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两个人说开就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谁都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为了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廖世善见天色已经晚了,起身,说道,“你快歇着吧。”
    余青欲言又止,廖世善挑眉,道,“可是有事?”
    “这件事还是要早点同你说,我总觉得昨天赵大虎兄弟来的太巧了一些。”余青道,“我前脚入了哨所,热茶还没喝完就过来抢人。”
    廖世善沉吟了下,道,“本不想说,怕是吓着你,但你既然都想到了,那就告诉你吧。”
    余青抬头,见到廖世善难得板着脸,想着恐怕这事情有些严峻,道,“你直说无妨,我都能受得住。”
    “是有人给虎头山报信儿了。”
    “什么人?”余青说着,看到廖世善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来,马上道,“你说吧,没事的。”
    “说是从茂林城过来的。”
    茂林城?余青冷笑,恐怕除了余含丹没有第二人了,余开夫妻虽然偏颇的厉害,但也不会置她于死地。
    这个余含丹可真是狠辣,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余含丹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认识劫匪?
    难道是杨九怀?
    杨九怀是茂林的守备,在这里一手遮天,能认识劫匪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这个朝廷都崩坏的时候,匪患越来越凶,根本就肃清不过来,要是杨九怀聪明,就会和匪徒暗暗勾结,只要不触及底线,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如同虎头赛和哨所的关系一般。
    可是杨九怀为什么要害她?
    余青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道,“夫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在虎头赛里安排了人。”
    余青,“……”
    廖世善柔声说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又怕是余青多想,道,“这件事现在没有眉目,但是等着查出是谁,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旁人要是说这话,余青总是打个折扣,但是廖世善的话她却是相信的,因为之前就二话不说的杀了赵大虎兄弟俩。
    两个人不自觉地的看了眼彼此,又很快躲开。
    余青送了廖世善去了侧间,那边的浴桶已经都挪了出去,不过还是有些湿气,旁边放着一张罗汉塌,正好共一个人躺着。
    罗汉塌上铺着余青昨天看到的破旧的棉被,她很是不忍心,道,“明日在买些被褥回来吧。”
    廖世善节俭惯了,道,“又不是不能用,别浪费了银子。”又道,“我这个人皮厚肉粗,无碍的。”
    结果一去拉被子,或许是因为紧张用力过度,原本就破旧的被面,撕拉一声就划开一个大口子。
    两个人彼此凝视,气氛压抑,余青略微红了脸,道,“我女红不好。”
    廖世善马上道,“明日让狗蛋娘来缝补下就行了。”
    余青颇为尴尬,说起来她不会做饭,女红也不好,别说缝补了,就是穿针都够呛,比起她,廖世善反而在生活上更为熟练,而且还很照顾她。
    可能是看出余青窘迫的心思,廖世善道,“你给我诞下麟儿,已经感激不尽,在其他,就没有奢望了。”
    这话说的实实在在的,很接地气儿。
    廖世善能这般善解人意,她也挺高兴的,最怕就是一个男人自己什么都没有,还对女子诸多要求。
    两个人在三观上就十分的合适。
    余青道,“这件事你听我的,这被子不能用了,换一床。”
    廖世善,“……”
    两个人道了晚安,各自回了房间,余青疲惫,又是泡过澡,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原来躺在旁边的廖秀章不见了。
    余青惊的不行,刚披上衣服就听到外面传来喜鹊的声音,“夫人,您醒了,少爷跟着校尉大人一同去操练去了。”
    余青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想,孩子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收拾妥当去了厅堂,喜鹊已经在摆饭了,今天的早饭是元宝馄饨,一碟酱菜,还有熟鸡蛋。
    这馄饨做的相当地道,皮薄,馅儿足,咬一口满是肉馅儿的汁水,好吃的舌头都快咬掉了,不用说肯定还是廖世善的手艺。
    满足的吃了早饭,余青就开始收拾屋子,昨天买了许多东西,都需要重新收拾归档,有了梳妆台正好可以放一些饰品,她虽然当了不少,但是比较贵重的却都留了下来,又把面脂之类的放进去。
    因为有喜鹊和王三娘来帮忙,倒也很快。
    江三娘是王狗蛋的娘,肤色黝黑,中等身材,手长腿长,特别有力气,朝着余青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憨憨的味道,和她那个看着精明的儿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余青想着,这王狗蛋估摸着像爹。
    等着忙完,余青就去了演武场,还是如昨天那般,整整齐齐的操练,只不过如今却是多了一个人,廖世善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廖秀章,正满脸崇敬的看着廖世善,认真的跟着廖世善的动作,挥拳,踢腿,做着动作,有模有样的。
    秋日的阳光格外明媚舒缓,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的白云,远处有微风吹来,吹的发丝轻扬,衣袖飘动,余青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
