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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神迹

    显没事,我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心了下来。至于那个杀手,我真是摸不到头脑,三番二次遭遇杀手,我真该好好思量了下,到底是谁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走到道观的露台檐下,望着外边细雨丝丝,回想起从我坠崖后的所有。
    是谁在我回平城的路上安排了埋伏?
    那日,那些劫匪并没有索要钱财,而是杀气凶凶,很明显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要我死的那个人应该跟我有很深的仇恨。
    可谁又知我会在那一天回平城?
    只有府里人。
    我蓦然醒悟,一定是高府里的人。
    高府中谁看我不顺眼,那还要说吗,大夫人和高璃。
    她们真有这么狠的心?
    我猛地又恍神,难不成是母亲?
    母亲真会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我感觉自己心好痛,除了家里这几个人,我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么在任城王府呢,那个给我下毒的奴婢柳絮,又是怎么回事?
    我从头到尾都不认识她,与她有何仇怨。
    难不成她是领命办事。
    可她又领了谁的命令?
    高璃?
    那日,高府去的人只有显和高璃。
    显肯定不可能,那就是高璃。
    三番二次要我命的人一定是她!
    我和高璃到底有何深怨?
    就因为不是一个母亲所生?
    还是我曾经到底惹到了她什么?
    我曾经惹过她什么呢?
    我用力回忆,回想我所能记得的。
    我还是不清楚,在我所有的记忆中,也不过就是她看我不顺眼而已,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置我于死地?
    在十里河,那么多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很明显有组织有纪律,不像是在回平城的路上,那些劫匪很毛躁。
    那一拨的黑衣杀手,像个组织,感觉到有带头的。
    是谁需要派遣一个队伍来刺杀我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而这次,独身女杀手,又会是谁?
    “在想什么?”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回过神,萧景栖已经走近我的身侧,并排着我站在檐下,他轻柔地看着我。
    我轻抿嘴,“在想刚才的那个女杀手。”我看他一眼,“你认为会是什么人?”
    他愣了下神,眨了下睫毛,轻笑道,“不清楚。”
    我感觉他有些闪烁其词,一种心知肚明却又不愿说的表情。
    可许我想多了,还是我不能理解他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之前就来过这?”
    “是。”他轻应道我。“就在刚才没见到你之前,我才从道观下山,就碰到了你了。”
    “你认识这里的师太?”
    他点头,“多年的朋友了,这次特意前来拜访,可师太不在,那小道尼说很快就回。”
    “还没问,容儿你怎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他转移话题看着我。
    我轻叹一息,看去那滴水的枝叶,平静地回道他,“显带我出来骑马散心。”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向雨水,轻呢,“这雨说下就下,可能一时半会还停不了。”
    我俩沉默一会儿。
    他拿出了腰间的玉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曲声飘荡在这个山涧里,清清扬扬。
    他一直吹着这首曲子,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在他的曲声中,我又想起在幽林谷的那个梦,那是我第一次在梦中听到这首曲子。
    虽然我知道是梦,但梦里的一切很真实。
    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眸色含笑,一副很沉醉地吹着他的曲。
    可我的心却有丝疑惑,当时我在幽林谷的那些时日,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注视我,可每当我回头,什么也没有。
    那时,我就疑惑谷中是不是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他会不会也在那?
    这个想法却让我吃了一惊,如他真在那,那我在水中戏水,他会不会看见了?
    我想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的神色,看着他的脸和他那放在玉箫上吹气的薄唇,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感觉自己被他给迷惑了。
    我紧了紧袖中的手心,镇定自己骚动的心。
    等我放静心后,他的曲声落下。
    他看着我,带着很深的柔情。
    我被他的深情款款给怔得呆住,就在他伸出手将要抚上我的脸时,我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愣住了,脸上轻抽一笑,“你到底不是她。”
    我端正自己,木然地说道,“你说的是桪儿?”
    他是笑非笑,侧目看向外边的风景。
    他的嘴脸微扬,“在我的眼中,桪儿是个开朗天真的女孩,就算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身体有疡,在流霜水榭治疗期间,她都是开心欢朗,从不幽沉过。”
    他说完这句看向我,“你和她有很大的区别。”
    我冷冷一句,“我又不是她。”
    既然我和桪儿还是有区别的,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她,可为何老是梦到她,而且梦里的东西又都是真实的呢?
    这个问题一直迷惑着我,那么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和桪儿在一起的男人,他会不会了解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经常梦到桪儿,梦到她曾生活过的地方,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半响才道,“或许是你与她有所命脉的牵连。”
    牵连?
    我是她的妹妹吗?她在天上给我拖的梦?让我记得她?
    我愣笑一声,“我是她的妹妹,算不算命脉牵连?”
    他听到我这一句,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早已知道的表情。
    这是我从鞠阳口中得知这个秘密后,除了母亲,我第一次向他人说起。
    我感觉到他故作惊讶道,“你是桪儿的妹妹?”
