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超过50%就可以解决它~等侍女说完,衡夫人才淡淡斥一句:“玉药,不许无礼。”
侍女立刻敛袖行礼:“玉药无状,请夫人恕罪。”
但趁躬身之际,隐晦的朝夏泠睨了一眼,尽显挑衅之色。
夏泠:“……”
“这位仙子也是好心,”衡夫人颇有宽容之意,“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候立在旁的柯掌事立即道:“夫人乃我极乐宗贵客,岂是一般使者可比。”
他显然是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的,可能还在心里怪夏泠不识趣,竟敢质疑他的决定,令他在人前跌相。
等恭维完衡夫人,便又转头对夏泠斥道:“你这……”
他才起了个头,目光触及夏泠的脸,又软了语气:“你……唉,罢了。”
柯烂介绍道:“这位是衡夫人,乃是首阳宗御反峰峰主之侣。”
并特意在‘首阳宗’三个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
首阳宗?
夏泠讶然。
那不是她在破望山脉遇到的那个蒋立的宗门吗?正是他扔出来的那团极温之火,烧掉了夏泠仅剩的裙子。
她不由去看衡夫人的云舟。图腾仍是那首位相连、纠缠成团,仿若盛开的虫子。与首阳宗的宗门标识——阳火,截然不同。
“夫人见谅,”夏泠道,“夫人云舟上的标识,与我在首阳弟子法袍上所见相去甚远,一时间竟没认出……”
她本只是随口解释一句,然而下一秒,衡夫人的侍女却高声道:“你这女修!你、你竟然如此羞辱我家夫人!”
簇拥在衡夫人身后,随她一起而来的修士们,也发出惊呼之声,一个个讶然的瞧着夏泠,仿佛她说了什么极为难听的话。
夏泠:(⊙v⊙)?
侍女仿佛气极:“柯掌事!”
“我们夫人来这么几次,哪次不是给足了您脸面,从不敢对贵宗有丝毫不敬,这般容忍,贵宗就得寸进尺,坐看宗门弟子将我们夫人折辱一番吗?”
“这……”
柯掌事语塞片刻,心中权衡,到底是不敢得罪衡夫人,便冷下脸,对夏泠斥道:“你可听见了?在这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呢,还不快给衡夫人赔礼谢罪!”
他才说完,便迎上少女的目光。
那双眸似在看他,又似聚焦涣散,没有任何东西,不知为何,柯烂居然心头一颤。
过了片刻,夏泠才轻声道:“柯掌事,我只是实言所见而已。”
夏泠静静的‘看’这侍女——炼气后期,连筑基修为都没有。
极乐宗的掌事,地位虽不如堂主、峰主尊崇,但也管理着一脉峰头的大小事务,且修为必然得是金丹期。
对内,他们支持着宗门的运转;对外,他们的言行举止,就代表着极乐宗的脸面。是能上贡献堂、有资格在法衣上铭大日追身极乐图的中坚力量。
而这位柯掌事,管理着第三台尚事台,本该做到不卑不亢,但为了谄媚这位衡夫人,先是将来访的小宗门飞梭推下云台,粗鲁无礼,尽失风度;现在又被对方的侍女,一个炼气士指着鼻子训斥,犹如训斥家奴一般,也不敢反驳一言。
他法袍上以金线细细绣上、展翅击天的极乐神鸟,也在他的弯腰之中,被褶皱折翅。
“柯掌事,”夏泠平静道,“你是尚事台掌事,极乐宗的金丹真人,且不说这位衡夫人,不过是一筑基修士。便是她夫君亲至,也不至于要你唯唯称是,伏小做低。”
“大胆!”侍女一脸恼怒,“你……你的意思是,我家夫人,不值得极乐宗以礼相待?”
夏泠并不理会她,亦不打算继续看这闹剧,心中轻叹一声,打算离开。
一来,这衡夫人确实是客;二来她也不愿在外人面前跟同门吵闹,于是只是记下了这位柯掌事的腰牌铭,打算等人走了,再来解决。
只是她想给柯掌事留一分颜面,别人却不想放她走。
“慢着。”
夏泠才捏起法诀,一名身着白衣的女修,从衡夫人身后越众而出。
这女修是衡夫人所带来的随行中的一人,她走出队列之后,先是对着衡夫人行了一礼:“夫人见谅。”
接着慢条斯理地对夏泠道:“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修真界,不讲尊卑,容一个小小弟子,在大人们面前放肆。”
一阵风吹过来,女修抬手将发丝别回耳后,继续道:“——‘不过是一筑基修士’。”
她模仿着夏泠的语气:“你好大口气,观你年龄,十六、七岁而已,修道才这点年头,竟如此张狂。”
“既然如此,”女修抬起手,一截似蛇一般摆动的白纱,忽然缠上她的手臂,“你可敢与我一战?”
“合欢宫辟水殿弟子林丛,”女修傲然道,“三十招内,你能伤到我,就算你赢。”
说完之后,林丛便带了些许得意,气定神闲的觑着夏泠。
此番跳出来挑衅,林丛是计划好了的。
她已经筑基,而且有新入手的法宝缠雀翎。
而她挑的对手——
林丛看向少女,目光触及她的面容,心底便涌起些微的妒意。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原本以为衡夫人已是罕见的美人,在这少女面前一比,简直如地上的泥。
但很显然,这名少女,只有十五、六岁。
她修为不显,但年龄却瞒不住,再怎么得天独厚的天才,也不能在区区十几年修炼有成。因此林丛心底十分有把握,见少女沉默,林丛娇声道:“怎么,怕了吗?”
