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因为我们是有缘人

    忙完手头的工作，顾云凡离开了顾氏。
    他回了顾家。
    一看见他，顾云菲很是高兴，一路跟着他进了书房，甚至吃晚饭的时候也粘在他的身边。
    他吃饱了饭，顾云菲也放下了碗筷，随他进了卧室。
    顾云凡头疼，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而且还是趁顾云菲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出门的，如果她发现了，一定会闹着同他一起出来。
    没有多想，他直接驱车来到了公寓里。
    不出意外的，莫晨雨果然在。
    看见他，特别是他说“今晚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女孩大吃了一惊。
    他笑道：“两百块钱一个月的房租，我指的是这间卧室。当然，这里的一切你随便用。”
    莫晨雨吞吞吐吐：“不是……你……”
    他保持着帅气迷人的笑容：“我晚上睡隔壁房间。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共处一卧室我也没什么意见。”
    “别！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吗？”莫晨雨头皮发麻。
    “自然，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而且方便。”
    莫晨雨硬着头皮道：“如果我继续租在这里，那岂不是要跟你同、居？”
    “都同、床过的人了，还怕同、居？”顾云凡反问。
    莫晨雨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上次那个女孩，她是你的爱慕者吧？还是你的什么人？她会不会砍了我？”
    顾云凡握住她的手：“她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妹妹？
    想到那个女孩当时的言行，她心里说不上的怪异。哪有看见哥哥跟异性相处就失控的妹妹的？
    她想了想，便说：“你的妹妹，很特别。”
    顾云凡叹了一口气：“是很特别。”
    看他似乎不太想聊自己的妹妹，莫晨雨也不便再追问什么。
    她回了房间，顾云凡在身后笑问：“不需要我陪你？”
    “不需要！晚安！”莫晨雨急急关上了房门，抵在门板上，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
    老天，这都什么事！
    房门合上之后，顾云凡脸上的笑颜立即收了回去，他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岂知，半夜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直未眠的他一如来的时候那般穿着西装，他从隔壁房间出来，就看见了一脸惊慌失措的莫晨雨，她穿着睡衣，赤着脚，乱着一头长发，眼看她就要拉开房门，他急急从身后抱住了她：
    “雨儿，发生了什么事？”
    莫晨雨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声调都变了：“医院，我要去医院！”
    顾云凡绕到她的身前，两只手扶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沉声道：“雨儿，你先别激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晨雨未语泪先流：“奶奶……刚才医院来电话，说奶奶的生命体征突然发生变化，现在医生们正在抢救。医院通知我们家属马上赶过去，只怕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顾云凡一听，立即扯过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一路飞驰着赶到了医院。
    重症室里，医务人员进进出出。
    莫晨雨想要冲进去，却被一名护士给拦下了。
    “小雨，你不能进去。你放心，医生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的。”
    “白天我过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她的生命征怎么就出现变化了？”莫晨雨喃喃道。
    护士叹了一口气，随意安慰了两句，便忙去了。
    其实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的年纪了，发生了那么惨烈的车祸，能躺在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体征已经算是奇迹了，能够醒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云凡走到一旁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秦亦城出现在重症室的门口。
    一看见他，众医生护士面露钦佩之色，急忙请他进了重症室。
    他查看了病史，对莫奶奶的病情作了详细的了解之后，立即更改了抢救措施。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老人家的血压回升，就连心跳也恢复到了正常的范围内。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莫晨雨激动得差点对医生们下跪，顾云凡扶住了她。
    主管医看看莫晨雨又看看秦亦城，面露无奈与愧疚之色，他同莫晨雨提议，不如把莫奶奶转到秦氏医院，说不定老人家的病情会有所改善。他已同秦亦城提起，而后者并没有拒绝之意。
    莫晨雨当即就同意了，只要能治好奶奶，转到哪里她都愿意。
    本科室的医生都松了一口气，这老人家在这里用机器吊着命已经半年多了，植物人一个，等同于大半个死人。每一个值班的医护人员都过得提心掉胆，生怕老人家在本班上挂了。听说这件事之后，大伙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只等天亮了，作好了一切交接手续，把人送走。
    “秦医生，谢谢你。”
    秦亦城礼貌一笑：“不用客气，医生的本职。”
    离开前，他对顾云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莫晨雨却不再敢离开，而是直接在过道的走廊里坐下。
    顾云凡陪在她的身边。
    “别太担心，嗯？”他握住了她的手。
    莫晨雨点点头：“云，谢谢你。”
    “累不累？”顾云凡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这里可以做你的枕头。”
    莫晨雨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湿意，她点点头，果然趴在了男人的腿上。
    顾云凡把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一只手搂住了她。
    莫晨雨开口问出已经问过的问题：“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云凡笑道：“傻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你说，这是为什么？”
    莫晨雨道：“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千千万万，我相信你身边出现的女人一定很多，她们聪明又漂亮，还比我优秀，我是何德何能？”
    顾云凡抬手，轻抚她柔滑的秀发，轻轻的说道：“因为，我们是有缘人。”
    莫晨雨忽然抬起头，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深深的望进他漆黑如夜的眸中：“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顾云凡笑着捉住她的手：“傻瓜，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或许，我们曾经相遇过，所以才会有一种熟悉感。”
