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人秀播出,历时一个月二十天。这期间线下各大门店新系列产品全面销售。
反馈新的数据。
开会的时候，雷毅讲的很严谨：“目前市场反馈都不错，季度的销售额同比增长144%,年度报告出来可以看到最终成绩。”
金海妮的发言很简短：“最后一轮的参赛作品，角逐的最后五名，会在新年后全部揭晓,活动的最后方案已经确定。所有的生产样本活动结束后就准备就绪了。”
苏礼礼没什么可说的。童泽珍是个谁也不得罪的人，事事按照规矩来,大事请教总部的财务部。很少自己拿主意，谁说什么都说好。
苏礼礼并不想喝分公司这边有什么矛盾。雷毅的积极配合让她的工作好展开很多。她这个副手做了正职。所以她极力避嫌,很少过问关于厂里的事。
等所有人发言完后，简短说：“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活动在收假后举行。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再讨论，那今天就这样。”
散会后,正式放假,新年的假期是三天,苏礼礼的假期只有一天。
散会后回图关请图关员工吃饭，
陈潇跟着她和图关的员工混的很熟。
已经她订好了酒店,她给刘栗发消息：“刘老师，酒店订好了，你看行不行？”
苏礼礼瞄了眼她手机问：“我让你订,你问刘栗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和刘栗这么熟了？”
陈潇心虚说：“没,就是上次出去刘老师比较照顾我,我们一个群里聊得比较多。”
苏礼礼心里骂了句脏话，刘栗和图关那帮全是男生，就陈潇一个女孩子。
晚上见了刘栗悄声问：“你和陈潇怎么回事？”
刘栗一头雾水，问：“什么怎么回事？”
苏礼礼真觉得他和谢耳朵一个德行。蹉跎到五十岁不结婚都不冤枉他。
苏礼礼看白痴一样看他，刘栗辩解：“有话你就直说，你这么看我可就是侮辱人了啊！”
苏礼礼耐着性子问：“你把陈潇一个女孩子拉进一帮男生的群里干嘛？”
刘栗这才恍然大悟，郁闷说：“你看你冤枉我，那个群是陈潇建的，人也是她拉进去的，怎么就是我拉她进群了？”
苏礼礼大概明白，陈潇大概喜欢刘栗，迂回这么久，情商负值的刘栗根本就没察觉。
刘栗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就是和他谈感情太费劲了。
苏礼礼考虑过后，当做不知道。
陈潇是个热情大方的女孩子，性格外向交际能力很好，和金海妮有点像。苏礼礼有时候托她去替她参加小活动。她都完成的很好。
晚上吃饭，她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吃，订了几桌饭，饭后活动自行安排。她只是吃了饭，陈潇和一桌人聊得热闹，，苏礼礼给刘栗嘱咐：“饭后记得送陈潇回去，我先走了，她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陈潇回头看了眼她，开心的笑说：“苏姐，我等会儿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
苏礼礼看着刘栗嘱咐她：“晚上一定注意安全，知道吗？”
没等陈潇说话，刘栗就说：“我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家。”
陈潇大概格外高兴，眼睛都亮晶晶的。
苏礼礼今年难得休假，回家躺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很空，脑子里顺了遍未来几天的工作。
新年放假，街上格外热闹，回来的路上看到各大商场门店门口广告特辑打折促销的广告贴的一片红。
此刻站在阳台上能看见远处edl屏上正播放着婚纱摄影的广告。下一秒广告跳到了几米的《爱成双》系列广告，苏礼礼看了眼不自觉的笑起来。
心里觉得有点满足。这是她今年的成绩。
第二天算是新年，中午看了趟苏业铭，晚上去看姜叶宁，结果她人不在。家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她怎么住的下去。
苏礼礼一个人窝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昏昏欲睡。
姜叶宁回来的很迟，凌晨她才被姜叶宁的开门声惊醒。
送她回来的人苏礼礼不认识。
两个人一直在讲英文，苏礼礼依稀能听见些，但是听得不真切。
姜叶宁看了眼客厅的电视，叫她：“礼礼？”
苏礼礼嗡着声答：“嗯？”
门外的人已经走了，姜叶宁开了灯问：“你怎么躺在这里？”
苏礼礼坐起身，打哈欠说：“看了会儿电视，睡着了。”
她们之间从来不互相过问行踪和心情。只问结果。
因为太缺少相处的细节，谁都不习惯互相闯入对方的**区域。
苏礼礼站起身和她告别：“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走到了楼梯上，才想起回头和姜叶宁说：“妈，新年快乐。”
姜叶宁不知怎的，笑的有些仓促，而后才回她：“新年快乐！快去睡吧。”
她从前一直抱怨，一直觉得父母亏欠她很多。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极其不负责任的劳燕分飞。姜叶宁更是。
苏业铭病了以后，当时她仓皇失措的想，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他，她欠他那么多，都没来不及孝顺他，她想和他分享的事太多了，都没来得及说，他怎么能有事。
仿佛一夜长大，父母子女缘分，不过几十年。
起码苏业铭和姜叶宁对她是负责任的。
至于态度，就属个人脾气了。苏礼礼不太爱计较姜叶宁偶尔的坏脾气，也愿意和好脾气的苏业铭讲起小时候。
