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苏礼礼回家,苏业铭正在门口马路上散步,苏礼礼停了车出来,苏业铭问:“这就你买的新车?”
苏礼礼迟钝了一瞬,应声:“恩。”
苏业铭问:“花了多少钱?”
苏礼礼不好给他解释是叶勋买的,挠了挠头发,:“呃,不太贵。我问你个事。”
苏业铭病了一次,面色老态了很多,比年前白很多,看着精神还好,,问:“想问什么?”
“我想开家,家纺加工厂。”
苏业铭皱眉问:‘怎么想起这个?你开那个做什么?你广告公司做的好好的。”
苏礼礼皱着眉说:“我想买东区那个布厂。如果那边旧厂房,我也想收购。”
苏业铭面色严肃说:“别乱冲动,你懂什么就敢胡来。家纺也这两年不好做,你怎么又想起这一出了?零几年家纺业还不错,这几年很不好做。你别乱折腾。”
苏礼礼固执说:“新型零售业崛起,不一定没有市场。”
苏业铭盖棺定论说:“我做什么的?我倒腾了一辈子家纺,闭着眼睛都清楚卖的最好的是什么面料。棉花、原油价格波动多大。家纺的成本都在原材料上,这是个中间行业,下游是棉花加工和化纤加工、面料辅料加工。一条产业链上,难做的是中间行业。上游是消费者,你以为你能机灵到哪?”
苏礼礼被他讲的没话说。
苏礼礼老实说:“我原本想进几米,想重新做几米这个品牌。但是我入职的话,苏昀不好做。”
苏业铭盯着她问:“你确实想进去?”
苏礼礼解释:“我只想管几米家纺,其他的不想接触。”
苏业铭嗤笑:“你以为我送你进几米就能做董事?小毛孩子,苏昀再过三五年还是个毛小子。就算在经理位置上也是个小职员。你记住了,靠成绩说话。不管在哪里。不管多大的项目,只有盈利了,你才有资格发言。”
苏业铭又说:“几米全国有三个工厂,本市的工厂最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礼礼确实不知道。她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处于最浅显的了解。
苏业铭回了卧室取了付眼镜,出来时带了壶茶,蒋阿姨早上去市里看蒋依婷了。
苏业铭戴了眼镜给她倒了杯水问:“早上又什么都没吃?”
苏礼礼抿了口水笑说:“您赶紧说吧,别在意这些小细节了。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
苏业铭这才说:“几米的三个工厂,一个在西北,一个在本市,一个在三角洲。西北是棉花种植地。西北的生产值不大。大多出品纯棉产品。三角洲航运贸易,做的百分之八十是外贸订单。也是这几年损失最大的。本市的工厂最大,是主供零售业的,沿西河下游五十公里的三集镇,你知道吗?”
苏礼礼这个知道:“家纺市场?”
苏业铭淡淡说:“你们年轻人觉得稀疏平。几米本市的工厂经历过几次动荡,在三集镇的工厂贴牌代加工过。国内有太多的品牌贴牌代加工。几米的问题很多,人工效率设备数字化等等。这些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行业内为什么没人勇进转型?”
苏礼礼心里冲出股劲,沿着苏业铭的基垒,再向上。
“我从基层开始了解吧。如果这次设备引进成功,我会全新拍广告,销售重新找条出路。”
苏业铭笑笑,摘下眼镜,问:“你妈还好吧?”
苏礼礼也不知道,“应该好吧,我上次见完再没见她。你知道她又不是那种小女人心性,只有重要的事才会找我。”
苏业铭看了院子外,笑说:“其实你像你妈,苏昀像你袁姨。”
苏礼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讲起这个了。
“我觉得我比较像你。苏昀确实像袁姨。看着厉害,其实单纯。”
苏昀笑起来,笑说:“我下个礼拜去公司,到时候你准备好了,我就安排。工厂现在的负责经理叫雷毅。是西北工厂调过来的。去年刚调的。财务是总公司下去的,我以前的特助叫童泽珍,你过去是副经理。主管财务,她会配合你,其他的你不要插手生产,只要看着学习就好。”
苏礼礼揶揄笑说:“您连职务都安排好了?连我学什么都安排好了?”
苏业铭瞪了她一眼,“先学会学什么,再看。别不知天高地厚,就想上天。”
苏礼礼大笑。
问:“您现在说话怎么这样?病了一次脾气都阴阳怪气的,长这么大都没和我凶过,老了,现在脾气来了?”
