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山体崩塌舍命忘我
郑子席为了皇帝在这武周山的安危,加派了人手巡夜,自己也一个时辰一趟,各处查访。
黑夜中,郑子席并没有发现,他才巡视过的地方,一道黑影飘过。那人如蜻蜓点水从他身后远处的青山飞跃而过。
他回到兵营所,见院中亭台里,妹妹郑玟雅独自一人在亭台里发愣。
他明白玟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漫步过去,走近她的身侧,轻语,“怎么,还不想睡?”
郑玟雅扭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轻抿,“睡不着。”
郑子席眉心拧成结,叹息,“别想太多不开心的事,一切随意。”
郑玟雅看了眼哥哥,似乎明白他也许知道了点什么。
她轻笑,“哥都不帮妹妹一点儿吗?”
郑子席愣笑,“他是北海王,七殿下,我能怎么帮,这只能随他的心。”
郑玟雅失笑,“你和殿下可是友好得很,说句话又能怎样?”
郑子席淡下眸色,“哥有分寸,适当的时候会帮你。”
郑玟雅这才微微笑了笑。
“早点去休息,很晚了。”郑子席催促她。
我刚好漫步在不远处,郑子席和郑玟雅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脸色幽沉,眸色清冷,看着郑玟雅走去后才转过身。
眼角余光扫在了瑛琳的身上,我见她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慌得忙在我面前说道,“主子回房吗?”
我淡淡应了声,“嗯。”
走回去的路上,瑛琳始终不发一言,似有心事地跟在我身后。
我停住脚步,她差点撞上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忙摇头,“没有。”
我还是不解地看着她。
她忙补充一句,“可能是近日有些乏,主子莫见怪。”
“那你去休息吧,本宫自己回去就好。”我正色说道。
瑛琳忙福身恭礼,“奴婢陪主子一起回。”
回房后,她伺候我上完床才推门离开。
拓跋宏这次来佛窟不只是巡视进度,更是安抚民工。
周公公已经吩咐了兵营所的膳房给奴工加了膳食,还将从皇宫带来的物质通通发放到民工的手上。
郑子席将所有民工招集到了校场,成排站队,接受恩赐。
拓跋宏亲自来到民工的面前,说了几句赞赏的话。
意思是,不管这里修建佛窟的是普通百姓还是死囚,曾有过罪的罪犯,都是大魏的子民。
他对那些囚犯说,只要他们真心悔改,会有释放的一天。
他对这些人感谢,感谢他们辛苦了。
所有人都跪下来叩拜,同呼皇帝万岁。
我在旁看着,心中甚是激扬。
突觉得拓跋宏是个难得的好皇帝。
看着他见到百姓那欢乐的样子,那满足的样子,我为为他开心。
是真的开心。
我的视线再次瞅到了北海王,他静静地站在拓跋宏的身边,有着十足的御前护卫的神态。
他很严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拓跋宏倒和他完全两个样。
物质开始发放,而我转身离开。
刚回转身,见郑玟雅站在廊道里,眼神淡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视线,有着皇妃该有的姿态从容不迫地离开。
回到厢房后,我静着心态,脑海里再次浮出萧景栖的影子。
我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梳簪子,想起他,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
是出去游厉行医了还是在幽雨庄,或是回他的南朝故乡去了。
他是南齐人,迟早要离开的。
发放物质的第二日,那些奴工做起事来更卖力更勤快了。
这次拓跋宏将我带去了佛窟修建场地。
拓跋宏的护卫也随在身后,寸步不离。
正要到午膳时辰。
郑子席做着给奴工发放米粥,还加了些菜肴。
郑玟雅在帮忙做着帮工,也是不辛劳苦。
我总感觉她在表现给皇上看,让她爱民善良的一面呈现出来,好让皇上留心,日后好为嫁给北海王做铺垫。
拓跋宏在一边看着觉得很是满意。
奴工得到皇帝的賞赐,都是笑颜开怀,向拓跋宏谢恩。
我抬眼巡视北海王的身影,见他在山上巡视,解凛寸步不离跟在身边。
我从他远远的眸色里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看着我。
我怕拓跋宏瞅出端倪,忙低下眸,看向一侧。
平城校外各县很多百姓都是战乱留下的平民或是曾经各国的俘虏,来自各地的迁徙,居住在了平城郊外,很多百姓为了生计都在这武周山撅石雕佛。
拓跋宏对于民众一向从仁,对于汉人更是可敬。他希望百姓都能融洽,不管什么姓氏居住在一起了,都可以安康。
这是他治国的一条路线,所以他必须得亲民。
这一次,我从心里很敬畏他。
我见拓跋宏在听着民众的呈报,自己走去一边的草丛中,随意地走走。
突然听到山体崩塌轰隆一声,我猛回头想朝崩塌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见一滚石飞快的速度从山上滚落下来,而方位正是我自己。
我吓得呆愣,瞪着大大的眼,却傻站着。脸色已经吓得苍白,在这危难之即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男子雄厚的气音:“容儿!”
