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什么妖魔鬼怪
张宣不是个好对付的,但是他对顾楚寒还保留着一份防备对顾凌山却完全没有。
不过一个杀猪的屠夫,就算杀过人,也不过一个乡下粗汉,走了大运才得了顾楚寒这么个儿子,用功劳救了他。
所以根本没有想到顾凌山会对他下手,还敢在府衙里下手。
顾楚寒也想跟着,虽然没有枪,她武力值帮个忙还是没有问题的。
顾凌山摇头,让她在外等着,他自己悄无声息的潜入。
张宣喜欢喝点小酒,常常睡前会喝上两杯,这让他能安然睡着。但也不会再多,暗中有刺杀张丛文的人,他还要负责保护。
这个习惯在府衙里也是不少人知道,张丛文知道他一向有分寸,也就没有管束太过。
今天换了酒,虽然不是假酒,却不够浓烈,多喝了两杯才睡下。到了半夜,就忍不住起夜。
府衙虽然比县衙要建的好,但各处都严苛按照规格而建,张宣住的屋里却是没有净房,要到下属的茅房去方便。
老式的茅房,因天气渐凉,也有些日没有清理,单等过十五之前彻底清理干净好过节,也省的早清理,中秋又不够利亮了。
他走到茅房,用火折子点亮茅房的油灯,解开裤带准备方便。却突然察觉一阵阴寒的杀意,油灯一闪而灭,顿时一惊,厉眼看过去,黑暗中一双阴寒冰冷的眸子正悄无声息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张宣心中一瘆,暗惊对方身手在他之上,急忙就想撤,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张口也叫喊不出声音,脸色彻底变了。
顾凌山跳出来,拿着他在张宣屋里拎出来的酒,上来捏住他的喉咙就往里倒。
张宣想要挣扎,却完全动不了,他急的头上青筋直冒,眼中恐惧之意也越来越深。
直到把一大坛子的酒都给他灌下去,让他闭上眼皮,轻轻一推。
张宣就栽倒在茅坑里。
酒坛子放回,顾凌山悄无声息的撤退。
顾楚寒还在外面等着,看他出来,“爹”
“走”顾凌山低催一声,爷俩迅速撤离,返回住处。
顾十郎正拉肚子,有些严重,顾凌山回到屋里,换完衣裳就带着他找人,找大夫。
好在店家隔壁就住着大夫,问顾十郎拉了几次,吃过啥东西,听都是吃哪些,说是食物相冲才拉肚子,吃两副药就止住了。
正说着,顾十郎忍不住,又要去茅房。
大夫忙叫药童带他过去。
顾凌山说是来送节礼的,住在客栈不方便,又借了炉子和药罐在这边抓了药直接熬了给顾十郎喝。
两大碗药下去,顾十郎的腹泻很快止住了。
顾凌山多给了不少诊费,谢了又谢,这才拿着药又背着顾十郎回了住处。
折腾了大半夜,顾十郎的肚子终于安生下来,这才睡下。
顾凌山本要自己来,而且他流放几年,乍然回来吃香喝辣更容易说得过去,没想到顾十郎非要自己来了。摸摸他的头,让顾楚寒也回屋睡。
顾楚寒蹙着眉点了头回屋,却没有睡沉了。张宣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失手,定会怀疑到他们,绝不让他们离开府城。
天很快亮起来,府衙里传来两声惊叫,两个下属发现知府大人的贴身护卫张宣死在了茅房里。
张丛文听到消息,脸色猛地一变,迅速赶过来,就见张宣被人抬了出来,满头屎尿水,脸色青涨,身子僵硬,已经死去多时。他心中一戾。
几个下属看他脸色阴鸷瘆人,吓的都不敢吭声。他们都知道张宣是大人的心腹,很多事都是他办的,现在却死了,不说少个心腹,更少了一层绝对保护。
仵作过来验尸,确定了张宣死亡的时辰和原因。
“你说他是喝多了酒,摔进茅房呛死的”张丛文阴测测的开口。
仵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脸色这么瘆人,他一向都是温雅和煦的,硬着头皮应声,“是大人可找别人再来验看。”张宣腹中吐出的可全是酒水,还是昨晚喝的。
府差又到张宣屋里,发现他的酒喝了一大坛。
“是谋杀”张丛文绝不相信张宣会这么死了,他武功高强,就算是喝醉摔倒,也不可能会这般死去况且他基本不会喝多,最多睡前的两杯。这是谋杀有人盯上他,想要对他动手,先把他身边身手最好的张宣给杀了