    江三娘从附近农人那里买来了棉花,余青找出昨天新买的尺头,准备做一床新被子,只不过她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在旁边搭把手。
    喜鹊看着余青穿针,半天都没有引线,笑的不行,道,“夫人,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就行了,您的手白白嫩嫩的,别是做活儿糙了。”
    余青笑着点了点喜鹊的额头,道,“你这丫头。”
    其实也不怪余青穿不好,这古代的没有现代那么好的工业,弄来的线头都比较粗,只有绣线能细一点,但是缝被子自然不会用昂贵的绣线。
    索性让她们去做,余青回了内室,拿了笔墨出来,幸亏她穿越前学过毛笔字,这字写的有模有样的。
    她算了算自己剩余的银子,还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按照史记记载,北边将会一场十分浩荡的鼠疫,还要准备一些药材,以防万一,而这件事还是找三舅舅去办比较妥当。
    但是银子只剩下不到三百两了,根本就不够,余青皱眉想着还是要想办法赚钱才是。
    晚上廖世善带着廖秀章回来,余青远远的看到廖秀章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眼睛明亮如晨,神采奕奕的,再也不像是初见的那个眼神冷漠疏离的孩子了。
    余青倚在门口,含笑着看着他们。
    廖世善脚步一顿,随即眉眼柔和,快步走了过去。
    今天廖世善忙,饭是江三娘做的,倒也能入口,但是和廖世善做的相比,自然差许多。
    廖秀章这个挑嘴的,居然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廖世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好吃。”
    廖世善揉了揉儿子的头说道,“今日爹爹太忙了,明天一定做给你吃。”
    廖秀章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低下头扒饭吃。
    余青就道,“你早上要操练,下午要去巡防,那里有空天天做?”
    廖世善道,“你可能不知道,入兵营前我是个厨子。”廖世善解释着,“就是那个翠珍阁,你听过没有?经常要同时做十几个菜,相比起来做咱们一家人吃的饭菜,不过就是小事。”
    余青按照原主记忆回忆,还真有个翠珍阁,那边的各种粥做的极好吃,以前的原主最喜欢早上打发小丫鬟去买了。
    “我以前最爱吃翠珍阁的粥。”
    “就是我做的,你要是喜欢喝,明天开始就做给你们娘俩吃。”廖世善兴致勃勃的说道。
    余青就跟廖世善说孩子的教育问题,“六岁就启蒙了,简单的我倒是能教,但是再往上……总要找个先生,或者这附近有没有学堂?还有孩子还在长身体,中午最好睡个午觉。”
    “过几天我想出门……”
    余青零零碎碎的说着事情,廖世善一边吃一边点头,还时不时说一二句话。
    月亮慢慢的爬上了树梢,银光宁静安稳。
    ***
    几日后,刘忠庆背手,迈着八字步从玲珑阁出来,虽然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会儿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初玲珑阁要兑出去,因着他和掌柜的交情深,就想兑给他,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在打主意,还有人劝他,说他家里就那点家当,别是白费功夫了,结果如今呢?
    手里拿着契书轻薄的很,却如同泰山一般稳住了他的心神。
    那玲珑阁的伙计也是机灵,这以后刘忠庆就是掌柜的了,自然巴结,拿了一捆糕点和茶叶,道,“老爷,这都是咱店里最新的货了,您还没尝过不是?”
    刘忠庆是个节俭的,就算是自家的也不会白拿,但是想到一会儿要去一趟余府,也不能空手上门,就拿了在手里。
    余家是茂林城的大户,余开又是个进士出身,那大门就非常的气派,就是守门的小子也是穿着胡绸的衣裳。
    二筒上下打量了刘忠庆半天,没好气的说道,“这几天老爷病了,太太一直在身旁侍疾,那里有空见您呀。”
    都是一帮穷亲戚,来打秋风的。
    刘忠庆也是来了气,道,“混账东西,我是你们夫人的亲哥!”
    好容易进了府,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刘春花急匆匆的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就道,“老爷这会儿刚睡着,你快说什么事儿?”
    “咱家买了玲珑阁,然后……”刘忠庆话还没说完就听刘春花笑着说道,“行了哥,家里的情况我还不知道?怎么能买得起玲珑阁,你就是跟我来借银子的吧?”
    刘忠庆,“……”
    刘春花露出几分踌躇的神色来,叹气说道,“哥,你知道我这些年多不容易,一个村姑能嫁给进士老爷,那就是咱们祖上烧高香了,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亏着大小姐,要不是老爷顾虑到同样都是刘家人才能照顾好大小姐,怎么可能同意纳了我?”
    “可是前几天大小姐来找我,说本家那边的想要买下玲珑阁,哥你既然没有那么多银子,就让给本家好了,也让妹妹在大小姐前面长长脸。”
    “刘春花,你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也不至于忘了生你养你的爹娘?忘了我这个哥哥吧?”刘忠庆气的不行,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还有,那个大小姐到底是前头生的,又不是你肚子掉下来的肉,你怎么就不担心担心你亲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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