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温情旧梦
自从那次在三图荡端了鬼窑,一举就弄到了十支东洋鬼子钢枪,周甲在五路二把头的心目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周甲又常常被许大爷叫去议事,很快周甲在龙王庙一带以许黑胡子为首的这帮匪徒中,便确立了地位,已经是许黑胡子身边有勇有谋的主要人物了。在五路二把头中,他便紧排在朱二爷的后面,成了三首领。
绑架了金玉玲,打死了金毓玺,这是许黑胡子一生行事的败笔,做得极不光彩。他有此抱怨周甲,但也不怪周甲,他毕竟不曾多次出手,就说乱枪打死人也是正常的,反之,周甲为他抢回了貌美如仙的压寨夫人金小姐,令他夜夜,他又觉得要感谢周甲。
当许黑胡子听金玉玲说起周甲过去曾是她家一名管事,并跟随金老爷不离左右,后来便突然消失了,却是到了这儿,许黑胡子便对周甲突然起了杀机。这些周甲却是一点不知道的。
那次周甲请朱二爷去喝酒,吃至中旬,朱二爷突然问他,周兄弟呀,我问你个事儿,你曾经在金家做过事?
周甲看了看朱二爷,抿了口酒点点头,怎么突然问兄弟这个了?
朱二爷半天没有说话。周甲就觉得朱二爷问得蹊跷,他又不能追问,那样就显得有点心虚,又吃了会儿,周甲叹了口气说,我就为这事不开心呢!要说过去金老爷对我不薄,我本不该离开那里,可是在那里不管干到什么时候,都是下人的身份啦!所以我就出来混了……
朱二爷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只是……凭良心,你不该出卖故主呀……现地金小姐又成了压寨夫人,和许大爷可是一房中人……
周甲猛打了一个寒战,他站起身来,走到朱二爷身边小声地问,朱二爷你我兄弟一场,你说这里会有事?我可是为我们许大爷和大伙的买卖才出这主意的,我是择良主而栖呀!
朱二爷点点头,喝下了一杯酒,拍拍周甲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我是随便问问,说着两人离开酒肆。一路往回走,走到阴阳楼院子门口,朱二爷要去听小春红唱,说那小春红的嗓子就像西北风吹在尿壶里一般好听,又像哭诉,朱二爷去听唱了,周甲便一个人往回走。
周甲想起朱二爷的话,越来越不安,土匪生性多疑,加上金玉玲成了许黑胡子夫人,别的不知道,金玉玲起码会把他在她家做下人的事说了,好端端的他周甲怎么就不明不白地离开了?再者他又犯了不诚信的大忌,他对金老爷来说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恩将仇报,他就知道,许黑胡子这样的土匪,最怕的是没有信义的人。怕他自然能出卖金毓玺,现在也能出卖他许黑胡子!
这样想来,周甲便觉得自己有点朝夕不保的感觉。他还是像先前一样,偷偷地离开?可是这次又不是像在金家那样,让金毓玺捉个现成,是一点退路也没有,这次在许黑胡子这里,许黑胡子即便要杀他,也要有个借口,要不他毕竟为他出谋划策了几笔大买卖。他也要对下面的人说得过去,许黑胡子怕他不讲信义,他就不怕下面的人说他不讲信义?
这样一想,周甲便觉得这事还有几日计较,还没到刀压脖子的时候,这里边总还会有办法的。
再说,他好不容易拿性命闯荡有了些地位,他这一溜走,再到哪里去?周甲想,只要没到最后一步,他要保持镇定,他留下来,这一帮人可有一百几十条枪,掌握在谁手中,可就是大本钱,连放屁都敢放个响屁!