两三个仵作都查不出谋杀的事实,不过张丛文说是谋杀,这个案件那就得查。
几个属下也纷纷说张宣武功高强,从不喝醉,昨晚没有啥事,更不可能会喝醉,还摔在茅坑里起不来被呛死在里面,他们却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张丛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顾楚寒,可他纵然有点花拳绣腿,带着护卫,他和那个护卫,再加上暗中的人,怕也对付不了张宣。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府衙,能让张宣束手就擒还灌了那么多酒,死在茅房里
“看他有没有中毒之象”
仵作们又重新验看一遍,完全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倒是摔倒进去挣扎过。
张丛文久久没有说话,他怀疑顾楚寒,可他没有那个能耐悄无声息杀了张宣,可如今张宣被害,任何嫌犯踪迹都没有,难道成悬案了不成张宣白死,他安危受迫
“再查一个细节都不准放过那凶手能进府衙杀人,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张丛文就不信查不出来
一众应声,再详细去查。
那边顾楚寒带着顾凌山和好转的顾十郎去了严家拜访,送上节礼。
严俊风提前接到消息,正在家等着。见了面,打量顾凌山忍不住笑道,“顾大叔果然如我所想是个铮铮铁骨般的人”
顾凌山听了笑的有点赧然有些憨,“我就是个杀猪种地的”
严俊风看他有些不自在的局促,让他不用拘束,“九郎跟子须是八拜之交,我和子须虽不是兄弟却也只是挚友,九郎和我也相交甚久,顾大叔只当自己家就是”
“就是”顾楚寒不客气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这个菊花酥好好吃”
严俊风笑意更深,“今年新做的小月饼也香酥可口,正准备给你们送些,正好先尝尝”
顾楚寒又尝了一个小月饼,只有拇指大小,还包了馅儿,外面香酥里面甜香,一口一个,十分美味,她吃着连连点头叫好吃。
“九郎”顾凌山轻唤一声想提醒她,不过看她吃的高兴,也就有些无奈的没有吭声。
严俊风笑着让他,又看顾十郎不够以往活泼,“十郎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病态”
顾十郎嘟囔,“路上乱吃了小吃,吃得食物相克,昨天拉了大半夜又去看的大夫。”
顾楚寒嘴角抽了下,不吃了。
严俊风正要问情况,外面刘吉安快步进来,看了眼顾楚寒爷仨,也没避讳,直接道,“少爷知府大人的贴身护卫叫张宣的死了”
“什么张宣死了”严俊风惊问。
顾楚寒也一下子站起来,“怎么死的”
刘吉安忙解释,“喝多了酒,起夜的时候摔在茅坑里。仵作验尸之后说意外,知府大人说是谋杀,如今府衙正戒备严查此案。”
顾楚寒立马和严俊风对视,一时都没有说话。
严俊风手下纵然有人手,但去刺杀一个知府完全没有必要,那是置整个严家与险地。而顾楚寒的三脚猫身手他也知道,完全没有起疑,“会不会是暗中的杀手”
顾楚寒也点头,“我觉的有可能。那张宣的武功高深,非同一般能对他下手,还没留下证据。”
严俊风摆手让刘吉安下去,“留意动向。”
福全看着吸了下气,“少爷没有了张宣这个爪牙,那边也就不敢动了啊”
严俊风并不放心,怕张丛文狗急跳墙,他身边又不止一个人手,看着顾楚寒,“没事你们还是回家的好他既是惯犯,就有非常手段,更要多加小心防备”
“好”顾楚寒点头。
顾凌山还问情况。
严俊风看他神态就猜他还不知道张丛文觊觎顾楚寒的事,又看看顾楚寒和顾十郎,让他们爷仨还是早回去。
送了节礼,爷仨从严家出来。顾凌山拐到一间公厕,叫了守门的回家叫顾四郎,“就告诉他老子回来了住在长寿街后巷客栈”
看他怒势汹汹,守门的认识顾楚寒,听她叫爹,吓了一跳,连忙就找了去给顾四郎报信儿。
顾四郎一听顾凌山已经到家了,还来了府城,以为特意找自己算账,吓的脸色瞬间黄白一片。