苏业铭抿着嘴,想和她说。你是女孩子,你妈妈又不在。本就是单亲,我要是教训你教训的重了,难免内向,长大了性格太乖难免吃亏……
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苏礼礼给他料理吃的,厨房里有现成的。烧了菜,煮了个汤。父女两个人吃了饭。她催着苏业铭去睡午觉。自己一个人回家去了。
没到家就接到姜叶宁的电话。
她看着电话失笑,接了电话,姜叶宁干脆利索吩咐:“你回家来一趟。”
苏礼礼看了眼前面的立交,问:“什么事这么急?我还忙着呢。”
姜叶宁顿了下才说:“那你先忙,忙完了给我电话,我等着。”
苏礼礼以为她有什么事,问:“你在家吗?没什么事吧?”
姜叶宁不耐烦,说:“赶紧忙你的,忙完了赶紧回来。”
苏礼礼见躲不掉,只好问:“算了,等会儿,我一会儿到。”
到了家,姜叶宁这才说:“晚上我有个酒会,摩根举办的聚会,在后面三区的别墅里,晚上跟我一起去。”
苏礼礼皱眉问:“我去干嘛?给你提包吗?”
姜叶宁骂她:“你别跟我唱反调。让你去你就去。年轻人多走动怎么了?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整天窝在你那个小公司里,有什么出息?”
苏礼礼心说:下个月,说不准我连办公室都不坐了,整天在工厂里跟工人交朋友了。到时候你还不得骂死我?
上次来她没来及的细看着房子,今天才看到,二楼上姜叶宁给她准备了房间,房间装修风格很精英。
房间衣柜里都塞得慢慢的,苏礼礼看了眼衣服,大概送来不久,装衣服的盒子也在,高定的礼服设计感太强,她很少很少穿,也不喜欢穿西装。对职业女性职位越高,穿着越中性,苏礼礼很排斥。她穿裙子的时候最多,各种各样的裙子。
姜叶宁进来见她好奇的到处看,解释说:“房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有时间就回来住吧。”
苏礼礼没忍住脱口而出:“我没时间,我还要回家照看我爸呢。”
说完才意识到,解释说:“我爸今年大病了一次,正在休养。”
姜叶宁没接话也没问,而后问她:“吃过了吗?没吃的话陪我吃一点吧。”
苏礼礼摇头:“吃过了。”
下午苏礼礼挑了件黑色过膝的裙子,很简单。画的妆也简单。
姜叶宁比较满意,苏礼礼问她意见,她看着说:“还不错。挺好看的。”
苏礼礼个子高过她了,站在她身边,亭亭玉立的。她突然不知该怎么和苏礼礼说她其实很自豪的,她女儿都这么大了。
摩根先生就住在这片别墅群,第三区,并不远。苏礼礼和姜叶宁步行穿过小区的公园。
两个人像散步一样,苏礼礼和她介绍:“这片别墅修的不久,当时地皮价格便宜。这里房子很划算,离市区也不远。离金融区也不远”
姜叶宁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听苏礼礼介绍,笑说:“那我该买了,我现在还是租赁。”
说完姜叶宁又说:“你要是学金融,我就能推荐你进五大投行实习。毕业后随意在哪里工作。”
苏礼礼最怕姜叶宁讲这个。
“妈,你要学会接受我的不优秀。我想干什么,只要做成了,我觉得我就挺优秀的。就像拍照片,虽然你看不上,但是我拿奖的时候,获奖人里我的年龄最小。虽然没和人说过,其实我很自豪的。虽然你们谁都不知道。”
姜叶宁被她说的不知该说什么。
也不再说了。
摩根先生是个中国通,他之前在香港呆过,后来才调任来这里。进门就拥抱了苏礼礼笑说:“我从来不知道,姜叶宁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苏礼礼笑眯眯的和他拥抱,并不说话,她就是个摆设,就是姜叶宁带她来见世面的。
参加晚上宴会的人还不少,姜叶宁进门和同事打招呼去了,苏礼礼站在廊檐下的花木背后,观察着院子里的人。等转头就看见叶勋站在门口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苏礼礼跟见了鬼似的,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回神,赶紧转头。
她妈要是看见了,他两谁都别想好过。
叶勋追过来,她催他:“你赶紧进去,别跟着我。”
叶勋问:“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她头发披着,叶勋随手拨了拨她头发,她挥手挥开他,皱着眉说:“别给我动手动脚的。你以前不是不这样啊?”
叶勋笑起来,问:“我以前什么样?”
苏礼礼心说,以前很好骗,看着精明,其实挺蠢的。
她努力了很久才隔开的距离,他两是离异夫妇的氛围,但是感觉叶勋毫无自觉。
她不在搭理叶勋,转头继续看着院子里的灯火,脑子里却在想苏业铭早上说的。
叶勋站她背后,伸手逗她,问:“要不要我给你建议?关于几米的?”
