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全能小秘书
海棠苑的火势异常凶猛，这一烧就把整个海棠苑都给烧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万幸的是海棠苑和梨花馆一个在薛府东，一个在薛府西，海棠苑距离主院有相当一段距离，所以哪怕海棠苑已经成了灰尘乱飞的遗迹，对其他几个院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庄梦羽被薛无涯带回薛府后没回修竹院的小院子，因为前来迎她的浣剑、珍珠和玛瑙引着她去了刚结束修葺的主院东厢房——就在庄梦羽和薛无涯一起外出的时候，她的住处被搬到了主院东厢房。
若是庄梦羽懂得四合院的构造就会知道主院北面是主人正房，地位最高。东厢房地位仅次于正房。一般高门便是接待贵客也只会将贵客安置在比东厢房再低一阶的西厢房。她这院子一搬，相当于昭示了她在薛府的地位仅次于薛无涯。
可惜庄梦羽不懂这些。见珍珠和玛瑙喜形于色只当她们是搬了大房间开心，倒是浣剑的姨母笑吓了庄梦羽一跳。
翌日庄梦羽带着珍珠、玛瑙做瑜伽的时候听珍珠和玛瑙说了海棠苑起火的始末。据说宁氏在海棠苑里装神弄鬼，搞得海棠苑里一片人心惶惶，还贼喊捉贼地跑到薛无涯面前说自己被尹嬷嬷的冤魂吓着了。看穿了宁氏的花招，薛无涯动了怒，说不如一把火烧了海棠苑干净，让金戈去海棠苑知会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金戈的传达有误，总之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海棠苑里假意上吊的人有之，哭得昏死过去的人有之，还有人喊着“侯爷不要妾身妾身不如死了算了！”自己放了一把火。
于是乎海棠苑真的烧了起来，虽无人员伤亡，但怎么都查不出究竟是谁放下的这把火。海棠苑被烧京城千家万户都看见了黑烟，事情的起因经过也在京城里穿得沸沸扬扬。薛无涯脸上被抹了黑，海棠苑里的姑娘和下人自然是一个都不能留下，统统被遣散出府。
庄梦羽一听这话就明白这其实还是宅斗的套路。无论表面上的说辞如何，事实都是薛无涯在为趁风扫除后院的障碍呢。
薛无涯对趁风深情是好事没错，愿意为趁风清扫后院也值得人钦佩。就是海棠苑里的姑娘好歹也算是薛无涯的人，薛无涯今天能因为喜欢趁风而把海棠苑的姑娘们全部遣出府去；那要是将来他喜欢上了别人，那趁风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庄梦羽想到这里连忙让自己打住。她不相信小说里那种只对一人好的深情男主真实存在是她的事，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去怀疑趁风和薛无涯感情的深浅。老板的情感生活问题更不是她能够插嘴的。
薛府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海棠苑被遣散，庄梦羽搬入主院，那边梨花馆的银仙儿又再度因为身体不好而闭门，连宁氏在她门前跪了整整四个时辰都不曾命人出来看上一眼。
梨花馆里的女子们起初还对银仙儿的冷漠有些愤愤不平，到听说宁氏是闹出了这许多麻烦的罪魁祸首，梨花馆里的聪明姑娘也学着银仙儿闭了门，不再和海棠苑的人有所牵扯，更不敢擅自妄议庄梦羽如何，或是想与庄梦羽攀比。
就这样薛府被笼罩在了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只是这种压抑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皇帝正式在朝会上封赏了薛无涯。
朱衣侯薛无涯被封为国公，为公爵第一等，位列超品。美号“韶华”，岁禄千石，俸银千两。加赐韶华公府，金万两，宫中珍宝五十箱，布帛无数。
单是封公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宠，遑论皇帝还加赐了韶华公府、黄金与珍宝布帛。一时间薛府门前无数人前来围观宫中行来的送礼队列，啧啧称奇。
薛府没有女主人，管家光是命人维护薛府门前的秩序、不让人惊扰到送礼队列就已经是尽了全力。
庄梦羽记得自己在小说里看过大户人家出了喜事都会命下人洒铜钱，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上门来恭贺，就自作主张地让浣剑去换了几十吊铜钱回来，和小七小八一起到薛府门外撒铜钱。一方面给薛府讨个好口彩，一方面也是为了分散送礼队那边的压力，免得有围观的吃瓜群众太过兴奋，冲撞了宫中来的送礼队。