“不就是你爹回来了,有那么可怕再说婆婆又不是你害死的他要是不舍得罚顾九郎,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罗霞莺说着换了破旧的衣裳,又给儿子换了身之前没来得及扔的,催促顾四郎也快一点换。
顾四郎拧着眉半天,那种来自心底天生的畏怕让他很是有些不敢,匆忙忙的换了衣裳,一家三口出门来。
怕顾凌山不分青红皂白揍他,转弯把孟氏和李翠玲顾三郎也通知到了。
顾三郎不想去,他才不屑顾九郎
可孟氏要去,“三叔回来,我们既然知道理应拜访”
李翠玲当然也要跟着做好儿,拉着顾三郎一块。
有这些人一块,顾四郎以为顾凌山再恼恨也要给他些体面。没想到,迎面劈头盖脸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扇过来。
“啊啊”
顾四郎痛叫着,站不稳摔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顿时吓的脸色更白,“爹”
“公爹”罗霞莺吓的脸色猛变。
顾小郎也忙扭头过来,不懂的看着。
孟氏三个也吓的吸了口气,忍不住后退一步。
“孽畜”顾凌山怒沉着脸,阴的仿佛滴水般。
顾四郎心里又怕又恨又恼,“爹刚见面就打我,你是听了谁挑拨离间”
“你个小畜生自己做下了畜生不如的事,还不认错”顾凌山气怒的上去踹上去。
顾四郎虽然自从怕他,一年也会挨个一两回打,可还没有哪次挨这么狠过,那一脚踹在胸口,顿时觉的整个胸腔仿佛震碎一样巨疼,一口腥甜仿佛要冲上来,张嘴就吐了口血,躺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被当众这么打骂,他更觉得被强行打脸,颜面尽失,恼恨的心里更是冒火。
罗霞莺吓了一跳,扑通跪下,“公爹公爹饶了相公吧”又伸手狠狠在儿子伸手拧了一把。
顾小郎哇哇哭起来。
顾三郎暗暗抿嘴,心里冷嗤,很是有些不齿。站着没动,不上去劝解。
孟氏和李翠玲都看着,不知道该咋办。
顾楚寒拉住了顾凌山,“爹既打过,就揭过去吧娘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过。而且四哥当年毕竟年幼不懂事,回来时已经悔悟了。”
顾十郎也劝,“爹就别怪四哥了”
“你个孽畜给我跪着”顾凌山怒喝。
顾四郎忍着心里怒恨爬起来跪下,两眼乌红,“爹就只怪我害了娘,咋不问问清楚娘是为谁才死的要不是治九郎的腿,娘她根本就不会上吊”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样子像是悔悟了”顾凌山怒指着他。
顾四郎狡辩道,“我是悔悟了但也是悔悟我错的地方凭啥不全是我的错,都怨我身上都让我一个人担着”
“玉佩卖玉佩的银子呢”顾凌山冷声怒问。
问到这个,顾四郎说不上来话了。
罗霞莺看孙子吓哭都止不住顾凌山发火,知道他是恼恨他们一房,完全站在顾楚寒那边,不仅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怒怨。所有人都站在顾九郎她们一边指责怨怪他们,没想到公爹回来也完全站在她们那边家里的财产更别想了以后他们这一房还有啥公道,有啥好日子
孟氏这才敢上前见礼叫了三叔,说她是顾大郎媳妇儿,柔声劝解,“三叔不看别的,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这一回吧”
顾小郎还嘶哑着嗓子哭着,小脸涨红,眼泪满脸。
李翠玲看她开口,忙给顾三郎使眼色,也上前见礼,跟着说了劝解的话。
顾凌山还要再踹一脚,被顾楚寒拽住,“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个你孽畜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顾四郎不甘心,叫他过来就是为了打他一顿,然后让他再也别出现没他这个儿子啥意思要跟他断绝关系
罗霞莺脸色也僵硬更加难看,“公爹相公他当时年幼,真的不是有意的婆婆去世,也不是一方面原因,不能全怪相公身上啊”