只是父母都在她身边。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起来，姜叶宁已经跑步回来了。苏礼礼睡眼惺忪的看着精神抖擞的姜叶宁，对她的勤奋感到很不可思议。
姜叶宁健身极其自律，除了工作需要，她生活都极其自律，不管是饮食还是运动。
苏礼礼有时候想，是婚姻耽误了姜叶宁，她如果没有结婚，不生孩子，如今她的事业一定不止这样。
姜叶宁看她的样子，问：“最近忙吗？”
苏礼礼不想和她聊，她一生气又会编排苏业铭。
只说：“还行。”
早餐吃过后，她就回公司了。
收假后，新年的计划会出来。
到时候又要开会。
她已经在总公司开了一个星期的会。同比的销售额对她压力最大。所有最后的结果被整理以后就是一个数字。
她的成绩最终体现就是个数字。
年后宣传了半年的几米家纺设计大赛终于迎来最终的角逐。
邀请的各位老师对纺织专业的学生很感兴趣，在参赛的作品中观摩了很久。
金海妮和她偷偷说：“纺织是个什么专业？有个同学和我讲，进大学第一节毛概课老师跟他们坦白，你们以后毕业工作不好找。你说绝望不绝望？”
苏礼礼心说：我考大学还是靠学美术进去的，选了个冷门招不满的专业，就为了重点大学这个名头。我当时也很绝望……
集合了参赛的学生，几个评委老师已经有点在物色徒弟的意思了。
金海妮又说：“要是他们能挑徒弟，我们就越有利。”
苏礼礼心里感叹：她这个人真的是见缝插针。
新年后在同洲商城的宴会厅，大赛的决赛举行仪式，到场的人很多苏业铭那天特意去了。苏礼礼一直在现场做准备，活动正式开始，参赛者最后的作品陈列出来。
有印染专业的同学、也有美院毕业的学生。
进入决赛的共有十名。前五名的作品会被完善后进入生产。
苏礼礼在金海妮提醒后，琢磨后五名的作品同样优秀，就此淘汰太过可惜。她想举办一个家纺设计展览，后五名作为今年几米举办的家纺设计展的作品展出。近年家纺花色设计太过单一，个人工作室的设计成本很高。这次活动的意义不止是号召鼓励本专业的学生，也是为几米未来的设计寻找出路。
本土家纺一直有倾向国外家纺概念，设计花色等等。
时间久了她觉得她也被金海妮影响了。有点无孔不入。
活动最后，同洲的叶勋姗姗来迟，苏礼礼站在下首，看他进来，惊讶的不出声。由苏业铭依次宣布。
第一名是来自纺织专业的一位女生。非常擅长刺绣。
奖金颁发是由叶勋代劳。
苏礼礼不知道金海妮是怎么沟通的，让同洲董事叶勋作为特邀嘉宾，为获奖者颁奖。因着这个迟到到场的重量级嘉宾，在场的所有的女孩子都举着手机拍他。
叶勋颁奖结束后坐在下首，挨着苏礼礼。
苏礼礼没有转头问：“你怎么会来？”
苏业铭坐在上首看到他已经有点面色变了。
叶勋不想和她细交代，含糊说：“你们这边的人和这边沟通想邀请一位嘉宾，毕竟在同洲商场。你的负责宣传的人确实很专业。”
苏礼礼了然，正了坐姿不再说话。
各位老师讲完后活动进入尾声，进入最后一个按手印的环节。有的老师开始和学生攀谈，大家四处开始聊天。
叶勋趁着乱靠在椅背上休息，苏礼礼看了眼他，觉得不可思议，他身后跟着助理，还和同洲商城这边的经理。匆匆而来，满身的倦意。
送走活动嘉宾，最后结束，苏礼礼回去看他，他还坐在那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道过他这副颓态了，至始至终他都是得体且精力充沛的面貌。
叶勋似是有感应，回头看了眼，见她站在门口看他，站起身说：“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苏礼礼顿了下，才说：“走吧。”
在同洲楼上的咖啡厅里，苏礼礼点了杯柠檬茶，叶勋坐在对面，掏出手机看了眼，按了挂断，和她说：“接下来，你还是去请教你爸，企业内的事情你不擅长，尤其是生产企业，和你的同事沟通好，关于生产销售的调配。人事部门也该理清楚。”
苏礼礼不知他讲的什么意思。
叶勋看她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多想。摆摆手，说：“没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先去请教你爸。”
苏礼礼嫌弃他的态度，呛声：“你操的心真多。”
两个人而后都沉默。
苏礼礼和他说：“叶勋，我有时候恨你，其实也不是恨你，应该一部分也是恨自己，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我现在有点能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努力想要站在高处了。我们的本质是为了权利，财富倒是其次了。这么深想其实有点可怕。”
叶勋平静的说：“人就是这样，不停的追求，财富也好权利也好，感情也罢。无边界的东西会让人生出想象。”
苏礼礼回忆说：“我从前从来不会这样，拍摄得奖的时候都是平静的，可是这一年来，我经常会生出恐慌。”
叶勋安慰她：“对未知都会恐慌。还有就是，礼礼，你不适合做这行。”
成熟男女，对感情其实都三缄其口。彼此心知肚明。
从前、现在、未来。
因为清楚，所以才会考量，才会试探，才会迂回。
少了年少的赤忱。多了被岁月磨练出来的理性。
苏礼礼想，如果是现在结婚，她和叶勋一定能过下去的。
他们付错了时间，也被时间错付了。
临走时她和叶勋说：“叶勋，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从前的事，我们谁都别提了，至于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本就各凭本事，如果我有能力，自然会挣回来。如果没能力，输了也不冤。”
出了门，她突然很难过，说不上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