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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洞中赏花

    自在窗帘上做了手脚,大安就有了贼的感觉,他时时看着婧媛有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如果发现了这个秘密,婧媛一定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觉得那窗帘上的小洞洞是蛀虫做了窝,睡了觉,醒来走了,便留下了洞,这是有可能的。 但蛀虫一般不在经常摇动的地方蛀食东西,这样婧媛要多想,就能怀疑他。第二婧媛即便怀疑他在窗帘上做了手脚,也不会确定,更不会声张出去,因为如果声张出去,他们两人在外人面前就说不清了,婧媛不可能这个不知道。所以,无论哪种可能,都不会有外人知道。
    到这个时候,大安的那种已经达到了极点,大安有些不顾后果了。然而婧媛却一点也不知道。
    大安第一次这么焦急地等待着太阳落下去,他要找出借口,今天晚上一定要留下来。
    下午的时候,太阳要下去了,他还在田地里不回去。其实他几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因为田地里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他就这么在田里走来走去,在这一片连一片的秋禾田里,四野无人,他对树说,我能从那洞里看到什么呢?他对草说,我这样做还是男人吗?他对水说,我这样做是想得到太太婧媛吗?他对天上飞过的鸟说,鸟儿,鸟儿,你去问一声,她知道会把我赶走吗?
    大安看着黄昏开始收拢了光亮,天渐渐黑下来了,接着闷了一天的青蛙,和草叶间秋虫,开始出来呼吸夜晚的凉气了,大安才往回走。
    每到这样的时候,婧媛总是做好晚饭,坐在过道外的老楝下等候大安安归来,大安便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他会看到婧媛坐在那里,轻轻并拢着双膝,把旗袍前襟苫在光滑的腿上,腿便像两根玉柱屈在下面,在那平滑的膝间,便出现了一个兜儿,兜里放着一些书儿或线儿朵儿,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乡下人一样用的芭蕉扇,芭蕉扇或儿拿在手中,或而往膝上一放,腾出手来,去裙下拍打钻进去咬那截嫩生生的大腿的蚊子。
    见到大安回来,婧媛会说一句,早点回来,明天没有天了?便去锅上盛饭,一碗一碗往桌上放,随手掀开桌上的菜罩子。
    每逢这个时候,大安真有了家的感觉了,或者说,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婧媛不是他的主人,他也不是她的下人,或者至少在这一刻他成了她的男人了!因为只有到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女人才会这么侍候她吃饭。
    也许就在这样的时候,大安才有了一个新想法,这个女人如此不拿自己当下人,对他这么好,他在心里还在打她坏主意,他这算不算没人品了?
    大安想,一个人不论穷富,不论地位,却要有人品,人品是做人的原则,他就是凭着多日积下的好人品,杨家才敢顾他给一个寡居女人做长工。如果他的人品失去了,怕在杨氏的怀抱里一天也难呆,杨氏是大户,一人吐一口水就把他淹死了。可是大安又想,男人想女人的心思,这算不道德吗?何况他又没想更多,只是想看看她的一些秘密,他还怕她一个人老是在那屋里,夜里睡出了事没人知道呢!
    今天晚上,大安回来的时候,婧媛正在从楝树下的瓮中用那只铜盆向屋里续水。大安知道,自从入夏,婧媛是天天晚上要洗澡,又总是晚上先把水打进去,直到临睡时才洗,洗时必先放下窗帘。或者说,只要放下窗帘,说明婧媛又要洗澡上床了。大安所要等待的这一刻就到了。
    大安为了有理由留下来,说田里倒了的庄稼真的需要弄一弄。
    婧媛说,让她明天和他一起做,大安说值不着,只要明天一早晨就可以了。早晨田里到处都是露水,一插脚就湿衣服,不用太太去了。
    于是婧媛自然就留下大安住下来,其实大安就是回去,也还是可以再回来,不用从大门进来,从西厢和过道交界的地方,有一堵矮墙,大安只要把两手搭在墙上,然后一纵身就上来了。但是大安怕回去,只要回到家,女人一定不让他再出来。
    大安的女人像一只饿狼似的,自从大安雇给婧媛做长工,已经有一年多了,大安的女人越来越不得了,只要大安那晚在家,非要大安和她,而且是一遍一遍地做不满足。大安就有些奇怪,他的女人先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孩子都生下好几个了,大安没见过女人一回主动要过他。有时大安要她,她还不高兴,却又辩着说,留点力气白天下田吧!能有多少?生水井呀?你受得了,我还心疼呢!