顾凌山却不想再多听,让他们都滚出去,“你们真要有心,七月十五会连上坟烧纸都不曾滚”
罗霞莺忙说她去烧了,她提前烧的。顾婆子病重孟氏和李翠玲回去,她也跟着回去,为表现她还到坟地给谢氏烧了纸钱,还特意跟顾婆子和顾楚寒说了。
“滚吧”顾凌山却不想看见他们。
顾四郎恼恨的爬起来,阴恨恨的瞪了顾楚寒一眼,捂着胸口,离开。
罗霞莺看着也只得抱了儿子跟着一块离开。
留下的孟氏和顾三郎李翠玲三个有些不知道说啥。
顾楚寒不在意的问,“大嫂大哥还得几天回来可有捎信儿”
“没有捎信儿,不过估摸着是等了放榜的消息出来再回来,我手里的活计这一两天就赶完了,你们啥时候回家我跟你们一块吧快过中秋,我回家等你大哥”孟氏笑道。
顾楚寒点头,“那我们就等大嫂两天”又看向顾三郎和李翠玲,“三嫂你们呢”
李翠玲忙道,“你三哥中秋只休三天家,我们今年中秋不回家,看后面有没有农忙假长一点,再回去”
孟氏又关心询问了顾凌山的身体,听他身体好,家里也都好,婉拒了留饭,和顾三郎李翠玲离开回了家。
看顾凌山脸色还是不好,顾楚寒干脆拉他出去,“爹别气了我们出去逛街吧买节礼也顺便给二姐看看嫁妆二姐的婚期定在了年底腊月初三,也没几个月准备了。”
说起闺女的亲事,顾凌山面色柔和,“好那就去看看吧”
吃了饭,爷仨带着石赞,黑胡就逛街上去了。
“衣裳布匹都不用,直接从锦绣坊拿货就行,倒是金银首饰,白河县定了一些,府城的应该样式有不一样的,再看看也置办些床和桌椅是在家具行定做的,已经打好了,沙发自己铺子做,十月份再赶。还有些其他的零碎得买买”顾楚寒列的有单子,来时一心想着张丛文的事,忘记拿了。
“咱们先看看,有好的就买着零碎的小东西,到跟前再买就行”顾凌山笑起来。
爷仨正逛完喜事铺子,去买节礼的时候,就听说了张宣的死讯,来到府衙询问情况。
听他们爷仨过来,张丛文目光阴戾,心下又怀疑,“让他们进来”
顾楚寒还没进屋,就见他脸色有些灰败阴鸷,目光也全不是之前的温和,温文尔雅的形象虽然维持着外形,却已经破势。她心中冷哼,面上担心的快步进屋,“大人我们在街上听人说张宣大哥出事了他不是会武功,咋会突然出事”
张丛文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神色,却看不出破绽,暗皱眉头,叹口气,“张宣跟着我十来年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离奇死亡竟然还找不到凶犯的线索”
“我问了街上的人,有说张宣大哥是喝醉了起夜意外死亡的还有说是被人杀害的到底张宣大哥是怎么死的啊是谁敢在府衙行凶”顾楚寒面色不善的拧着眉。
张丛文摇头,“张宣不可能意外,定然是被人所害到底凶犯是谁,我却也没有线索。”
正在这时,府衙匾额上被射来一箭,箭上绑着一个长布条。
守卫官差追到对面,却一点可疑人的踪迹都没发现,箭拔下来,上面绑着的布条打开,用血写的红字张丛文禽兽不如,奸污残害少年,你的死期到了
几个官差惊疑不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奸污残害少年
没人敢说旁的,连忙把这血书呈给张丛文。
张丛文一看,脸色穆的一沉,“哪里来的宵小妖言惑众抓到人了吗”
“回回大人没有”府差低头回话,忍不住悄悄打量一眼。这么多年,这位知府大人可是他们碰到的最和善温雅的,不仅清正廉洁,来了襄阳府还做了不少好事,会是那血书上写的吗
顾楚寒不解的看着,“写的啥东西”
张丛文心念一转,拿着递给她,一派坦然。
顾楚寒有些狐疑的打开,嗤笑,“什么乱七八糟根本不可能”
“九郎也认为不可能”张从文问她。
“当然大人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大人妨碍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就以此污蔑大人,威胁大人这世道,清官难存”顾楚寒皱着眉越说越怒愤。