“若你以跪礼对衡夫人赔礼道歉,”林丛道,“我也不是不能收手……”
“你们是合欢宫的人?”
林丛声音一止,便见那名少女,直直的‘看’着她,目光若有实质般的冷意。
夏泠语气惊怒:“谁允许你们来的?”
合欢宫!
她心底似掀起惊涛。
竟然是合欢宫!
她早该想到,那个宛如旋转盛放的花朵一样的图案……那哪是什么花啊,是大名鼎鼎的合欢蛊食虫!
既以‘合欢’为名,这宗门自然修的是双修之术,但同是双修,不同派系却是天壤之别。
夏泠对双修并无偏见。佛门有男女同修的欢喜禅,道门有阴阳之气相交的无漏真仙,这二者都是能证大道的正途。
但合欢宫的双修之术,并非其中任何一种。
而是与血食、炼魂并列的三大邪道之一:采补!
夏泠总算明白为什么那衡夫人自称首阳宗峰主之侣,但却不能坐首阳宗的云舟,合欢宫曾被围剿过一次,但几十年前又重新出现,并频频向各大宗门赠送弟子,作为高阶修士的侍妾炉鼎。
这种邪道宗门,竟然以贵客身份上门,听那侍女的意思,来了还不止一次……定然是极乐宗内,至少是峰主这一地位的修士,允许了她们过来!
夏泠质问柯掌事:“是哪位峰主?”
与此同时,林丛总算是回过神,见夏泠竟然无视了她,不由怒道:“站住——”
她还未说完,忽然觉一道风拂面而来。
“小心!”
衡夫人惊呼道。林丛一怔,紧接着,她只觉一股巨力,猛然击中她的胸口。
“唔——噗!”
女修蓦然瞪大眼睛,身躯被击得飞起,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只见林丛擒在身前的缠雀翎,那柔韧的丝质法器,竟像是齑粉一样化开。
而她自己,则重重摔落在地,噗地一声,喷出的鲜血,在玉台上划出一道弧。
“——”
林丛双眸圆睁,喉咙间发出赫赫地气音,难以置信的瞧着前方。
便见那绝美的少女,平静的收回手,仿佛刚才,她只是抬手拂去一片落叶。
“三十招内,若能伤到你,就算我赢,”她平静道,“这是你说的。”
接着她以手为引,直指向玉台之外:“夫人,我非是要与你为难,只是宗门内事务繁多,贵宗弟子亦已落败,就请诸位,立刻离开吧。”
他讶然的瞅着夏泠,那眼神里,仿佛还有点委屈。
“师侄,”男子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似在小心劝说,“我非是要插手你的私事……只是,外界之人,大多是些肮脏之辈,全都不怀好意。”
“这个我有切身体会,”他诚恳道,“我还因此被无辜关押,蹉跎了十数载年月。”
夏泠:“……”
关押?
这位储教习,夏泠与他接触不多,只是知道他是元婴真君,是近五百年内最年轻的一位。盖因他是最近才返回宗门的。原来之前都被关押着?
“况且。”
储温继续道:“这几个人,委实上不得台面。”
见夏泠没有反应,他好像有点着急,继续劝说道:“原本,情爱便是修行之大忌,但既然师侄不介意,我心中也是高兴的。可师侄挑选的时候,一定不能要这种呀。”
他认真的道:“至少也该是元婴境修为,才勉强足够资格,为师侄打扇捧香吧?”
“还得是三百岁内晋级的,”他又补充道,“否则便是潜力不行,总是蹉跎在元婴境、晋升无望的也不行……嗯,这样想来想去……”
“咳,”储温轻咳一声,稍稍偏过眼神,耳尖浮起一点淡淡的绯色,“想、想来想去……师侄还是、还是在宗门内选择的好……”
夏泠:??
她发现这位储教习说的话,拆开来她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沉默片刻,夏泠才道:“教习一番苦心,夏泠领受,只是并未有宵小之辈对我不敬,修行不易,请教习不要做这种事了。”
说罢,她抬手施了个净尘诀。
一瞬间,储温法衣上的血迹,石室内溅到的血点,都消失干净。
储温的眉间浮现一点讶色。
“哎呀。”
他揣着手起身,像是才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抱歉,”储温微微垂头,“我、我没意识到呢……居然就这样一身脏污的过来了。”
又好像有点高兴地抬眸,明珠柔和的微光中,他似乎弯起了嘴角,十分轻柔道:“师侄刚才是在帮我清理衣裳吗?我、我很高兴。”
然后伸出手,忙不迭的将石台的头颅揣回了袖中。
“你不喜欢,”男子正色道,“它就没有价值了。”
“我会把它销毁的。”
而后他犹豫片刻,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另一样事物。
他把这事物放在石台上,顷刻间,这石室内便被宝光盈满。还有些许湿润之气,徐徐蒸腾。
夏泠很快就认出了这物的真身——“……灵脉眼,不,盟会符令?”
便听储温用有些骄傲的语气道:“师侄好眼里,没错,这便是用灵脉眼制成的入境符令,是这届堕月盟会,品级最好的符令呢。”
夏泠听说过堕月境盟举办期间,会使用一些十分珍稀的至宝,来当成符令的材料,相当于大会的彩头,这些符令自然会引得众多高手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