苏礼礼回头瞪他:“不用,把你嘴闭上就好。尤其是关于几米。”
叶勋逗她:“真的不用?”
她回头郑重其事说:“叶勋,我再和你说一次,不要小看我。不要轻视我。你记住了。我讨厌别人看轻我。”
其实她想说:我讨厌别人看轻我,尤其是你看轻我。
叶勋看她的脸色,问:“我只是想给你建议。没有看轻一说。”
苏礼礼跟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别人无意识的小看她。
只好说:“那是我的家事,就算我们是夫妻,那也是我家的事。我自己会学,倘若我真的无能为力求人也是我求人。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我和你早就劳燕分飞了。你更不用上赶着做好心人。我不一定领情。”
叶勋恍然才意识到,她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尤其是她的家庭,她的父母。从来不准他提起。她自己从不会抱怨父母的错处。如若不知道没人会相信她从小父母离异。
叶勋道歉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冒犯,我道歉。”
苏礼礼移开视线,无焦距的看着远处的灯,带着疑问问他:“其实你觉得我很不聪明对不对?不合时宜的自尊心,莫名其妙。可我不喜欢别人施舍,不喜欢别人不以为意的轻视。我就算再配不上你,也是我的自己的问题,和我家没关系。”
叶勋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礼礼笑起来,回头看他说:“因为我蠢啊。但是我现在学聪明了,所以,我现在说话不好听,你多担待。”
叶勋又被她逗笑了。
苏礼礼又变友好了,说:“咱两离婚也不算多难看。算不上怨偶,以后再见面,我称你声小叶总。你也回敬我一声小苏经理就好了。”
叶勋看着她,抿着嘴笑说:“称呼好说,离婚,纯属你激我的,算不上友好。”
苏礼礼嗤笑:“咱们离了都快三年了。你今天和我说这个,不嫌害臊吗?”
叶勋压低声音凑近她说:“这有什么害臊的?我以前就是又讲理又文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甩了?”
苏礼礼躲开他凶道:“你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她实在没想到,好好的叶勋,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怕姜叶宁出来看见她和叶勋说话,回去又教训她。
赶紧追进去找姜叶宁了。
晚上来的大多是企业家,苏礼礼被姜叶宁领着在人前露了脸,这种场合她虽不擅长,但是要多学习。以后有的用。
晚宴持续的并不久,姜叶宁先告辞,带着苏礼礼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问她:“我看见叶家那个儿子了。”
苏礼礼不知她问什么,插话说:“人家有名字,什么叶家儿子。多不礼貌。”
姜叶宁倒没再纠结那个,又说:“他是学金融的?”
苏礼礼损她:“好歹做过你几年的女婿。和你一个专业。你不用那么看不上人,好歹是正经的高材生,比我优秀不知多少,不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不要盲目看低人。虽然我们两没缘分,但是我眼光也很高的。知道吗?”
姜叶宁说不上来,苏礼礼比以前变了很多,她以前话少,极少和她顶嘴,很少这样和她吐槽。
她淡淡说:“我就问一句,你嚷嚷一大堆。”
苏礼礼警告她:“我的意思就是,你平常心看人,别给人穿小鞋,要人以为我和你告黑状呢。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碰见了不好看。”
姜叶宁顿时来气:“我怎么了?我还不能不高兴了?我女儿结婚,他娶我女儿和我打过招呼吗?怎么还要我上门拜访他家啊?”
苏礼礼不知道姜女士现在怎么这么不讲理,淡定说:“你搞清楚,我通知你我结婚了,是你拒绝来参加我婚礼的。”
姜叶宁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所以你不对,他更不对。我不参加是我的事。他没有拜访我,是他错在先。我连和我女儿交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同意?”