张丛文叹口气,“张宣离奇被害,现在又有这射来的血书,我纵是为百姓做的再多,那些流言一旦起来,御史弹劾,我仕途到头还不当紧。只怕我这些年在官场太过刚正,得罪的人太多,这盆污水是非要破到我头上来了”
“不会的大人没有做过,他们就算再诬陷,也不能冤枉大人我们都相信大人是个好人如果真要是真要是他们敢污蔑大人,我就为大人写万民书上奏请求圣上还大人清白”顾楚寒一脸报恩的坚定。
张丛文抬手落在她头上,欣慰的摸了摸,“只怕那些百姓相信谣传,光他们的唾沫都要淹死我啊”
顾凌山暗暗看了眼他放在顾楚寒头上的手,眼底杀意闪烁,拉着顾楚寒和顾十郎跪下,“大人你是个大好人那些人要是敢冤枉大人,诬害大人,小人一家都会为大人正名的”
顾楚寒和顾十郎也忙都跟着说。
张丛文看顾凌山要报答,就顺势提出认顾楚寒做干儿子,“有九郎在,那些人也该相信本官并不是谣言所污”
顾凌山顿时满脸难色,“这不行我家的儿子,是不能认别人的”
“怎么你们不愿意只是干儿子,并不是过继了九郎还是你们顾家子嗣,是你儿子”张丛文道。
顾凌山满脸死脑筋不开窍的样子,“干的也不行不能认别人做爹总之,要是有人污蔑大人,我们一家都会为大人正名的认干儿子的,这个真的不行”
顾楚寒有些讪然,朝张丛文歉意咧咧嘴,“我爹有点”她指指脑子,说他有点死脑筋。
“你们口口声声说报答大人现在就是你们报答的时候,你们却不愿意了”下属上来喝斥。
顾凌山两眼都红了,手足无措的解释,“认爹娘认的是爹娘,是运势和命势,不能乱认的大人要帮我们报答别的,我们肯定报答这个真不行”
这么说就是在逼着他们报答了一样,张丛文喝退了下属,叹道,“也是我一直无子,又十分看重九郎,起了收做干儿子的心思。也是我难为你们了你们起来吧”
顾凌山忙又保证了一番,带着顾楚寒和顾十郎告辞离开。
走到外面,见有人跟踪,顾楚寒问,“爹张大人对我很看重,要是认了他做干爹,我以后的前途和仕途就有着落了啊”
顾十郎看她竟然说这话,也忙跟道,“张大人对我们家很好的也是他帮了很多忙上折子,爹才被赦免那么快”
顾凌山苦着脸叹气,“爹也知道,只是爹也不能把你哥往火坑里推你没看见那血书后面的话,张大人的死期到了,要是我们认了干亲,那些人报复不了张大人,来杀我们,那我们可咋办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张大人要被冤枉,我们大不了去弄万人书”
后面跟梢的一直跟到他们爷仨到住处,这才回去复命。
张丛文听了,并没有彻底打消怀疑。
然孟氏手脚快,不过一天把绣活儿赶完,就收拾了东西过来跟他们汇合,一起回家。
严俊风听他们要走,送来一堆野味山珍和月饼的节礼,又一起到府衙辞行。
张丛文看着,放了他们走。这个时候,不能再节外生枝只是看着顾楚寒,眼中闪过不能得手的不甘。
离了府城,顾十郎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顾楚寒笑。这下这个麻烦可大了那个暗中一直想刺杀张丛文的肯定会借机刺杀,那张丛文也就没有功夫来觊觎九哥了
他们走后没两天,那血书上的话就渐渐传开了,全城哗然,不敢相信。奸污残害少年这可是变态才会干得出的事吧就算大户人家圈养娈童的,也有断袖的,但张丛文奸污残害,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事情爆发之后,就有张丛文得罪过的人直接检举上去。不是滴水不漏吗这么大个把柄,看你还得意
张丛文让府衙的门大开着,“我问心无愧,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惧怕,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尽管来自有天道在人心”
他说的大义凛然,当晚一阵雷雨下,大堂外挂的光明正大的牌匾就烧着了。
人们纷纷怀疑,是不是张丛文真的干过伤天害理畜生不如的事,被老天报应了
张丛文才不信什么天道报应,一边辟谣,一边让人去查谁在暗中搞鬼。
只可惜人海茫茫,暗中的人仿佛没有出现过,各处都查找不到,衙差就到处抓着来往客商审问,更是弄的一片混乱。让人更加怀疑。
