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脱胎
对于穿衣打扮,我一直都是个外行。因为体型的原因,我的爱美之心来的比较晚。遇到卢生之后,我才开始变着法儿的让自己看起来顺眼一些。不过大多数时候,效果并不明显。
我的穿衣美学是,不管适不适合自己,衣服都买最贵最新款的。像是选男人一样,从来都不会考虑适不适合自己。
作为一个资深正装控的卢生,他从毕业之后基本没再穿过其他款式的衣服。连家里的居家服,也多数是正装样式的。所以他跟打扮不伦不类的我,走在路上也嫌弃的隔出断距离。
可老实说,卢生白皙的肤色并不适合正装。
职业要求黄家赫必须穿西装,这总是让他束手束脚,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呆板……而我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客观评价的话,衣服只有穿在黄家赫身上,那才能算是西装。刻板的西装,加上黄家赫棱角分明的脸。他不笑不说话的样子,很符合女人的性爱幻想。
虽然我对自己的穿着不太注意,但黄家赫有要求,我倒是很乐意配合他。
挑选好服装后,黄家赫的秘书小张张璐带着她的大包化妆工具赶来了。律师界师傅带徒弟,属于一种传统的培养模式。张璐,就是我在住院期间黄家赫收的徒弟。她很有女孩子的朝气,却也有些毛毛躁躁的。
化妆的时候,她一直笑嘻嘻的问:“吕姐,你跟我师傅认识好多年了吧?你认识他的时候,他也这么凶吗?”
我没说话,张璐也不觉得尴尬。她自顾自的说:“我偷偷跟你说,我师傅平时可凶了呢!我跟师兄们都猜,他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了……吕姐,你爱我师傅不?”
经历过卢生之后,我已经不敢在触碰这个字。爱带给我的代价太沉重太痛苦,而痛苦衍生出来的疼痛总是带着血肉扯着神经一次次碾压过我身体的每一存肌肤。
爱黄家赫吗?我不知道。
张璐得不到我的回答,她顽皮的吐吐舌头手法利落的为我编辫子。我目光呆滞的看着镜子,脑海中思绪纷杂,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黄家赫送礼服进来,他抱着衣服站在门边上看了我好一会儿。恍惚间,我想起了我和卢生结婚的早上。黄家赫送新娘的捧花进化妆间,他也是这么站在门口一直看我。
“吕姐漂亮吧?”张璐对着镜子里的黄家赫挤眉弄眼,说:“其实我觉得吕姐适合淡妆,她的五官很有特色。妆容太浓,反倒弄巧成拙。”
黄家赫耸耸肩,他放下礼服又出去了。张璐推推我,笑说:“嘿,我真没看出来,我师傅还挺闷骚的!他总说自己不在乎女人的长相,可不也是喜欢美女嘛!”
要是张璐见过我以前的样子,估计她一定会大感吃惊……其实我也很意外,我以前那个鬼样子,真不知道黄家赫到底喜欢我什么。
张璐爱美也会美,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被她彻头彻尾换了一个样。我常年乱糟糟的头发,被她服帖的编在脑后,顺服温婉。浓眉细描,呆滞的眼神也变的有几分飘渺。她给我唇彩也涂的极有技巧,不仅修饰好了嘴型,更有一种乖巧的层次感。
我还不太习惯自己脱胎换骨的新样子,以至于神情比平时更加呆傻。上了车,往酒店去的路上,黄家赫情绪不怎么太高:“去见卢生,你总是这么紧张。”
确实,我确实是很紧张,可我紧张的却是另一件事儿:“家赫,你的那个朋友,你安排好了吗?他会跟咱们一起去吗?我们要在哪里汇合?”
“不会,”黄家赫长舒一口气,轻声安抚我:“等到他把事情处理好,我们过去就可以。”
到了酒店,我们也不能说太多。跟在黄家赫的身边,我小心翼翼的不踩到别人的鞋子,同时也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摔倒。
聚会,大部分都是吃饭。以前我爸那个年代吃饭是点菜,现在的富人们吃饭都喜欢点厨子……而今天来聚会的人都比较年轻,他们更加向往西方上流社会的优雅随性。所以会场都是自助餐式的餐食,没有固定的座位,流动性很大。
不可避免,我肯定是要碰到卢生的。让我意外的是,卢生并没有带李清河来。他身边的女伴,是倪菲。
卢生还真是死性不改,我们没离婚时,他有应酬也会带倪菲过来。我知道后,曾经问过他跟倪菲的关系。而卢生给我的解释是,倪菲懂应酬会交际对生意有帮助……不过他给李清河的借口肯定不是这个,因为倪菲凸起的肚子,实在是任何谎话都盖不住的。
有钱的人,多少都会在外面有点不干不净的事儿不能让老婆知道。倪菲就算是以小老婆的姿态和卢生参加聚会,想必也不会有人去触这个眉头跟李清河告状。
卢生见到我,他也颇为震惊。我和黄家赫从他身边经过时,卢生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和手上的胎记看,满眼的不敢置信。而站在卢生旁边的倪菲大为不满,她摸着肚子狠叨叨的眼神恨不得掐死我。
黄家赫去卫生间时,卢生状似无意的端着酒杯过来。看我没有躲开,卢生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我一圈。他张嘴说话,我觉得都带着左亚的袜子味儿:“吕诺?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我纹丝未动,淡定的喝着手里的果汁,完全把卢生当成个屁。在卢生再次开口前,黄家赫从卫生间回来,自然的揽着我离开。我们两个动作配合的流畅,一句废话都没有。
“人都是这样,永远失去了,才会意识到有多珍贵。”黄家赫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反应:“卢生,他对你也不是一点都不上心,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世界上最糟糕的,就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两情相悦。黄家赫,我已经自作多情太久了,我不会再信这些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黄家赫,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清楚的:“我真的,不爱卢生了。”
聚会渐渐进入"gaochao",醉酒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黄家赫带着我从大厅里出来,一溜烟跑到了拐角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卢生平躺在大床上。黄家赫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条看了看,小声说:“可以了,你可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