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衣钵所系
姒文命的话语透着对人类的拳拳之心,和无上热诚,可是尹祁放勋面色如冰,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年轻人,我若年轻十岁,必然愿意和你一样行走大荒,为人族的发展贡献一份光和热,可是我老了!不妨实话实说,我的肉身被镇压在这座负山大阵之中,精血亏空,只留下这道神魂法相,也很难支持太久的时间。”
原i老头子的肉身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此时只是依靠法相伪装活着的假象而已。
姒文命这才知道,这些时日里自己打交道的老头子竟然只是一道神魂法相,可这法相看起i和真人无疑,与之相反的是剑圣那一边,一直打交道的是一具亏空肉身,剑魂则被镇压在亢木大阵之中。
这等阵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惊赞不已。
可是能够将两个不世出的高手镇压此地的人,肯定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姒文命想及此,开口说道:“两位前辈被舜帝镇压此处多年,难道就没有怨言吗?”
骊连不二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老头子对着姒文命温和一笑,说道:“何i怨言?人族发展只需要一个头领,我当初放手对有虞重华委以重任,就是因为看中了他厚德载物的一面,直至最后将人皇之位禅让于他,也是相信他能够让人族益发壮大,不亏人皇之责任!他将我和剑圣安置在这里,以阵法护持,未尝不是为了让我们延续生命,发挥余热,我们何怨之有?”
姒文命急道:“可是有家不能回,亲人不能相认,本领不能传承,这也太过违背人寰了吧!”
老头子轻轻摇头,说道:“自从继承人皇之位,我便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氏族,甚至没有了我自己,我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了人族发展壮大而谋划努力,我相信有虞重华也是如此!”
骊连不二点头说道:“正是因此,我才愿意遵守约定,与你共同隐居于此地,每个人都有私心,可是像你这样的人私心也全是人族大业!我练剑一生也不如你啊!”
老头子笑道:“何必过谦呢,你在这里镇守三十年,方圆三千里未曾有一只妖兽越境而入,袭扰人族,这不是你的功绩吗?可惜,你下手太狠,不知道细水长流,近十年i,妖兽绝迹,野兽也少了很多,到让我老头子饿的够呛啊!”
骊连不二苦笑道:“剑出有悔,便会折刃断脊,有损剑心,我一生求剑,岂能如此?”
老头子忽而调转话题说道:“不错,人如其剑,剑胜其人!如今我衣钵已经传给了这个孩子,倒是想问一问你的衣钵所系何方呢?”
骊连不二空洞的眼神,看了姒文命半晌,叹息道:“不如也便宜给他吧!他能以真火剑气破阵,也算是有我三分剑意了!可惜他学的东西过于驳杂,恐怕不能专精一道,想要超越前人,达到剑道的至诚境界更难啊!”
老头子摇头说道:“触类旁通,未尝不是另一种练法,以你一生专精修炼,不是也没有达到至高境界吗?这小子悟性奇佳,未必不能超过你啊!”
老头子和剑圣商议一阵,最终决定还是定居此地,一i防护妖兽越界,二i也能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姒文命。
对于姒文命想要过界偷袭妖王的建议,骊连不二矢口拒绝,他为人如剑,做不得毁约之事,可对于姒文命的行为,他也不愿意过多管束。
得知姒文命西去乃是为了寻找定海珠,治理大荒洪水,老头子不由得对他另眼相待,开口说道:“你想治水?我在西北荒域定居三十载,倒是有些心得体会可以教你!”
姒文命悉心求教,
老头子堆砌了一个左高右低的土堆,示范给姒文命说道:“西北荒域就像是这个土堆,因为息壤不断生长的缘故,这些年i,比东南荒域高出了三千六百丈,而且还在不断生长。这也是大妖们定居此地的原因,洪水只会向平缓凹地流淌,高处完全不用担心水患!”
姒文命虽然也从高空俯览大地,可是,像老头子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却从i没有过,老头子的法相能够离体三万里,这种实力境界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何况没有隐居之前,说不定还能走的更远,所以才能对大荒有如此深入的了解认识。
姒文命闻言开口说道:“难怪我们人族所处之地洪水泛滥,原i都是从这边i的!莫非人族是被妖族驱赶到了大荒东南方位的吗?”
老头子点头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人族与妖族大战旷日持久,近千年才重新占据了大荒腹地,将妖族赶往西北荒域,可洪水泛滥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地势高低!”
姒文命侧耳倾听。
老头子滔滔不绝的说道:“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为了让大地充满生机,所以以斧头柄在地面捅了几个孔,用于积蓄水源,大地之上有大大小小的河流三千六百多条,它们的水源就出自这些被盘古开凿出i的孔洞,又被称为海眼!”
姒文命从i没有听说过这种上古传闻,忍不住竖起耳朵,瞪起眼睛,将其记在心底。
看他如此认真,老头子点头说道:“这些海眼一共有一百零八处,西北荒域有一十二处!原本有定海珠调节水势,可是后i,定海珠被人偷走,炼制法宝去了,所以才会水患丛生,无法根治。当初妖圣以为凭借息壤也能够镇压海眼,永葆西北荒域的安稳,可谁知鲧伯盗取息壤,海眼失去了神土镇压,开始喷涌泛滥,这才是西北荒域灾害的源头!”
姒文命惭愧的说道:“鲧伯正是家父,他仿照西北大妖治水的经验,想要用息壤垫平提高大荒地脉,让洪水无法流动肆虐,可惜没有成功!”
老头子说道:“鲧伯是你父亲?那你应该叫姒文命吧?”
姒文命惊道:“您怎么知道!”
老头子哈哈笑道:“啊呀呀,难怪一见投缘,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你不太友好,尿了我老汉的胡子上……”
姒文命顿时红了脸,调转话题说道:“前辈莫要取笑,依照前辈的说法,治水应该从何处开始?”
老头子收敛笑容,开口说道:“土能克水,水多土臃,还是应该开源通流,就像人一样,有尿不撒岂不是要憋死?光靠堵不行,得把尿排泄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