张丛文也有些焦头烂额之态,心里忍不住暴戾,面上还要忍着,稳住姿态。
他不是没有被人对付过,可那一面却从来没这样揭露过,还在之前杀了张宣,一下子砍掉他最得力的臂膀。
顾凌山爷几个却已经赶到了家,马车里拉着孟氏,顾楚寒和顾十郎坐在外面。石赞赶着没有车棚的一辆拉着买的节礼和顾苒娘的陪嫁,还拉着顾凌山和黑胡。
一行人到了家,顾婆子看爷几个回来,还拉回了节礼和顾苒娘的陪嫁,很是高兴,忙招呼着让爷几个先吃饭,在洗梳。
孟氏也拿着包袱和节礼回到家。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中秋了,也到了秋收的时候。
今年雨水足,稻谷晚了几天,多数人都准备过了十五之后再收。
顾四郎和罗霞莺也带着儿子拉着节礼赶回来。
顾凌山不让他们上门,“我没他这个儿子让他滚出去”
顾婆子看着,叹口气,把月饼和肉收了,让顾四郎和罗霞莺先回去,“一家人也没有成仇的,我再去劝劝吧时间久了,你爹放开了就好了”三儿子当初娶谢氏花了多少心思,她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怕媳妇儿受妯娌欺负,又是劝又是撂挑子的让分家。现在谢氏人没了,他心里咋能好受说不得好一段时间过不去这坎儿。
顾四郎看看,没有多待,送了节礼,十五刚过,找了村里人帮着收稻谷整地,收成一家一半,把地给佃了出去,带着罗霞莺和儿子又回了府城。他现在没有银子,只能靠公厕茅房买卖大粪来赚钱,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必须要弄到银子要比顾九郎更多的银子
要不是银子,那些人根本不会站在他那边为他说话,全都责怪是他害了娘那些人都是看钱说话死老太婆也是早就被他收买就连爹也占在他那边,还不是看他钱多看他用功劳救了他
只要他的银子也多起来,那些人就会像狗一样爬过来巴结讨好他他说啥就是啥绝不敢再看不起他
然而,顾楚寒的名头却随着棉花的收割,越来越大。
剥棉籽机已经被各地用上,方便轻快,一天出的棉籽是之前两倍。
顾楚寒这有机器,村里知道都喜欢过来借用,然后好话不要钱的一箩筐,已经有人打起顾凌山的主意。
这顾九郎说是年纪还小,没有考功名不愿意说亲,那顾凌山呢虽然之前是砍死过人,但也情出有因,如今又被当今圣上亲口赦免,还有个厉害能耐的儿子,家财万贯的,以后可是眼见着的富贵好日子
谢氏死了三年了,守孝也都守过去了,顾凌山年纪都不大,年轻时就高大英俊,如今虽然被磋磨了几年有些失去了往日风采,但也比旁人好多了嫁给他那就成了顾家三房的当家主母,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看他们一家都在家里,就过来探话,说是让顾凌山再娶一房媳妇儿,“你还这么年轻,总要有个伴儿家里也不能光靠你娘打理,她都那么大年纪了,也该享享福了大儿子被分出去,这九郎又没有娶妻”
顾凌山直言拒绝了,“我有媳妇儿也不需要再娶”
“哎呦顾老三啊知道你对你媳妇儿一腔深情,可毕竟人已经死了,你一个孤零零的在世上,那谢秀云多和善温柔的一个人,肯定不放心啊她泉下有知,肯定愿意你再娶一房,也好相伴终老”媒婆不遗余力的劝说。
顾凌山还是拒绝,不同意再娶,让她也别说,“我就守着我娘,我儿子闺女过,其他人谁也不需要”说是还要忙事,把媒婆送走。
这边连氏见到媒婆上门,回家就跟顾老二说,“老三这是准备再娶一房媳妇儿呢媒婆都上门不止一次了”
“你管他们老三还年轻,家里又有钱,再娶是肯定的”顾老二说着颇为羡慕。老三娶的谢氏就是秀美温柔还能干,除了命不好,得了病死得早。现在发了大财,就算继室估摸着也不会娶太差的说不定黄花闺女都能娶到
连氏就说她有个表妹,“正好死了男人,长得也不赖,才二十多,可比老三年轻多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哪的表妹人长的咋样要是家里穷,长得再不好,还是个寡妇,说不定命硬,老三肯定不同意”顾老二打听。
连氏拉了脸,“我那表妹年纪轻轻,长得也齐整,你这以为还配不上他他以为他真是个官老爷了还要娶年轻小姑娘还是千金小姐”
