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情
十六岁那年我爱上卢生,七年之后,该痒的时候我们没有痒,反倒结了婚。结婚2年,我被关1年。最终被判精神病出狱后,又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十三年来,卢生是第一次对我这么热情。
很热情。
卢生是市侩的,又或者说,他活的是实际的。在我面前,卢生完全暴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爱钱,好色,贪婪……等等,等等。
因为我有钱,所以卢生会娶我。因为我现在变的比以前顺眼些,所以卢生会对我有欲望。因为我被黄家赫喜欢着,所以卢生不服输的想要把我抢回来。
记得初夜那晚,我是怀着怎样紧张不安的心情,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抖的比现在还要厉害。卢生当时喝了酒,就像做任务一般,快速上来,草草结束。
等到卢生做完,他连稍微安抚我一下都吝啬,躺在我旁边呼呼大睡。而我像是个傻瓜,抱着他的胳膊幸福的哭泣。害怕吵醒卢生,我连哭大声点都不敢。
把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爱的人,本来是一件愉悦欣慰的事情。可对我,有的只是满满的心酸。
婚后的日子,在卢生还没认识倪菲前,他对我还算和善。最起码在房事上,能说的上用心。因为住在家里,他就算勉强做样子,也会做给我爸妈看。
但和倪菲好上后,卢生想尽办法拒绝和我同房。工作忙,压力大……拙劣的借口一抓一大把,我却偏偏信了。每次他以出差为名,行偷情之实。我不但毫不怀疑,甚至还怕耽误他工作不敢打电话给他。
赌场出疯子,情场出傻子。以前我算是情场中天字一号大傻蛋,卢生的话我百分百无条件信任。卢生的谎话,我照单全收。我爱的辛苦,而又小心翼翼。
尊严这种东西,我从爱上卢生开始就不再有。
卢生对我,从来都没有那种很喜欢很喜欢的感觉。同样的,他也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很强烈的欲望。再说,我以前的身体,别说是男人,肥腻腻的肉我有时候都对会对自己的身体心生厌恶。
可如今,卢生的欲望十分强烈。即使我们穿着厚厚的冬衣,我还是能感觉到卢生下身直挺挺的。他掐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我甚至都能感觉出他身上的肌肉紧绷,不断的往外散发着浓浓的情欲。
很蓬勃。
深吻过后,我脸上挂满了眼泪。卢生觉得扫兴,连带着他身上的欲望也跟着散去。
卢生怔怔的看着我,我哑然失笑,问他:“你跟李清河,你们两个的结婚手续办完了吧?”
“我还听说,倪菲怀孕了。”我擦掉脸上的泪,若无其事的就好像那仅仅是水:“不说我爸妈的事儿,也不说我以前有多爱你。单单说你这个人,你这个男人……你觉得我还会想要跟你有什么吗?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恶心么?”
子承父业,儿子像爹,这是天性。黄家赫像他爸,所以他是个情痴。卢生也像他爸,所以他也是烂人。在卢生的观点里,他不会认为自己女人多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他觉得,这是他魅力的所在。
我渐渐能明白黄家赫说的,卢生喜欢抢他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卢生的骨子里,就脱不掉暴发户的劣根性。他在炫耀,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跟他不同,黄家赫不喜欢张扬,但骨子里的高傲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无论卢生怎么样,他在黄家赫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
虽然不按照我预期的报仇方式进行,可我还是想要刺一刺卢生。
左亚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屋里温度低冷的像冰窖,我把袖子挽上去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在卢生诧异的目光中,我漠然的指着胳膊上的伤疤:“你能想象出这都是怎么留下的吗?这三年你都没来看过我,我想你一定不知道。”
“这些,都是我在精神病院的病友留下的。有的是被餐刀割伤,有的是被撕咬伤的。”我不带语调的说:“精神病院的生活,不像是去旅游度假。不会有穿着得体的服务生问你需要点什么餐,也不会有客房为你拿行李……你以为程万里说的那些,就算了?被打被骂被侮辱,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死,在那里就算是胜利。”
卢生僵直的掐着我的胳膊,我不觉得他会有良心后悔,而我也不想做太多矫情的事情。我要把我的伤疤全都揭开给他看,我要让他知道他欠了我多少他还不清的债:“因为你的不闻不问,我在精神病院里可是备受‘优待’。”
在寒冷的屋子里,我说出的话都不带哈气:“医师们都知道我以前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后来又都知道我有一个有钱的老公……可你除了一个月一万的住院费外,一分都不肯多拿。为了让我管你要好处费,医师们真是在我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这简直都是小儿科。”我放下袖子,冷冷的盯着卢生看:“有时候我晚上睡觉,五六个男人会跑到我房里,轮流拿我当牛做马的骑。又或者,晚上他们会把我丢到隔壁病友的病房。”/~.*?@++
“我隔壁的病友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吧?她是精神分裂,杀人的那种。”卢生难看的脸色让我心情大为愉悦,我兴奋的语调高亢:“一到了晚上,她就不是正常人。她的爸妈,都被她吃了。警察抓她的时候,她都不跑呢!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你们等一等,我吃完我妈的胸脯肉,我就跟你们走。”
卢生被我刺激到,脸上的肌肉纠结着扭曲。我哈哈笑,可丝毫感觉不到快乐,我拍拍大腿的位置:“我这里现在还缺了一块肉,就是被她吃掉的。我被医师绑在床上,她就用餐刀一点点的把我的肉割了下来……”
话音刚落,卢生偏头呕吐了起来。
我漠然的看着卢生,他似乎是想跑,却狼狈的被左亚地上的杂物绊倒。
“你不是想跟我说话吗?我就在这儿,你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我蹲下,静静的拿起左亚地上的袜子给卢生擦嘴。卢生想要躲开,终是被我疯狂冷冰的眼神震慑住。
估计此时此刻,卢生会以为我是在精神病院呆疯了。
但我知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你看到这个弄脏的袜子了吗?你比这只袜子,还要让我恶心,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