厨房这边庄梦羽自己也撸了袖子下了场，珍珠、玛瑙跟着给庄梦羽还有大厨打下手。等到薛无涯下了朝回来，宫中仪仗还没有走完，薛府已经是张灯结彩，府中宴席也已经备好。
与薛无涯一道回来薛府的人不少，这些人里除了少数几位将军是真的为薛无涯高兴，想为薛无涯庆祝的之外，其他大多抱着看好戏的心思。
谁不知道薛无涯市井出身，家族人才又尽数凋零？因为连后院里的女人们都管束不好，前些天后院里还闹出了火烧院落的丑事。皇帝听闻薛府尚未修葺完毕就出了一个院落都被烧了个干净的事情，这才加快了对薛无涯的封赏，好让薛无涯能尽快搬出惨淡的薛府，住进符合他身份的府邸里。
明知薛府无人主内，这些人还嘴上说着“如此日子如何能在外面庆祝”，不去薛无涯包下的金玉楼，非要跟着薛无涯回薛府。
薛无涯也早料到避不过他人的闲言碎语。这群人跟着他回来就是想看薛府乱成一团，他当众出丑。反倒是表现地潇洒堂堂，暗中让金戈和铁马回府操持。
不料一行人骑着马还未到薛府门口就听见四周百姓交口称赞，说薛府的老爷真真心善，让人出来洒了铜钱。还主动包了铜钱给抢不过年轻人的老弱病残，见者有份。这样的好人听说被封了大官儿，当今圣上真是英明云云。
以金戈和铁马的脚程，他们虽然能抵达府邸，但不可能立刻就做好如此布置。薛无涯心中疑惑，再骑着踏雪向前一段就看到浣剑和小七小八。
浣剑身材高大，在人群中特别的有压迫力。被她盯着，那些个油滑的小地痞也不敢推搡冲撞老人，整个撒钱送钱的过程异常和平热闹。
见了薛无涯，浣剑和小七小八连忙行礼，正巧铜钱也洒完送完了。小七小八便帮下了踏雪的薛无涯牵了马。
“这是？”
跟着薛无涯的浣剑意会，含笑回答：“姑娘的吩咐。”
薛无涯一顿，随后微微点头。众人只见这位平时看不到其真心的侯爷……不，国公爷弯了弯唇角，似乎有那么一瞬柔拂掉了眉眼间的锐利。
“姑娘？倒不知道是哪位姑娘？”
耳朵尖的七皇子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最爱热闹也最崇拜薛无涯这种英雄的年纪。他乐呵呵地翻身下马，一吸鼻子便陶醉道：“好香的味道！看来国公府上的宴席定然美味至极！”
“我听父皇说国公心有所属，这定是国公心仪的那位姑娘为国公准备的宴席吧！”
薛无涯展眉而笑，不肯定也不否认：“希望能合七皇子胃口。”
七皇子率先迈步，急急地就往薛府里跑。四皇子连忙收起手中的扇子跟薛无涯告了声罪：“国公莫怪，七弟性子跳脱，总也长不大，倒是这蹭饭的功夫又长进了。”
前面七皇子已经从照壁那边探出个脑袋来：“四哥、国公！快来！”
四皇子和薛无涯相视莞尔，连忙赶上七皇子。后面一行官员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薛府。
庄梦羽筹备的宴席不少，深知菜肴的品种比菜肴的量更重要。这菜肴的量少一点呢，大家抢着吃都觉得好吃，品种多一点呢，琳琅满目看着也令人心情舒畅。即便小食都是充数，只要你多摆几个不同种类的小食上去，也总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正好这会儿又是夏天，中午就吃油腻厚重的主食着实令人没有胃口。盐津梅干、甜酱花生、芥辣瓜尖、卤豆筋、蒸拌茄子、炸鱼块、麻辣肺片、酱什锦……这些简单易做上桌快的菜肴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情舒畅，配上熬得香浓的骨汤和飘香十里的烤肉，薛府的宴席谁都挑不出毛病。
“这烤肉可真好吃！明明焦香四溢却又鲜嫩多汁！”
七皇子拍着自己肚子，心满意足。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只使用香料和肉的菜肴，着实有趣！没想到国公对食道还颇有研究。”
香料稀少珍贵，只用香料和最好的肉来制作菜肴，可不是奢侈么？就算诟病薛无涯是个暴发户，在场的官员们也不得不承认薛无涯是大梁第一的暴发户。光是家中菜肴就不是自己家能学的奢侈。
“哪里是我薛某人对食道有所研究？”
薛无涯放下酒盅，眼眸中柔情似水。
“嘿嘿！国公是不是又想夸你们家‘姑娘’啦？”
七皇子伸过脑袋来，被四皇子用扇子一敲：“没规矩。”
“哎哟皇兄你又敲我头！再敲我被敲笨了怎么办？”
“你呀……还能再笨一些吗？”
四皇子说话又敲了一下，七皇子立刻抱着脑袋“哎哟！”一声。
与弟弟闹罢，四皇子回过头来朝着薛无涯笑道：“国公心爱之人，定然是天仙般的女子吧！小侄也很好奇未来的国公夫人是什么模样。后日的宫宴，不知国公是否会带着姑娘一同出席？”
薛无涯点头，温和地应诺：“那是自然。”
“哈秋！”
累了大半天，认为自己完美履行了秘书职务的庄梦羽在浴桶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