    现在的女人一点也不心疼他了,有时大安做不了第二遍,女人却不饶,一个劲地抓着大安那蔫了的阳器,跟喂小鸟似的,用手指拨弄着,把大安的小鸟唤醒。由于大安自己不努力,那鸟头总是昂不起来,女人便自己坐到大安身上,把那鸟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往下坐。坐下去了,大安的那物,却被屈在桃花瓣里。于是女人又躺下来,硬是把大安弄到自己身上,抓儿掐地硬是不放过大安,这样终于让大安有了第二次兴趣。
    大安有了第二次兴趣,做起来虽不如前一次坚挺有力,但时间会长得多。于是大安第一次不拿女人的东西心疼,便疯狂地把自己的红漆大棍往那肉套里穿插,女人在他的捣碓般的动作下,不仅没有怕把碓臼捣破捣烂,而是捣出了一片哼哼哎哎的歌声来。
    大安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女人,从过去到现在,从不爱的女人,倒变得狂欢了。女人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只是大安那天晚上,留在婧媛那里不回来,她那天晚上的觉就不好睡,不是身下痒痒,怕床上多出了虱子,就是做坏梦,或是被压虎。开始有这感觉,也很正常,一般的女人,在男人怀里睡惯了,就又不习惯了未出阁时的单人睡,又往往睡不着。但到后来再睡不着,大安的女人便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就想到,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同一个院子里,虽是主仆,但却是孤男寡女,能不想心思吗?可这她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怕男人骂她,骂她太把自己和自己男人当回事了。但是她这又不能不乱想,女人和男人一样,想到最后变成了爱,爱到最后变成了性,好像只有让男人那公榫永远陷在自己的母榫里,大安才很安全地归她所有。
    女人嫉妒是不分道理和场合的,一旦发作起来,会有一种魔力,会对天下所有女人都怀疑,甚到对母的动物都产生敌意!
    大安的女人越是这样爱着大安,大安却越是受不了,由受不了到有些厌恶。另外,大安觉得,他的女人太张狂了,没有了一点女人的温柔和含蓄。想象她的女人是夏天烂发臭香的蝴蝶花,而人家婧媛才是高贵的君子兰,温宛怜人地散发着丝丝的芳香,令大安走近闻一闻的胆量和勇气都没有,只敢这么下作地偷窥。
    大安怕自己一回去,女人缠上他,他无法分身再出来了。自从大安把心思用在婧媛的窗子上,大安便更对自己的女人失去了兴趣,所以他就不愿回去了。
    今天晚上,大安终于看到了婧媛脱下衣服的身体。
    夜过子时,大安终于等到婧媛放下窗帘了,由于有帘子挡住,大安便放心地从花丛中走出来,走到窗子边的墙下来。
    大安从蒙蒙烛光照亮的帘子上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洞。从小洞中穿出了一线光芒来,大安只能用一只眼睛盯着那小洞往里看。看到的地方太有限了,而且只有当婧媛走到那对应地方时,他才能看到婧媛在室内脱衣服沐浴,站起来走动的一处处身体,却不是完整一副,没有看到的地方只能去想象。尽管那搓洗皮肤的吱吱声和蚊子叮咬时拍打屁股的声音,都能感觉出肉感来,可是大安只能听着,和过去一样地听着。
    婧媛在室内走来走去,有时对着这小洞让大安看到的是一个,一个胳膀,一缕头发,或者像白墙的玉背,还没当大安反应过来那是婧媛的哪个部位,却又晃过去了。
    只有当婧媛洗浴完毕,坐在床沿上待干身体上水气时,让大安正好看到了她的完整身体。
    大安终于看到婧媛比较清晰的身体了。因为那烛台就放在婧媛的床边,烛光把婧媛的身子照得明亮亮的,像在床沿上打坐的观音玉雕。白天盘髻的头发被打散了,披挂下来,有一大半搭在后背,有丝丝缕缕挂在胸前,挂在胸前的头发把两个乳遮成了隐形的坟堆,只有两颗儿在发下露出来。婧媛坐在床沿上,盘曲着双腿,中间那团黑色的影子乱蓬蓬地看得清清楚楚。大安有些受不了了,心开始狂跳起来,满身发热,裆里的那东西早已在裤衩里头一点一点地昂着,兴奋不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婧媛又开始穿衣服了!为什么?
    婧媛先穿上衣,却是一件十分希奇的衣物,这是大安从来没有见过的内衣,红红的,很闪眼,上面还有剌绣。这又不像是件正式的衣服,而就是那么一块棱形的锦缎布片。大安不认识,只见婧媛先把那小衣提起来,原来那上面有个绳,看不清,亮晶晶的放着光华。婧媛把那布片儿挂在脖子上,然后就牵着两边的绳儿,双手背过去在后背上系了起来。系好之后,婧媛一伸足走下床来,直向窗口的梳妆台走来……
    大安吓慌了,婧媛像走过来要抓他。可是没有,婧媛走到梳妆台边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美玉般的身体,用这内衣饰起来是多么的美丽!
    大安忽又一颤,他忽然想起来了,在婧媛一亮身时,切近处便看到了她光光的后背上,白白的瓷色皮肤,有道金光闪闪的细链子箍着后背……噢——这正是他在那冰蓝色的旗袍里看到的藏着的亵衣!
    其实那就是一件肚兜……
    正在这时,婧媛对着窗口,把那肚兜绷紧的胸晃了晃,背过手去,松开了后腰上的链带,那便弹了起来,然后从脖子上取下那肚兜……
    大安一阵心动,他分明觉得婧媛给了他暗示,是在对着那帘子上的小洞有意引诱他,她一定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偷窥了……
    大安便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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