    但不管他是早知道还是才听到我告诉他,我还是点头,轻笑一声后,对他说起了这个秘密的原因。
    我把鞠阳的话,和母亲承认的话,全都告诉了他。
    等我说完这些,外边的雨也停了。
    他听完后,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相信你是桪儿的妹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你会梦到桪儿,有一丝她的记忆。”
    “也许这就是神迹,是上天怜惜她,让她的曾经和你融在了一起,让她在你的身上继续活着。”
    我抬眸看向天空,不敢确信他的话。
    真的是老天有灵?
    那么上天让我有了她的记忆,会为了什么呢?
    只是让我记起桪儿的曾经过往?
    还是桪儿需要告诉我什么?
    小道尼来打扰了我的冥思。
    她对我和萧景栖说,师太已经回观了,请我俩过去。
    我跟随在萧景栖的身后,和他一同去拜见这道观的主人。
    我和显属于冒昧之客,应该诚礼拜见。
    小道尼说,显受着伤呢,躺着就好。
    这道观不大,穿过园中拱门便到了正堂。
    我见一个青布长袍的女道姑坐在木椅上,见到我和景栖走进,忙起身来单身作辑有礼。
    景栖对那道姑彬彬有礼,唤她一句,“清园师太。”
    道姑对他莞尔一笑,请我和他入座。
    他俩个很熟,那种眼神是不会有错的。
    小道尼给我和景栖端上热茶,后退了出去。
    我一坐下,那道姑微笑地看向我,说道,“贫尼这小小的道观里,很少有贵客来访,今日有幸姑娘前来,贫尼有失礼让姑娘久等了。”
    我看着这年方应该四旬多的道姑,慈祥温目,让人感觉极为亲切。
    我有些歉意地忙回道她的话,“是昭容唐突的打扰了师太,小女高昭容,师太称呼小女名字就好。”
    她对我微微点头。
    师太一直盯着我,虽然脸色温和,但她的神情中有丝惊异。
    道姑轻轻一摆手,笑道,“好,贫尼甚觉和昭容很有缘,以后还多希望昭容前来坐坐。”
    我微笑道,“好,只要师太不嫌弃昭容打扰,昭容一定会再来。”
    景栖在旁对师太恭维有佳的嬉笑说道,“锐特定来,是想吃师太做的素食了,心馋了,就跑来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那种家人和睦般的亲昵。
    我还从未见过萧景栖用这种口吻说过话。
    我一时看着他愣了神。
    何时他竟然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像极了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子。
    而师太满脸和气,对他极度亲切地应道,“好好好,你哪次来,不是吃足了才走的。”
    我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时感觉这场面好温馨,在我脑海中,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画面。
    师太真的亲自下了厨,让景栖陪着我聊聊天,说一会儿就好。
    我漫步在道观的院子里,因刚下完雨,院中的石板路上还有些积水。
    这院里简单明了,后院与正堂间不过也就几十步之远。不过这简单的院里右角落里的地方,有一座特别的石雕。
    石雕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在这院子里尤为显眼。
    我被那石雕给吸引了过去。
    萧景栖跟在我身后,随着我的脚步也走向了它。
    我仔细地瞧着这石雕的兽物。
    它高大威猛,四脚粗壮,头上有角,全身有鳞甲。
    我认得它,它是麒麟。
    这道观里,竟然有这么一座雕刻得威猛的麒麟,很不可思议。
    而且这石雕栩栩如生,感觉就像是一头真的麒麟被石化了。
    我被它迷住了。
    萧景栖的声音在我身旁轻轻响起,“我第一次到这来时,也被这石雕给迷住了,它真的活灵活现的。”
    天空泛了晴,阳光普照了下来。
    这道观的后方就是高峰,道观在这座山的山涧中。
    我抬眸看向山峰,那峰顶犹如迷雾一般,烟雾缭绕,而这院中的麒麟,头向着那山体的高峰昂首着。
    这样的情景,犹如天上仙人落下,它为座骑,正欲接住。
    我感到震惊,从未想过在这深山中,还能有这么一处道观,道观里有这么一座石雕。
    我一直抬眸看着山峰,那里的阳光有些恍眼,我忙垂下目躲避。
    这天气真是让人摸不住,才落过大雨,没一会儿就已经泛起这么强烈的阳光了。
    我回过眸再次看着麒麟,不由自语,“我很喜欢它。”说话的同时,我伸出手摸向它的身子。
    我有感觉到身旁萧景栖的视线一直都盯在我身上。
    我的手触摸到它冰凉的身体后,恍然间,我的耳边好像传来一声嘶叫。
    又像是低沉的闷啸。
    我惊讶的瞪着双眸,忙收回手。
    “怎么了?”萧景栖在旁紧张一问。
    我神情迷惑,将手掌再次抚在石雕的身上,这次却什么也听不见。
    难道刚才是我出现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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