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八荒六合>书库>都市青春>一吻性花开> 第三十一章 团圆佳节

第三十一章 团圆佳节

    眼见中秋节将至。婧婧心里有了点希望,因为天篪正式托人捎口信来,说中秋节要到乡下来看看她,也看一看一年的收成。因为这一向城里的生意不太景气,做的生意也是拿点玩命的钱,贩药品给八路,说不定哪一天会犯事,他也想趁早收手。
    另外,城里连连有战事,城里的人口不断地向乡下疏散,怕生意越来越难做,他也想再到乡下来置些田产,以防实在做不了生意,便带着白菡和老小返乡和婧媛团在一起,过乡下的安稳穷日子。
    听了这些,婧媛当然很高兴。如果天篪能带上白菡来到乡下,她宁愿自己不做这名不副实的太太,而和天篪一起过农耕生活,或者,她宁愿把天篪还完全让给白菡,自己只要能天天看到天篪,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说着,中秋节就到了。
    那一天,婧媛正在浆洗衣服,忽听有一群毛头孩子吵吵嚷嚷由远而近赶了过来。她甩一甩手上的水,走出院子探望,见到天篪已经站在了院门外。我的天啦,你终于来了!婧媛站在门口迎着天篪,却没有呼喊出声音来。她看到天篪正取下墨镜在东瞧瞧,西看看,婧媛咽下了两口唾沫,眼泪却下来了。
    天篪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这玩艺儿乡下从没有人见过,就是新安镇悦来集上那几十号商铺店户中,也没有几个老板有这洋货,说来能买得下这洋货的人多的是,可买得到这洋货的人不是能有几个的。天篪是通过新浦的一个朋友又从上海洋场带回来的,据说是东洋货。
    天篪一定要买上这自行车,倒也不是有了几个钱,而是他要这车实用。这个时候,他正在给引羊寺里联络的八路供药。在认识汪翻译和金茉莉之前,他必须把那些一盒一盒的消炎药用药箱巡诊时背出去,那么多药要从新安镇送出去,单靠来回走路,一个来回就有近二十里,一天跑不了两个来回,腰酸腿疼,脚就走不动了。他在新浦看到一个老板有这奇货,他便托他给买回来了。
    乡下的孩子见到过牛车独轮车这些乡间运载山货的车辆,连轿车,马车也是不曾见过几回,看到这样玩艺儿,走着不倒停着倒,更是不敢相信,便跟着天篪一路尾随来到家看稀奇。
    说着说着,庄上的大人也来看稀奇了,当然大人是奔着天篪人来的。
    天篪忙着和伯叔亲友邻里们说话打招呼。一会儿功夫。把两包大前门散完了,又把车架上的大蒲包解下来。打开蒲包,里面的东西不多,却都是些值钱的货,桂圆莲子百合一类的干货补品,分发给本家的杨氏长辈。石榴菱角荸荠之类的中秋赏月的果品分给孩子。咸肉马鲛海参之类的土菜分给近亲的人家过节。最后拿出了一个小蒲包,里面不知装了什么,说是专门留给丁大安的。
    一提起丁大安,婧媛的头轰了一下,半天整记不起事情来。天篪见婧媛发愣,叫了她,问婧媛丁大安怎么样。婧媛没有说什么。婧媛很想到晚上跟天篪说一下,快到一年,活儿尽头了,她想辞了大安,却不知用什么借口对天篪说。
    刚才婧媛还见大安坐在楝树下搓油草绳打草鞋,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婧媛把那小蒲包拿进屋里,放在大安铺盖卷旁边,等他来了给他,他不来,到了晚上自己带着天篪一起去看他,送点东西,也好顺便辞了他。
    吵闹了一会,孩子们得了水果和水果糖,大人得了礼品,千恩万谢陆续地离开,婧媛便准备做晚饭。
    天篪站在后宅的门口唤她过去,她应了一声说,我在做饭。手里还拿着一块咸肉,粘糊糊地放不下来,举在面前,拔上面一根一根的猪毛。
    等天篪第二次唤她,婧媛便捧着那块咸肉,一边找没拔完的细毛,一边走进后宅。她见天篪正从一个小包袱里取出一块布料,说,白菡给你挑了秋装的料子,你自己缝着穿。
    接着,天篪又从小包袱里拿出了两管银元,沉甸甸地让婧媛收起来。婧媛手不方便,让天篪把那贵重的东西放进皮箱里,等她腾出手来再去存放好。
    天篪放进银元在皮箱里,转过身来说,为了传承香火,我才娶了白菡,实在心里还是你……
    一句话,说得婧媛热泪盈眶,她心里生出了无限歉意和内疚,心里骂自己做下了糊涂事。
    这时,天篪见她泪流下来,过来吻她。她没拒绝,天篪又抱住她。把她往房里床边拥,婧媛手里捧着那块咸肉却没处放,她说,我手不干净,不干净,弄脏你衣服了……
    天篪不再强求,在婧媛胸口的旗袍上缓缓地抚摸了一阵之后,便松开手,让婧媛回过道去做饭,他们两人心里都有了准备,但等早早吃了晚饭,做一年一次的好事……
    吃晚饭的时候,本家一个兄弟突然过来叫天篪过去吃酒,并说是道上还有几个朋友来访。这个兄弟是在不远的小集上摆肉案的,有时也杀大牲口,但多半杀猪宰羊,和他朋友的也都是一类的人,听听说话,闻闻气味,就知道什么脾气,什么性格,痞不痞匪不匪的样子。
    婧媛向天篪使眼色,不让他和这些人来往,但天篪想,你可以得罪君子,不可恼了小人。越是这样的人,你越不能恼了他的性子。横竖还是本家兄弟,不喝他的酒,有一天找上悦来集。你也得给他折长补短。再说,他杨天篪没酒量,但有胆量,他什么人没见过?,还是中央军?青皮二混子还是三只手?就连日本宪兵也让他过了卡!