苏礼礼心想,她有时候一根筋,真的是遗传自姜女士的。只是她一直没发觉。
这是笔糊涂账,都错了。
她当即结束话题:“不扯这些了,妈,你想不想喝汤?我有点想喝汤。”
姜叶宁憋着一股气还没有抒发完,冷冷说:“回家再吃。”
叶勋回去晚上就飞往英国。这两年多他一周至少有三天在英国。
十二个小时在飞机上,他已经习惯在飞机上睡觉和工作,完成邮件回复,和会议笔记,等到达伦敦随时可以工作。
离婚那年,等他回过神,苏礼礼已经不知所踪,他扔下工作找了她半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
等年底从分公司升上来,他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透支了。他实在想不到她能去哪。一面觉得失职,一面又觉得心力交瘁。
正逢同洲国际,年底在英国促成百货商城btst的收购,父亲叶圣钦和他谈了一夜,关于同洲未来的方向,和他往后的路。
第二天他就决定去英国,参加btst的收购项目。
整整一年,他和审计组财务组的人细无巨细的审核,等正式交接那天,他毫无征兆的发烧,回了伦敦的公寓,才发现礼礼回来过这里。
房子里收拾过,连床单被套都清洗过。
他格外的想念她。
他正式作为同洲国际经理,驻扎在英国,主管百货商城btst的经营。
等今年才开始,已经国内两头跑了。
父亲叶圣钦对他结婚离婚一句都没有多说过,真如他曾经说的,只要不是犯大错,他作为家长都会替他担起,剩下的要他自己走,好的坏的都要自己学。
倒是他妈妈很心心念念的计较他们年轻人轻率。一直抱怨他们两个年轻不慎重。只觉得有家长担着,做事总无顾忌。
礼礼和他结婚,作为新婚的礼物,会占有同洲一个点的股份。同样礼礼的嫁妆要参与经营夫妻的基金。礼礼从来不关心这些,对这些不上心。一直在他手里。
虽离婚了,但是她占有的股份并没有动过,甚至除了亲近的人知道,别人大都不知道他们离婚。
第二年他就知道礼礼回国了,曾在视频网站上有个很有名的视频,在峡谷的跳台上,有个姑娘仰着头,头发被风吹得翻飞,张着手臂,无所顾忌的跳了下去了。后面拍视频的姑娘最后只拍到她的侧脸,但是依旧能看到她很漂亮。后期配的音乐很煽情。叶勋无意中看见,只一眼,摄影的人在背后的时候他就认出来站在跳台上的姑娘了。
她去旅行了。
再不久,就遇见她了。
他少有年轻人的冲动。所有的冲动全是关于她额。有对也有错。
婚姻里,他最终没能够了解她,了解她的冲动。
苏礼礼被姜叶宁留着住了一晚,晚上姜叶宁果然煮了一锅汤,押着苏礼礼非喝不可。
工作实在聊不起来,苏礼礼问姜叶宁:“你为什么至今不结婚?”
姜叶宁意外的问:“结婚时必需要求吗?”
礼礼笑起来说:“那倒不是,结婚只是人的一种栖息习惯,成双成对。”
姜叶宁淡淡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一晚上还和叶家那个儿子嘀咕什么呢?”
苏礼礼被噎住了,瞪着眼睛,半晌才说:“谈生意。”
姜叶宁也不拆穿她,瞟了她一眼,上楼休息去了。
苏礼礼一个人研究了半夜家纺业的数据。
早上回公司回公司上班,曾畅一早上通知开会。
中午有个活动,芮嘉的杂志联合奢侈品牌举办的夏季活动,邀请了很多客户和合作方。曾畅见她来了,直接点名让她去。
她自嘲:“我现在成专业参加宴会的礼宾了?”
曾畅不和她抬杠,吩咐说:“咱们三个都要去。赶紧准备一下。”
苏礼礼没办法,只好听命,中午到达后意外碰上了罗俏,她带着于纷纷来参加。品牌方邀请的。
这里遇见熟人的几率很大,她特意穿了件玫瑰红的过膝连衣裙,妆容很亮眼。罗俏惊艳道:“你今天真的太亮眼了。精神气看着都不一样。我就说你这张脸是块做明星的料”
苏礼礼笑说:“我马上要回去做生意了,这一行的人下次再遇见我,说不准我就是上帝甲方了,底气自然足了。”
罗俏调笑:“不和你站了,我的纷纷都被你比下去了。要是明天上头条就不好看了,著名女星被你一个素人比下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混啊?”
苏礼礼失笑,打发走她,身后的魏宗平走过来就坐在了她身边。
她微微笑,没开口。魏宗平问她:“确定是回企业?”
苏礼礼点头。
魏宗平看了眼她,微微笑着说:“你看着改变了很多。看着像是豁达了。”
苏礼礼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你的口气像我爸。”
魏宗平笑起来。没说话。
迎面走来的芮嘉俯身和魏宗平打招呼:“魏总监好久不见。”
魏宗平看不出来情绪,点头算是和她打招呼了。
苏礼礼低头没有看芮嘉,并不算打招呼。
芮嘉毕竟在这个行业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来往的人都想和她聊几句,苏礼礼的沉默也显得不突兀。
魏宗平问:“吴默儒的作品你完成了?”
