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苏礼礼才觉得他说的是临时起意。没什么实质意义。
    明白过来,登时有些生气。
    叶勋慢条斯理的说：“你在这个职位上，所以必须要负责任。我的私心并不想你深入。你不适合做这个。”
    苏礼礼问：“你真的了解我吗？还是你自己想象的苏礼礼就是个花**？”
    叶勋摇头：“礼礼，我说了是我的私心。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不了解。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着披荆斩棘，能力过人。可是懂了以后就不想身边的人再经历了。”
    苏礼礼不罢休：“我会一直做下去。我会让你看看，我适合做什么。只要我想,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成功。”
    叶勋说；“你这是赌气。”
    苏礼礼问：“那你呢？”
    叶勋笑了下,用勺子在碗底敲了下说：“我们一直在触碰对方的深度意识，然后互相攻击,又互相掩饰。礼礼，如果，你确定保住现在职位，你起码需要一年，所有的客户一家一家的重新去谈,维护你自己的客户群体。”
    苏礼礼哑然。
    叶勋几乎呢喃说：“我舍不得,舍不得你这样。”
    苏礼礼嗤笑：“那是你了解生意场上的博弈,不知道其他职业的辛苦，在我眼里,都一样辛苦。没有哪个容易。几米这个品牌是从我奶奶那里传下来了。就像你义无反顾的进同洲一样，我们都一样。”
    叶勋温柔的看着她，她不再是那个少女了,浑身力量。
    根本不需要人去开解。
    叶勋无话可说。
    “喝点汤吧。”
    苏礼礼突然想和他聊天,
    逗他说：“如果我们现在结婚,一定能过下去，太天真，就会社会教做人。我父母没有尽到的责任，社会补偿给我了。”
    叶勋剥了个虾扔她碟子里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苏礼礼坦诚：“我觉得我二十几岁特别不识好歹。”叛逆的慕名奇妙，整天沉浸在父母离异的旧日剧情里，心胸太过狭窄了。
    叶勋笑了声说：“就是，不识好歹，我这么优秀的老公就能给甩了。”
    苏礼礼瞪了他一眼：“你算什么好东西，就属你不是东西。”
    叶勋大笑。
    苏礼礼又被他惹恼了，皱眉问：“你吃不吃了？”
    叶勋好脾气的说：“给你剥。”
    礼礼更生气，听着怎么都像是她无理取闹。
    叶勋最后才说：“给你借个人，我在分公司时候的助理。叫赵炜成，个人能力不错。他是学市场营销出身，在分公司一直在人事上，未来发展可见的局限性。我和他谈了几次。他本人愿意去几米。到时候职位由你安排。”。
    苏礼礼心情不错，总归是担了占便宜的名头，总要占到实际便宜。
    吃饱了准备回家。
    叶勋留她：“好歹碗洗了。”
    苏礼礼顿了下，才说：“让你的下一任给你洗碗吧，我这个旧日黄花是不可能给你洗了。”
    叶勋走到她跟前低头问：“旧日黄花和下一任都是你，那你还不赶紧去洗？”
    苏礼礼推了他一把，叶勋顺势拉着她靠在厨房的门上，苏礼礼恼了，推他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叶勋伸手抱着她不撒手。
    低着头吻着她发顶轻声说：“礼礼，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苏礼礼不不吭声。
    叶勋又说：“我错的全部改，哪里不对你只管骂。好不好？”
    苏礼礼不肯开口。
    良久，礼礼挣开，才说：“想追我，你拿出诚意来。你只要打动我，我就答应，看你的诚意。”
    说完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去。
    叶勋突然拉住她，掐着肩膀，恶狠狠的低头去咬她的唇，苏礼礼吃痛，挣扎着掐他。
    叶勋不为所动。重咬后转而不轻不重的安抚。温柔而缠绵。看着她瞪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睛，轻声呢喃说：“礼礼，真舍不得你走。”
