饭赵晓几乎都是吃的咸菜，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咸菜的喜爱，连连拍手称赞，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言辞，说一点也不比御膳房做的差，如此美味堪称人间一绝。甚至半开玩笑的说要把这家客栈的厨子带回京城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早饭之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后大变颜色，一声闷雷响起，整个天幕瞬间被乌云吞噬，黑沉沉一片。
    街上摊贩心慌慌的急忙收拢摊子，和农夫如出一辙，边向家中跑时边骂道这个鬼天气，连钱也不让人挣了。
    所以当赵晓并未打算携带那十个朝廷豢养的江湖高手，熊林墀和黄紫道人宋义知伴随左右左脚才跨出客栈门槛时，天空已是洋洋洒洒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奈之下只得又提回脚步。
    熊林墀笑问道：“先生，等雨停了再走？”
    身穿锦衣华服，腰束白玉腰带，悬挂玉佩，一身富贵逼人的赵晓摆了摆手，看着门外渐渐打湿的青石板街道，随后屋檐上开始流下手指粗细的水柱，在街道上汇聚成涓涓细流。轻描淡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能言而无信？况且清明时节本就雨纷纷，这雨看样子没个几天是不会停了。”
    一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的店小二立马跑到三人身旁，谄媚笑道：“几位客观是要出门？小店有伞。”
    不等赵晓开口，熊林墀率先一步开口说道：“那就麻烦小哥速去拿三把来了。”
    那位店小二爽快答应了一句好嘞，然后快步跑去拿伞。
    很快便又去而复返，把伞交给了那位面白无须的老者。熊林墀拿出远远多于三把伞价格的银子交给那位店小二。
    随后三人一人一把，跨出门槛后撑开，踏上青石板街道，撑伞走在青石板街道，缓缓向小巷走去。
    柳南城很小，所以两条街的距离也就不算远。
    三位撑伞而来的男子来到一所小院子门前，身着富贵，居中是一位中年男子，左右两边皆是老者。
    此时院子两扇小门紧闭，光看外面就知道简陋平凡，甚至没有匾额。熊林墀跨上只有三步的台阶，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一位中年男子开了门，看着素未谋面的三人，疑惑问道：“请问几位是……？”
    熊林墀嗓音尖锐，没有丝毫男子气概，笑道：“请问这位小哥可是殷澄否？家父殷庆否？”
    身穿一袭儒生白衫，布条挽着头发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熊林墀，先是回答了个是，然后继续问道：“几位看样子也不是柳南城之人，不知如何知道？”
    熊林墀依旧笑道：“我家先生小时候的授业恩师便是令尊大人，所以今日特来拜会。”
    中年男子身材瘦小羸弱，但却有七尺身高，像极了晾衣杆子，他侧过身来，平淡道：“既然如此，那快里面请。”
    皇上赵晓和国师宋义知也踏上石阶，三人跨过门槛，先行一步。那位主人家的中年男子拴上门栓后跟在身后。
    四人来到简陋破败的大堂之中，名叫殷澄的儒生男子急忙端了三条板凳让三人坐下，然后尽地主之谊的跑去泡了三杯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名茶，各自放在三名富贵男子身前，端了条板凳坐下，看了一眼三位与这寒酸房舍格格不入的男子，自嘲笑道：“让三位屈尊莅临如此寒舍，实在是对不住。”
    赵晓一点不嫌弃，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于他而言根本不入眼的清茶，笑道：“殷兄这是哪里的话。”
    随后他明知故问道：“怎么不见先生？”
    身体孱弱的中年儒生平静回道：“家父都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早就知道自己老师已经去世的赵晓故作惊讶，随后悲伤道：“这么一位好老师不曾想这么早就仙逝了。殷兄节哀。”
    中年儒士摇了摇头。
    赵晓直接进入主题，说道：“不知殷兄可否带我去先生坟前，此时正值清明时节，晚辈上柱香，敬杯酒，也略微表达一下对先生的敬爱。”
    殷澄点了点头，“那随我来吧。”
    给读者的话:
    昨天没更，今天补上，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