苏礼礼摇头。并不多说。
芮姝一来,芮嘉就散了身边的人,带着芮姝朝魏宗平来了。
苏礼礼从前不知道芮姝喜欢的是魏宗平,因为魏宗平的护短,她才去祸害从小就熟悉的叶勋。
芮嘉手里拿着香槟,见她们姐妹两过来,给她递了杯香槟后自己取了杯,芮嘉先开口说:“希望下次能和魏总监合作。”
魏宗平至今除了和詹葳相熟,在和其他人无联系,并不接近也不疏远,仅仅是点头之交的距离。
魏宗平站起身看着苏礼礼说:“和魏总举个杯吧。”
苏礼礼这才站起身,顺手举了举杯子示意。
她想起那年,也是这样,通篇的抄袭言论,让她在摄影圈里人尽皆知。
气氛又羞耻。魏宗平虽出声护了她,但是也教训了她。
随后的饭局上,也是这样,魏宗平带着她,她站在魏宗平身边,魏宗平伸手给她递了酒让她和芮总碰一下,这场误会,就过去了。
苏礼礼攥着另一只手,一手拿着杯子,耻辱的和芮嘉握手言和。
被抄袭的是她,被诬陷的也是她。,可是她毫无还手之力,还要被人领着去和对方握手言和。
从那以后,她就憋着劲,想疯魔了一样,发誓要拿出成绩,让别人不能小瞧她。
魏宗平曾经和她说,不要太过怨恨,只把它当做一个教训一个经历。当做初入职场的经历。
苏礼礼怎么都咽不下去这口气。等她获奖后,才觉得那些难熬的怨气平息了。
芮姝跟在芮嘉旁边和魏宗平举杯礼貌的问:“不知道能不能约到魏总监的约?”
魏宗平不拒绝也不答应,淡淡说:“会有机会的。”
芮姝也不露失望。姐妹两笑眯眯的。
仿若他们是老友一样,相谈甚欢。
等姐妹两走开,苏礼礼才说:“我其实早不记得那些年的小摩擦了。你不用这样。”
魏宗平淡淡说看着她没接话。抿了口酒,放下了杯子。
苏礼礼起身走开了。
她站在玻璃窗前俯视着窗外,芮姝站在她身侧,同她一样望着窗外,问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苏礼礼不言语,不想和她说话。
芮姝看着她又说:“我没想到你那么绝,说离就离了。留着叶勋一个人伤心。”
苏礼礼并未转头,淡淡说:“芮姝,收起你的小人心,你那一套在我身上不管用。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多嘴。不要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窥视别人。如果我和魏宗平最后走到了一起,那就是你一手促成的,你知道吗?”
说完转身就走了。
芮姝一个人攥着发抖的手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苏礼礼早退,离开的很早,她曾经无数次的想,再遇芮嘉姐妹,她一定是理直气壮的。一定能赢回当年在她们姐妹面前吃过的亏和受过的羞辱。
可今天遇见了,她毫无情绪,只觉得过不去的阴霾早已经散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些事对她已经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给她讲过的道理,等她经历过了,才明白都是对的。
因为翘班翘多了,没有工作到她手里,新的策划已经到岗,曾畅曾经的师弟。
苏礼礼工作大致已经给他交接清楚了,小伙子帅气又阳光,人很机灵,社交极其广泛。
曾畅私下和她开玩笑说:“别看年纪小,交过的女朋友可以从楼门口排到街尾。”
听的苏礼礼失笑。
周末苏昀打电话请她帮忙,她正在收拾行李,下个星期就开始进几米了。
苏昀丈母娘住院了,他要送太太回家,请她帮忙照看孩子……
苏礼礼考虑了三秒钟,欣然接受。
苏昀速度很快,一个小时以后,拉了一车,连孩子带阿姨全拉到苏礼礼这里了。
小侄子自从上次见过,现在已经回满地跑了。
苏昀教他叫姑姑,他吐不清楚咕咕咕咕的乱叫。
苏昀急着回去,苏礼礼让他回去路上吧注意事项编辑好发手机上,催着他人:“赶紧去吧,有阿姨在,其他的,你路上给我联系。”
苏昀笑她:“关键时候,还是我姐管用。”
苏礼礼不理他的玩笑。
小家伙对她家好奇的很,苏礼礼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阿姨在做晚饭,苏礼礼陪她在客厅里玩耍,等她回房间拿了个水**的功夫,他已经拿着她的手机在和对方视频了。
咿咿呀呀的乱喊。
苏礼礼夺过手机看了眼,叶勋在那头问:“你哪来这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