    苏礼礼惊醒，伸手用力推开他，骂道：“你属狗的吗？”
    说完伸手轻抚被他咬疼的唇。
    叶勋学她，用右手拇指擦了下下唇，笑说：“就当宵夜的报酬了。”
    苏礼礼瞪了眼他，转身出门去了。叶勋这才拿了钥匙追上去。
    到了车里，苏礼礼还觉得不服气。闷着不肯和他说话。
    叶勋哄她：“别生气了，我送你到家就走了。晚上的航班出发。”
    苏礼礼不理他。
    叶勋好脾气的说：“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和你报道。”
    苏礼礼这才有好脸问：“什么时候报道？”
    叶勋逗她：“我现在都没个助理重要了？”
    苏礼礼骂他：“流氓耍多了是要蹲局子的。再欺负我，就告你性骚扰。”
    叶勋被她逗笑了。
    但是还是嘱咐说：“赵炜成到岗后，就让他去分管业务，你去钻研你擅长的部分。”
    苏礼礼不解。
    叶勋解释：“你在拍摄广告方面的天赋，比做生意要高的多。忘了夸你，出镜很漂亮。”
    苏礼礼砖头看了眼他。
    不可想象，他一本正经夸人的时候都要带两句说教。
    苏礼礼不领情：“我优秀的地方多着呢，不用你夸奖。”
    叶勋摸了把额头，附和：“我也觉得是。”
    需要鼓励的时候，叶勋已经给她了，剩下的就是靠本事的时候了。
    尽管她不停的安慰自己要沉住气，但是月底，客户流失还是不可避免。
    雷毅带走的客户，有的连锁反应，转嫁出恶劣影响。
    进了年底，已经在排年假。总公司开会，童泽珍不松口，一口咬定毫不知情，两边都不靠。苏礼礼憋着气，还是当她太年轻，财务就算她不管，是清楚有苏昀和苏业铭。资金不会是她的短板。但也不是童泽珍能给她软钉子碰的。
    开会回来后，赵炜成已经来报到。她开会宣布，雷毅离职后，所有财务签字经由她签字。赵炜成担任主管。
    作为公司负责人，她能交代的实在不多。目前的状况，她在日本展签到的合同是新年第一季度的重点项目。
    赵炜成和叶勋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叶勋偏沉默，让人容易生出距离感。赵炜成则不同，公司上班三天，和保洁阿姨都能聊两句最近菜市场的生意价格起伏。
    他的交际几乎涵盖了整个公司。
    苏礼礼和他交代：“作为主管负责人，在价格可变动的合理范围你，你自己拿主意。”
    赵炜成健谈的说：“叶总以前还总说你脾气不好。我觉得你脾气挺好的。”
    苏礼礼没想到他健谈到她身上了，也说：“那是他瞎。”
    赵炜成笑起来说：“这个话叶总不好听见，要不然又该伤心了。”
    苏礼礼笑催他：“赶紧去吧，别敲我竹杠了。”
    年假在即，年后推出的几个系列，分类明确，先要在广告上有一波预热。
    家纺设计大赛的前五名作品，已经开始限量生产。
    首先预售的就是这一批。
    陆陆续续的开会讨论，确定年后工作安排。终于在除夕前一天放假。
    苏礼礼年后有工作安排，结果姜叶宁通知她年后同她回美国一趟。
    隐约间感觉她大概有意向结婚。
    这是大事。苏礼礼满口答应。
    回家和苏业铭谈起，苏业铭淡淡的，只说：“那你安排一下工作。”
    苏礼礼也不好跟他讨论他前妻结婚事宜。晚上躺在床上把叶勋从黑名单拉出来，发消息问他：“结婚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叶勋回复的很快：“讲清楚主谓宾，谁结婚，谁送礼？”
    苏礼礼想和他说又不想和他说。
    犹豫了一下说：“我妈。”
    叶勋回复：“随你心情。”
    苏礼礼打电话过去，问：“我问你正经的！”
    叶勋讨价还价：“那你别把我拉黑了，我和你好好说。”
    苏礼礼请教他时拉出来，问完后就拉进黑名单了。反反复复。
    苏礼礼打印的干脆：“好，你说吧。”
    叶勋不要脸的说：“其实，这该你自己拿主意，我要是这么懂就不正常了。我怎么会知道女方结婚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他差点说漏嘴：我哪知道我丈母娘结婚准备什么。
    苏礼礼气的想又拉黑他。
    叶勋补充：“你先确认了再说。送婚纱、首饰、任意都可以。”
    苏礼礼阴恻恻的问：“你这不挺拿手的吗？”