周甲这么一想,他突然就有了一条心计。
许黑胡子的妹妹一个人住在状元桥的乡下,很少有人知道,九月十六要出嫁了,这是许黑胡子唯一亲人的喜事,几天前朱二爷便通知周甲准备了份厚礼,但又叮嘱周甲千万不能外传消息,喜事最乱,不可以让外人知道许大爷家的喜事,以防不测,周甲什么话也没说,便去准备一份礼物。
周甲想,是不是真让许黑胡子发生点什么事呢?于是他到了小南沟西门外的徐家祠堂旁边,那里背风,他便站在那躲西北风,等人,等王丙。
王丙是龙王庙这一带匪首田老大的人。先前只是个买办,不参加杀人抢物的事,这两年听说也混得响,混到田老大身边去了。周甲和王丙是铁把子,他们的关系从没人知道。他们有个默契,就是万一谁在哪一边呆不下去了,可以通过对方介绍过来。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暗中周甲和王丙没少来往,常常互通些田老大和许大爷之间的事。
许黑胡子和田老大虽然各做各买卖,但由于同在一块地盘上做,就常常井水河水相犯,对方都想吃了对方,虽没有拉出家底火并过,也常是磨刀霍霍。
说不定是个机会到了,周甲这样想,一边在抽烟,一边在看着赶集的行人。他知道每天王丙要从这里过一个来回。
点钟,太阳一竿高,王丙终于过来了。他带着两个兄弟,赶着车,往集上走。周甲叫住了王丙。王丙说,周兄呀,怎么今天到小南沟来了?是想见金家二奶奶吗?
一句话说得周甲心里痒痒的,自从那次在小南沟码头上,看到金毓玺的二姨太,知道金毓玺并没有把他和三姨太冯秀娥的事告诉她之后,周甲每到小南沟来,总要溜到二姨太船坞旁边的住处坐一坐。那时候,金老爷还没有出事。周甲看出二姨太很喜欢他,又不敢说。他有了冯秀娥的教训,不敢再打二姨太的主意。
现地金毓玺死了,家败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各守着自己的产业,分开来过日子,基本上金家就瓦解得七零八落了。二姨太太不到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金毓玺死了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周甲,便哭着说,周兄弟呀,要是你不走,老爷哪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周甲先是一愣,以为二太太知道了什么。
二姨太又说,是我们金家养不下我这条龙呀,你是个有出息的人,怎么能甘愿在金家做下人呢?可你一走,我们家就出这样大的事,人家大太太儿子大了,我们母子怎么活呀!
周甲本想上前拉起二太太,却不知二姨太便赖在了周甲怀里不起来,周甲心想,怕是你离了男人没法活了。
周甲对金家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就是后来对金玉玲也是,当时他蒙着面把金玉玲装在口袋里按在马背上,摸着金玉玲肉乎乎地在手下动弹,他就恨不能把金玉玲做了。
周甲看上去是非常老实的人,他常常为大小姐金玉玲端水洗衣服,端花盆和给她买纸墨笔砚文文房四宝,也常常上金玉玲的后楼。金玉玲都亲切地叫他周大哥,并没把他当下人看。可他一看到金玉玲,那白里透红的脸, 小巧而玲珑的体态,和移步留香的仙子之气,心就跳起来。他常常在心里非份地想,一生能和这样的大小姐同床共枕一个良宵,死而无撼了。也就是为了能有将来拥有一个如玉美人,周甲才不惜出生入死,想混出个名堂来。他想,只要有出息了,就什么都有了。
当然他没有能得到金玉玲。金玉玲让许黑胡子收入房中了。当那天晚上,许黑胡子喝得醉薰薰地进房后,周甲就一直站在后窗之下,当周甲听到金玉玲那破处时疼痛叫喊出声音来的时候,周甲便觉得自己难受得要死一回。
周甲对金家的女人如果说有情意,那实际上是接触多了,才产生的感情。过去有的时候,他随金老爷出入两个姨太太的住地,金老爷和姨太太交欢亲嘴,有时就没有背过周甲,这也是给周甲一种性的启迪;如今金老爷死了,他又没有了心里的担心和恐惧,对二姨太便也生出来。
二姨太不到四十岁的年龄,由于生活好,又会保养,别看她站在海边,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坐在房里不是描花绣朵,就是涂脂抺粉,整天打扮成水妖似的。
;周甲第一次给二姨太缠住哭泣,他本想快快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可是二姨太一边哭一边就把自己衣服解开来了,说,周兄弟呀,这死鬼死了也好,他这几年自从有了冯秀娥,哪在我这留宿呀,他一天不死,我怕一天不自由,守活寡呢!
周甲知道二姨太要说什么,便借故要离,而二姨太已经把手伸进了周甲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