    天篪随那位兄弟去了,婧媛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用完了剩饭,便洗了手脸,又洗了身子,等天篪回来。
    婧媛坐在房中,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天篪回来,好在门给天篪留着,她便脱光了身子,换上了那件大红连花肚兜,躺在床上等天篪回来。
    过去的时候,每逢婧媛有了爱意,总是自己早早入睡,偷偷地换上那件肚兜,详装睡着,等天篪上床。
    天篪往往是回来很迟,上床时,只要见到婧媛穿上这件肚兜,就知道婧媛给了他一个暗示。他便有了心情,把一天的不快忘得精光,赶忙上床,脱下自己的里外衣服,便要了婧媛。
    他们结婚之后的几年中,正常情况下,天篪主动要婧媛,而不是婧媛要他,因为天篪的规律是隔日一次,还没等婧媛需要,天篪的爱又覆盖上了前一次,这样就没有婧媛主动的机会。
    婧媛的要求,往往是在天篪连日心繁意乱的时候,不是生意上遇上麻烦,就是什么别的事,整天怏怏不乐,便也冷落了婧媛。婧媛的周期也不是很长,最多三五天,她便想要了,她也想通过自己的身体抚爱去熨平天篪的心结。于是在这个时候,那件红肚兜便更能挑起天篪的。
    女人的身体是无瑕的美玉,美玉再纯洁,又似乎少了点缀,只有穿上这肚兜,半掩半露,才是美玉上添了装饰,更有了剌激的美艳。这是天篪先发现的,发现之后,暗示给婧媛,婧媛对那肚兜更是珍爱不已。
    婧媛另有一件盛装,那是他们结婚时的妆新旗袍,是一袭白色,婧媛穿在身上,更衬出冰肌雪肤的美丽,那才是天篪的最爱,只是那是一件单旗袍,现在不能穿了。在乡下,她便从来没有穿过一次,一直在她的箱底放着,婧媛想,什么时候,他们能生活在一起时,才能拿出来再穿!
    可惜,这一生,婧媛只再穿过一次。却是她离开人寰的时候,那是后话。
    婧媛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天篪的归来,等到鸡叫头遍了,门外才有响动。她忙披上衣服出去开门,又退了回来,因为她脱光身子,而见外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中间的那个是天篪。天篪已经醉得人事不知,是两个人扶回他来的。
    那个兄弟把天篪抚到门里说,嫂子,哥今晚跟你做不成好事了!
    好在还有明天……想想也就罢了。
    第二天,婧媛早早起来给天篪冲茶,做早点。
    直到傍晌午,天篪才惺松地起来。起来便收拾东西,慌忙地说,我要走了,今天是十三。明天是十四,十四要陪白菡回娘家,中秋节的礼品还没送过去,这虽只在两条街上,但得郑重地行礼!
    婧媛有无限的失望,却又说不出来。便侍候着天篪用完饭,这时又有不少的亲友过来回馈一些土产品,让天篪带回城里给少奶奶尝尝鲜,希望天篪什么时候把白菡带到乡下来,让她们看看,认认这城里的大小姐,也是他们杨氏的媳妇,更是他们乡下族人的骄傲!
    天篪知道婧媛听了很不顺耳,便只答应了是是是 ,忙收拾好了离开。
    婧媛看着远去的天篪一阵心堵,便噎出泪来。她慌忙退回室内,不想让外边的人看到她的可怜。
    婧媛径自走进后室,想坐下来平平气,觉得刚才的东西还堵在胸口,有些发闷,也有些作盘,胸口里像有一股东西要往外吐,一阵心烦意乱,便吐出一口来,什么也没有,又呕吐了一口,还是水样。
    婧媛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吃东西了,她为什么要吐呢?昨天夜里先脱光了身子等,又反复起来,受凉了?也不是,这秋天的气候还不是怎么的冷,难道,难道……婧媛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难道她怀上了?怀上了丁大安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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