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裙下

    我不知道是该道惋惜好还是恭喜合适,略微踌躇,我实事求是的说:“姑娘,这话你跟我说不着。第一,结婚离婚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左右不了什么。第二,我和卢生已经离婚了,我现在也不想嫁你爸爸做你后妈。你俩离婚也好,出轨也好,跟我没关系。”
    在我眼神拒绝下,李清河没有在上前拉我。她若有所失的呢喃出声:“最初我和卢生在一起时,我爸爸就极力反对。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爸爸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我……卢生很会讨人欢喜,他总是让我有一种被宠着的感觉。我缺失的那部分父爱,可以说在卢生身上找回了。”
    “我认识卢生那会儿,你还在精神病院。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想过你会出来,我想这辈子就和卢生这么过着也挺好。”李清河叹了口气:“在你没出院前,卢生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但在你出院后,卢生总是频频走神。最近更是严重,他偶尔说梦话都会念叨着你的名字。”
    这还真是让我没想到,我忍不住讽刺:“卢生念叨我做什么?念叨着盼我早点死吗?”
    “不是,”李清河的眼睛大而空洞:“他说他很抱歉,他觉得对不起你。”
    本来我只是玩笑的话,被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反倒不好意思:“这话真是卢生说出来的?八成你听错了吧!你要是没听错,那就是卢生脑袋被砸傻了。”
    “以前我总觉得你和卢生之间,可能是你误会了卢生什么。”李清河没理会我戏谑的话,她自顾自的说:“不过现在我是想明白了,卢生一定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想嫁给我爸羞辱羞辱卢生,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要不是李清河和卢生一起脑袋被砸傻了,那就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我冷声问她:“李宇……我是说,你爸和你说我的病了吗?”
    李清河停顿几秒,小声说:“说了,刚才我爸说你在精神病院得了艾滋,他说他和你结婚也是想教训教训卢生。”
    我点点头:“那卢生知道我的病吗?”
    “不知道。”李清河完全没有迟疑:“我不会跟他说,我爸爸更不会。我爸一直祈祷你和卢生能发生关系,卢生要是有什么事儿,我离婚也不用花太多的钱。”
    我轻笑:“和卢生离婚,会分走你不少钱吧?”
    “我爸就因为这事儿病了。”李清河深深的自责:“其实我爸这个人就是说话难听些,他倒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刻薄……我以前是年轻不懂事儿,现在经历过了,也明白了不少。”
    哎,冷血的父爱,也是父爱。我想。
    我低头看眼手表:“你放心,我没几天日子好活了。卢生这个人,以后他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现在这么平心静气的接触下来,李清河的性格倒也不让我讨厌。我们两个都被一个男人伤害过,不能说同仇敌忾,但多少也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李清河小心的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姨妈,低声对我说:“你姨妈,好像有点问题。”
    “你可别多想,我一点没有挑拨你们之间关系的意思。”李清河的表情十分坦诚:“上次我在超市见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时,我就觉得她眼熟。后来又见过几次,我才想起来。你姨妈,她经常和卢生的爸爸在一起。卢生他爸爸来我家住那几天,我撞见过几次。”
    我脑海中的一些零散的碎片,瞬间被串联在一起。姨妈和卢生的爸爸在一起……这么说的话,我初一去姨妈家时碰到的那个和卢生很像的男人,应该就是卢生的爸爸,卢志。
    卢志,我只是在第一次遇见卢生时见过。因为年头太久,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印象中只是觉得他和卢生很像。我和卢生结婚那会儿,卢志在外地被拘留说赶不回来。我当时让黄家赫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可一切都办妥后,卢志却拿着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姨妈为什么会和卢志在一起,这我不得而知。我估摸着,应该也不是太见得人的关系,不然的话李清河说话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注意。
    不过这简直是太奇怪了,姨妈的男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她好面子爱虚荣,一般男人很少能看上眼,跟卢志在一起……这简直是让人无法想象。
    走廊上人声嘈杂,有出车祸送来抢救的病人从我和李清河身边被推过。我们沉默的靠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到走廊里由嘈杂又转为安静时,李清河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儿,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就是,倪菲她……”
    “清河!”脑袋上粘着胶布的卢生跑过来,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回头问李清河:“爸呢?他怎么样了?”一枕黄粱
    李清河估计已经懒得理会卢生的做戏了,她不耐烦的指指身后的病房,又温和的对我说:“我先去看我爸了,有时间我们再聊。”
    卢生说要看李宇,但他却站着没有动。他应该是想开口和我说话,却苦于找不到很好的切入点。我没理会卢生,也没给他拦我的机会,小跑着融入到人群里快速离开了。
    宫宸已经走了,只剩下姨妈在等我。李清河说的事儿,多少还是让我有些别扭。这一次我没让姨妈和我一起进到诊室里去,而是让她在外面等着我。姨妈笑着应允,但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
    路博文是姨妈裙下之臣的典型代表,对姨妈,他完全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无论我什么时候来复诊,他都很热情。但我这个病毕竟不同其他,慢性绝症,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拿好路博文开的药,我默默的往外走。药吃了不少,但怎么都没见好转。姨妈也清楚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同以前了,她除了嘱咐我要按时吃药,也没提送我回家的事儿。
    姨妈走后,我一边看药瓶上的洋文,一边排队等着打车。正当我努力冥想瓶身上写的是德文还是法文时,排队的长龙突然产生一阵骚动。
    有人高喊着:“出车祸啦!出车祸啦!救护车压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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