我感觉有一抹身影将我推动,抱着我在地,翻滚几圈后,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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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乱石滚落时,在容贵人即将被砸到时,在那千钧一发之既,救下她的是拓跋宏。
他拼命地奔向她,容色吓得煞白,在那一刻,他害怕自己就要失去她。
他是皇帝,可他连命都不要了,扑向她,将她的身体带离滚石落下的滚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抱着她,怕她受伤。
北海王飞身从山上下来,稳稳地停在滚石落处,运用内力从掌而发将快到身前迅速的滚石震飞而去。
石块被掌力击碎,一时四溅,在他还没反应之即,右手臂上被石头狠狠地砸到。
一时之间,山间混乱,呼声四起。一些奴工也被石头砸到,残叫声不绝于耳。
恭懿急急地轻步使展,将皇帝从地上扶起。
而拓跋宏一挥手嗤开他,仍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不停地呼唤,“容儿——容儿——”
容贵人已经昏迷过去,对此不省人生。
一行护卫随在拓跋宏的身后,周公公在旁急呼,“快去传军医。”
拓跋宏抱着容贵人急步向兵营所而去。
郑玟雅的脚被落石滚落下时避让不急,砸到了。
她不管脚痛快步向北海王走去,急不可待地抓在北海王的手腕,焦急地问道:“殿下,你怎么样了?”
北海王轻轻挪开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漠然地回了句:“没事。”
他的心事全都在高昭容的身上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刚才会不会受伤了?
身旁的解凛在催促他,“殿下,快回兵营所看看伤势。”
北海王瞧着乱成一团,哀叫声连连的奴工,脸色异常煞白。
郑子席忙道:“殿下,这里有末将。”
北海王给了他一个坚信的眼神,随后才向兵营所而去。
郑玟雅在他身后追道:“等等我,殿下!”
不过,她的心是凉的,明看到她脚伤了,也不管她。
解凛走近郑玟雅礼敬地道:“郑小姐,在下送你回去。”
郑玟雅没理睬他,自个儿上马回兵营所。
到达兵营所,季豫忙向皇上的院落而去,但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院中深视着关闭得很紧的阁楼大门。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鲁莽地就进去,这样会让皇上起疑。
而他只是想知道高昭容的情况。
在阁楼的门外,他来回渡步。
心里焦急和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来的解凛再一次催促,“殿下,您还是先去清理伤口吧。”
也是,皇上在她的身边,不会让她有事的。
季豫犹豫过后,才慢慢不舍地再次望一眼那关闭的大门,门内传来皇上的怒吼,“容贵人到底怎样了?”
军医探完脉搏后,福身恭礼,“贵人身体没大碍,只是可能受到惊吓,加上身子虚弱才会晕厥。”
听到这句,拓跋宏才轻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感觉自己胸口气闷,有股气流不顺。
他身子摇晃,就要倒了下去。
恭懿快速扶住。
一时之间,屋内再次慌动。
皇上昏倒了!
周公公立即封锁了消息。
北海王也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奔到皇帝的榻前,命到解凛快去太医院将贾太医带来。
兵营所总共才两名军医,平日就只是负责给这里的守兵看护,此时伤的人员不少,哪忙得过来。
再说医术也不及皇宫里的太医。
解凛刚上马出兵营所的大门,就见门外站了一个素衣飘飘的男子。
男子正和守门的士兵说,来找容贵人的,给她送药。
解凛定晴一看,是他,江湖人称白郎中。
此人在北魏江湖里算有名人士,常游厉在外,有一手医术。
解凛见过他几次,在任城王府见过,在十里河也见过。
他和容贵人确实认识。
可他怎么这时出现在这?
他刚刚说来给容贵人送药。
萧景栖抬眸间看到解凛疑惑地看着他,忙拱手以礼,含笑道,“在下来给容贵人送药,容贵人有头疾,想必药已经吃完了,在下担心容贵人不急时服药有损身体,就前来了。”
解凛想到他的医术可得了任城王妃的认可,便下马朝他道,“白郎中请随我来。”
萧景栖眸色一闪,抿嘴微笑,温文儒雅地再次拱手,随后走向他。
治疗皇上是重事,解凛只能把他尽快带到皇帝的床榻前。
北海王在见到那人走进来时,眸色一紧,脸上疑惑的程度不亚于刚才解凛见到萧景栖的模样。
萧景栖神情未变,以儒雅之风再次给北海王行礼。
北海王淡淡轻呼他的名字——白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