    莫晨雨重新趴在他的腿上，她很累，身心疲惫。
    “云，你自小就一直生活在阳城吗？”她忽然问道。
    “嗯。”
    莫晨雨喃喃道：“其实我们并非阳城人，是十年前，才搬到这座城市的。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我很喜欢那里，山清水秀，人善心美。可是后来有一天，什么都变了。我们那片地方，被某个开发商相中，获得政、府支持，决定征收，就这样，我们成了拆、迁、户……”
    政府给出了相应的补偿，大部分人开开心心的，毕竟他们一贫如洗，住的房子摇摇欲坠，有了补偿金，他们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可是莫家爷爷死活不肯搬离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莫家相比较于其他人家，算是富裕人家，在他人尚住着瓦房、泥房的时候，莫家已经建起了一栋高三层的小洋楼，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这一切，随着拆、迁大队的出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家家户户已经离开了那里，就只剩下莫家孤孤伶伶的不肯走，确切的说，是莫爷爷不愿离开，他说：“我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老人家对于这片土地有着极深厚的感情，当年他已经六十五岁，对于“落叶归根”有着强烈的执着。
    开发商多次派人沟通，好话说尽，却无功而返。
    如此拖延了一个月，导致所有的工程迟迟不能动工。
    最后一次，开发商那边来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俊逸非凡，气质高贵，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他往人群中一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满天的美景，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黯然失色。
    只不过，他却是带病在身。他戴着口罩，不时的咳嗽。
    与以往的谈判者不同，他远远的观望着这片土地，目光最后落在眼前的小洋楼上。
    莫爷爷一听拆、迁队又派人来做说客了，从家里拎了把刀就冲出来。
    老人家喝了点酒，酒气上头，火气也跟着往上涌，看见年轻人，气得想杀人，而他也的确付出了行动。
    他将那把刀直接扔了过去。
    他扔完了菜刀后昏头昏脑的回屋子里去。酒劲越来越大，他需要回屋里，好好的守着自己的房子，免得被人铲了去！
    却不知，莫晨雨会在这时突然出现，眼看那把刀就要砸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小心！”男子叫了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他冲过去，将女孩护在了怀中，而那把大刀，便落在了他的后背，生生将他的左肩胛下方砍出了一道血痕。
    男子闷哼一声。
    莫晨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抬起头，一眼便撞进了男子深邃得如一汪黑谭的眼眸中，那里面似乎隐藏着巨大的能量，瞬间就能把人吸进去，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十二岁的莫晨雨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双如此吸引人的眼睛。
    而她也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上，居然有这么好闻令人舒心的味道。那是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让她有那么一刹那的沉醉。
    “你是谁？”她问。
    懵懵懂懂的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的危险，她也不知爷爷扔了一把刀过来。
    更不知，男子是为了保护她，被砍了一刀。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如果你是开发商派来的说客，我劝你还是走吧。我爷爷不会同意离开的。他说过，他会死守这里。”
    看男人不说话，她从他怀里出来，跑进屋子里了。
    这个时间，莫家其他人都不在家，只有莫爷爷和莫晨雨。也因此，莫家没有一个人知道，男子被莫爷爷砍伤了，包括莫爷爷本人，和莫晨雨，都不知道。
    莫晨雨的身影消失后，男子摇摇欲坠。
    “阿凡！”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另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子突然出现。
    “阿凡，你流血了！”男子大惊失色。
    “阿城，我没事。”
    其实，这两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二十二岁的顾云凡和二十三岁的秦亦城。
    “快到车上，我给你处理！”已经医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秦亦城急急忙忙把顾云凡扶回了车上。
    他检查了顾云凡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莫爷爷的那把刀，是如此的锋利，他把顾云凡的后背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阿凡，伤口太深，我现在马上给你缝针！”秦亦城当即作出了决定。
    车上他备有一切抢救用品。
    清洗伤口、局部麻醉、缝针、包扎，他熟练的操作着一切。
    而整个过程，顾云凡一声不吭。
    第二天，撑着受伤的身子，他又出现在了这片待拆迁的土地上。
    三楼的顶楼上，不知他同莫爷爷说了什么，莫爷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冲顾云凡大声喊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们别想拆掉我的房子！”
    顾云凡依然戴着口罩，由于受了刀伤，原先的病有加重的趋势，却不顾奏亦城的反对。
    此刻，他嘶哑着声音道：“莫爷爷，您先别激动，我明白您的感受，但这个项目是利国利民之事。而且我会给你们满意的补偿，给你们最好的安排……”
    可莫爷爷却冲上来对顾云凡一顿拳打脚踢，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该死的开发商，我们祖辈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为什么要摧毁我们的家园！我杀了你！”
    顾云凡被他一顿痛殴，只躲并不还手。
    莫高杰担心出事，上前去拉莫爷爷，反被莫爷爷一掌甩了过去。
    “爸，您别打了，会出人命的！”莫高杰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继续去拉莫爷爷。
    莫爷爷挣脱，莫高杰干脆从背后抱住他。
    老人家年纪大了点，可那个力气却是极大的，他用力一甩，莫高杰被甩到地面上，而他却一个站不稳，直直往后退……
    “爸！”莫高杰大惊失色，立即冲上去拉住莫爷爷。
    他抓住了父亲的手，却无法将他拉上来。
    顾云凡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走过去，企图凭一己之力将他们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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