    叶勋不敢还嘴，换了话题问：“在家吗？”
    苏礼礼嗯了声，问：“你哪呢？”
    叶勋那头听见人在讲话，不在国内。
    “我在英国，除夕那天回来。”
    苏礼礼嗯了声，说：“那就这样。你忙吧，我去睡了。”
    叶勋喊：“等等。”
    苏礼礼问：“还有什么事？”
    叶勋问：“就没有要问我的吗？”
    礼礼问：“我问完了啊？还问什么？”
    叶勋：“……”
    除夕前一天，苏礼礼跟着姜叶宁飞美国。姜叶宁的公寓在纽约age，
    穿过两条街区，在伊斯特河边能和隔壁的布鲁克林区遥遥相望。
    苏礼礼大年初一早上有点倒时差，睡不着，起的大早，去河岸边跑步。
    遥望着日升，在河边休息给叶勋发消息感慨：我一个早上起床要命的人，跑到纽约来晨跑，真的不可思议。
    叶勋回复她：什么时候回来？
    苏礼礼也不知道，姜叶宁还没有和她认真谈关于她的私事。
    早上收道所有人的新年祝福。
    魏宗平发消息问她：你在纽约吗？
    苏礼礼回复：我来陪我妈妈。
    魏宗平回复：有时间见个面。就当过新年。
    苏礼礼答应的很痛快。
    看到苏昀发的叮咚，突然想起应该给孩子买礼物的。
    中午和姜叶宁吃午饭的时候，姜叶宁和她说：“晚上和我见个朋友。”
    苏礼礼迟疑问：“你是不是快回美国了？”
    姜叶宁并不确定，说：“目前手里得项目谈成，我应该会回美国。具体看工作安排。艾伦是个律师，我们在工作中认识。今天一起吃个饭。”
    苏礼礼怕姜叶宁觉得不好意思。问：“我，是不是该准备礼物？或者，要不要明天再见？今天你们先去吃饭？”
    姜叶宁笑起来。“不用，他不讲究这些，而且他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话是这么说。苏礼礼不敢怠慢，午饭后，和魏宗平约在时代广场附近。没想到在咖啡馆遇上了他的妈妈，裕仪女士。
    苏礼礼穿了件咖色的针织大衣，披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手按着衣服，一边和阿姨点头致意。裕仪的气质仿佛像整个人在发光一样，平和又温柔。一身暗色丝绸的裙子搭了件羊毛披肩，像旧时光里的闺秀。优雅美丽。
    苏礼礼不好意思的和魏宗平讲：“我来的太冒失了，不知道阿姨也在。”
    其实身边还有人，蒋牧子先生也在。
    裕仪不在意的说：“我在这里转转，他先前没事在这里等我。你们出去逛吧。别管我，我正准备回去了。”
    苏礼礼送走阿姨，才和魏宗平说：“魏老师，新年快乐。”
    魏宗平笑笑算是应了。
    路上裕仪问粱牧子：“这就是你说的那姑娘吗？”
    粱牧子只嗯了声不多嘴。
    裕仪笑着淡淡说：“姑娘是个好姑娘。就不知道宗平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苏礼礼原本想请教魏宗平关于她要买的礼物，但又觉得不合适。所以没开口问。
    在咖啡馆和魏宗平喝了杯咖啡。魏宗平问：“什么时候回国？”
    苏礼礼答：“我妈妈这几天休假，她上班我就回去。你呢？”
    魏宗平讲的很坦白：“我妈这段时间一直在美国，我也有工作，短时间内回不去。工作怎么样？”
    苏礼礼认真想了下才说：“一半一半吧，有好有坏。”
    两人不谈过去不谈将来，只是闲聊了几句，苏礼礼对这里不熟悉，魏宗平简单和她讲了几句。一杯咖啡完了之后苏礼礼和他告辞。
    出门在微信上和叶勋说：我刚和魏老师咖啡馆坐了会儿，遇见了他妈妈，他妈妈好漂亮。
    叶勋没回复。
    苏礼礼又问：我想问你个事。五十岁左右男性，送礼物该送什么合适？
    叶勋回复：给谁买？
    苏礼礼答：你别管，赶紧说送什么合适？
    叶勋拒绝回复。
    苏礼礼警告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一分钟后拉黑。
    叶勋屈服：职业，年龄，身份。
    苏礼礼老实回复：我妈妈的朋友。晚上一起吃饭，你快点。
    叶勋回复的干脆利落：首选手表。
    苏礼礼麻利的拉黑他，直奔商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