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离仇别恨
那一日,日子逍闲得很。婧媛无所事事,便拿出天篪中秋节带回来的那两块布料,一块降紫,一块月白暗花,手抚软缎,甚是舒坦,可心中零乱,栽剪一块,缝了两针,又放下,心想,这衣缝上,不知穿得穿不得了。正想着,天篪就忽然在院子里出现了?
婧媛对天篪的突然到来,深感意外,这日离年关还甚远,天篪怎么突然而至?是城里战事吃紧,还是生意上有变?婧媛木木地站着,手里的针线,不觉脱于地,她看着天篪面无表情,冷若秋霜,已想到了许多的不测。
天篪愣怔了半日,又在婧媛的身体上打量半日,便说,我且问你,你真是怀上了?
婧媛顿觉五雷击顶,天崩地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我的天啦,你让我死吧!便伏地哭成泪人。
天篪终究没有心动,待婧媛气息平缓时,他取出两包药粉,交给婧媛说:一包红的是堕胎药,一包白的是毒药,你把那人害了,再把胎打了,年前随我回悦来集,地也不种了。说完,天篪经自出门,转脸就不见了。
婧媛反反复复想了好久,终于拿定了主意。
那一日,她自备了些酒菜,晚上叫大安过来。说是把一年的帐清了。
大安过来时,婧媛不忙结算,而是起火做菜,要留大安吃上晚饭,说要跟大安说些事儿。
大安心下生疑,又心下生喜,莫不是这女人又想要他了?婧媛一边做饭,一边和大安东一句,西一句不着边际的说话,大安忙着烧火,间或在婧媛小腿上摸索,婧媛也不去理会,任他胡来,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吃饭的时候,婧媛说:这是天篪中秋节留下的好酒,我女人家不曾饮用,专门留给了你,你可要吃足,感谢你给我料理田地这么多日。
大安应了个是是是。
婧媛便把酒斟至杯中后,给自己也满斟了一杯。大安刚端欲饮,婧媛说,且慢,我还有一事要告于你,也让你明白我的心事。
大安不耐烦地听着,眼里已经充满了。
婧媛说:我怀上你孩子五个月了,你还不曾知道。
大安啊了一声,忙从对面跳起来,走到婧媛的身后,去抚摸婧媛和胸腹,又连连亲吻了婧媛说,我心粗眼拙,不曾知道,不曾知道,说着话,大安生出了无限情意来。
婧媛推开他的手说,我今天告诉你了,让你明白自己做下的事……
大安说,我自然明白,我自然明白,……说着大安高兴地举起酒杯来,看着婧媛要喝下那杯酒。
说到这时,婧媛突然一悟:大安是冤枉的!这根源是因她而起,怎么能把大安白白害死?大安死了,大安的女人,大安的孩子怎么过?再说,一旦明天让人看到,他们同死一室,还不又让人骂他们猪狗不如,为殉情而死,她死后岂不还没还原清白?
婧媛叫了一声:别,那酒有毒!
大安猜疑之间,婧媛说,丁爷,这是我的错,你走吧!你走得远远的,天篪不会放过你……
丁大安走了,丁大安从此不知去向,直到解放后,丁大安才从外地回来,分得土地,过上安稳的日子。
后来到了文革,丁大安摇身一变,由一个雇农出生的穷苦人,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出了名,成为造反派的头头。那个时候,再想起杨天篪的毒害,便起了歹意,结果如何,那是本篇后卷里的章节内容。请您慢慢往下看。
丁大安没有死,秦婧媛当然也没有死,她腹了堕胎药,终于一身轻松,但也没有随天篪回城,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做天篪的女人了。便要了自己的女儿杨春来到乡下,母女相依为命地过日子。
世道大乱,冤家路窄,以后的事情更令人难以想象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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