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冷血的怪物
不等李婶儿说什么，拉着允儿，噗通一声跪在凹凸的石子路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允儿也很听话的跟着做，李婶儿见此嘴里一边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边扶我与允儿起来。\r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这两年里，母亲能在这个山村抚养允儿，李婶儿给了不少照顾，最后我把身上的现金全给了李婶儿，带上母亲的骨灰，牵着允儿，离开了山村。\r
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回来，以后，这里再也没一点我值得留恋的了。\r
山路崎岖，我一个人走尚且可以，允儿才两岁，根本走不了，而我手里还抱着母亲的骨灰，看着允儿一路上不哭不闹，不知跌了多少跤，身上全是泥土，我对这个孩子虽然厌恶难以接受，心里却还是不忍，我蹲下身，问允儿：“允儿，跟着我走，你害不害怕？”\r
在这之前，允儿对我完全是陌生的，他的不哭不闹，我有点担心，我现在才发现，从我回来的那天，允儿很少说话，除了叫我‘姐姐’，就没有一个字，乖巧的有些不像两岁的孩子。\r
这样想着，我的心有些急了，我怕允儿患了自闭症。\r
允儿懵懂的摇了摇头，怯生生的看着我，奶声奶气的问我：“姐姐，他们说你是妈妈？姐姐是吗？”\r
母亲的去世对允儿的伤害很大，在确定允儿没有得自闭症之后，我松了一口气，但允儿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无力回答，甚至是害怕正视允儿的眼睛。\r
最后我依然选择逃避，像个冷血的怪物，大声的对允儿吼了一句：“我不是你的妈妈，记住，我是你的姐姐，你只能叫我姐姐。”\r
我的样子将允儿吓到了，他委屈的低下头，小手揪着衣角，我没有说话，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没有一丝后悔，我将他背在背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镇上。\r
此时我们已经狼狈不堪，凌乱的头发被汗水紧贴在脸上，我去附近取了钱，买了票，此时已经傍晚了，当我们回到北城时，已经是凌晨了。\r
我本来让黎若不用来接机，可她执意来了，看着我手里的骨灰盒，什么也没说，上来紧紧抱着我，无声的安慰。\r
黎若抱着允儿，我抱着骨灰盒，回到出租房，允儿早已经累的睡着了，我终于痛哭了出来，黎若在一旁为我递纸巾，不知哭了多久，心里才没那么难受。\r
黎若抬眼问我：“这就是那个孩子？”\r
我点了点头，黎若是知道允儿的，这个我一辈子的污点，耻辱。\r
黎若点了一支香烟：“江夏，这个孩子，你打算养在身边？”\r
“不养着，还能怎么办，就算再怎么恨，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我掏了一支香烟点上，怅然道：“这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人与我还是血缘关系了，而且我也答应了母亲，会照顾他。”\r
黎若拍了拍我手背：“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其实这孩子何其不是无辜，江夏，我明白你心中的痛，像我们这种人，靠男人靠不住，想要儿子可没那么容易，这到最后了，说不定穷的只剩下钱了，带着一身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老了，就往养老院这么一送，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发现，你现在有允儿，老了至少还有人赡养。”\r
吸了一口烟，我偏头看她：“黎若，你爱上陆杰铭了？”\r
如果不是这点，我想不出黎若怎么会有这番感慨。\r
黎若明显一顿，随即笑道：“怎么可能，他就是我的金主罢了，爱这个东西太奢侈，我要不起，陆杰铭那么多女人，我只不过其中一个，就是上床关系，我不会那么自不量力，飞蛾扑火，我觉得钱来的实在点。”\r
我知道黎若没说实话，她就是这样的人，所有的伤痛都埋在心里，外表永远一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样子，大家都以为她很坚强，我当初也是那样以为，可当我看见黎若像个受伤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时，我才明白，谁都有软肋，有脆弱的时候。\r
黎若刚跟陆杰铭不久后有过一个孩子，最后被陆杰铭的老婆给弄没了，陆杰铭在外随便乱搞，有多少女人，陆杰铭的老婆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唯独容不下外面的女人产下一子半女，陆杰铭知道，却当没看见，最后不过给了一笔钱安抚罢了。\r
我们只是男人泄欲的工具，怎么配有孩子，我们的生命只不过卑贱如草芥。\r
我抱了抱黎若，安慰道：“等以后我们不做这行了，我们就买一座房子养老，让允儿养我们两个。”\r
最后我们两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谁在安慰谁，我们只是相互依偎的可怜之人。\r
陆杰铭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们没有时间悲伤，黎若收拾心中的伤，还是那个刀枪不入的金刚，扭着妖娆的身姿，去伺候她的金主了。\r
这次回到北城，我的人生完全不一样了，多了允儿，一个两岁的孩子，送早教机构都不会有人收，而我，是个不会带孩子的女人，我要工作，要生存，我只能将允儿锁在家里，我先去了经纪公司，一顿训是少不了的，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了国色天香。\r
我一踏进大化妆间，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有幸灾乐祸，有同情，世态炎凉我早就看多了。\r
“哟，这不是江夏嘛，听说你跟萧少去三亚了，我们还以为你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会被萧少包了，怎么还回来上班啊。”一名女人扭着脖子凑过来幸灾乐祸的笑道。\r
游柔坐在自己的化妆位置上涂着指甲，冷笑一声：“雯雯，你的消息真是太落后了，什么去三亚，江夏现在可是萧少不要的旧衣，以后见了咱们，还得恭恭敬敬叫我们一声姐。”\r
雯雯故作惊讶的说：“是吗？哎呀，我都不知道，夏妹妹，你可别生气啊，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就这么被萧少一脚给踹了，啧啧，真是可怜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