顾老二当然也想成了,那肯定会跟他们二房关系更亲近,“可也得让老三同意这样,我们先看看你表妹长得咋样,看能不能说”
刚刚农忙完,连氏累的不行,“就不能让我歇两天”
“好好你歇”顾老二说着,就开始琢磨。
顾凌山却准备去一趟武昌府,看看何旌之这个未来女婿咋样,也看看那边的铺子咋样。
中秋节何旌之,何木根都没有回来,崔氏让小儿子送了月饼节礼过来。
之后拿钱找了人收了地里的稻谷,不过地少,收的也快,收完就带着小儿子去了武昌府,准备到那边一家人团聚,也不想婚前听顾家的摆布跟她们商量。有本事你们自己过来武昌府求着老娘商量不到婚期跟前,就不搭理你们看你们还不低头
本来问问崔氏可要一起去看看,结果却听她已经带着小儿子去了武昌府,顾楚寒眉头微皱,“原本想给二姐找个好人家,丈夫相爱,公婆和善的,看来这个婆婆也不是太好相与。”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何家已经很好了”顾苒娘说着,忍不住想到何旌之,脸上泛起热度,一片嫣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顾凌山感叹一句。
“爹”顾苒娘听的脸色更红。
顾凌山笑起来,“好好好爹不说”
顾楚寒笑问,“二姐你到底要不要去你们很久没见了,这一次去见一见,成亲之前可不能这么见了”
顾苒娘想去,十分想去,她想何旌之,想去看看他。可这话又不好说,她是姑娘家,说出来不矜持,落到人嘴里,就是轻浮了可她心里忍不住的迫切的想要过去。
顾楚寒看她神色,就猜到她想去,笑着拉了她一起,“也趁机放松一下,就当旅游了”
顾婆子留家里,顾十郎和顾若娘也都跟着一块,爷几个连同拉的东西,坐了两辆车。
这段时间顾楚寒忙,顾苒娘还帮着何旌之画了一堆新的茶法样式和图样子,准备拿给他。
黄胜凡看着爷几个来了武昌府,忍不住阴测测的笑起来,“真是千里寻夫啊寻到地方,发现夫婿被人抢了,再退一次亲,看看你们还得意不得意看你个贱人被退亲两次还有没有人要你个烂货”他骂完立马转身离开。
顾楚寒一行到了地方,没有立马就去铺子里,先找了个大车店把东西放下,洗梳完吃了点东西,就赶往铺子里。
街上的人成群的往城东跑,一边跑还一边热热闹闹的议论着,“沈家的六小姐那可是大美人人生的娇美又有才家里还有钱有势,这样的人家,竟然要抛绣球招亲,不知道要便宜哪个”
“便宜哪个也不是便宜给我们那去的都是世家子弟,有帖子才能进门接绣球我们啊,也就看看热闹”
“走走走去晚了,就没热闹瞧了”
顾楚寒听的也心痒痒,“竟然还真有抛绣球招亲的这沈家的大人还真是开明肯定很热闹”
顾凌山笑笑,“我们先去铺子吧这热闹听听也就是了,去了也挤不进去”
顾楚寒有些遗憾的收回眼神。
顾十郎偷笑,“会不会是那个被九哥的沈小姐”
“嗯”顾楚寒眯着眼看他。
顾十郎笑着捂着嘴。
顾苒娘也笑了笑,不过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何旌之,所以并没有兴趣。
来到铺子,伙计得宝看到他们,听找何旌之,“东家好像去沈府送货去了”
“沈家在抛绣球,他这个时候送个啥的货”顾楚寒忍不住皱眉,“是沈家几房”
“好像好像是”得宝坑坑巴巴的。
顾楚寒面色一寒,“话都不会说了”
“是沈家二房”得宝忙道。
外面得贵一口气跑回来,看到顾楚寒和顾十郎,就算不认识顾凌山和顾苒娘,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脸色猛地一变,转身就想撤。
顾楚寒上来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出了什么事你跑什么”
“公子公子饶命是是沈家小姐的绣球砸中了东家,正拉东家拜堂了”得贵闭着眼全说了。
顾苒娘两眼一黑,脑子嗡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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