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事情发酵

    就在云净初和白慕喻，恩恩爱爱陪女儿之际。
    这件事开始发酵。
    如云锦景所想，在事情传进皇宫里的第一时间，皇上就召他进宫了。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上首。
    云锦景行了礼，皇上没有叫他起身。
    从这一点上来看，皇上的确生气了。
    “老大，你给我解释解释，老二媳妇儿流产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端端的，这太子之位才宣布几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
    云锦景满脸的愧疚，“父皇，是儿臣管教无方。”
    皇上喜怒不显。
    “听说这事跟你那个侧妃有关系，她怎么说？。”
    云锦景垂着头，有些说不出口。
    “她说，就是意气用事，不是无心的。”
    “不是无心的，就推掉了朕的皇长孙？”
    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云锦景满脸苦涩，的确，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要不是他不曾让吴莹做什么，只怕他都要怀疑，吴莹是受他指使的了。
    看着大儿子无力解释的模样，皇上叹了口气。
    “行了，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但外人不这么想，老二等会儿就来了，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约莫过了片刻时间，云锦文来了。
    “见过父皇。”
    他脸色难看，双眼无神，像是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云锦景本来怀疑这件事是云锦文刻意为之，可瞧见这一幕，反而有些相信这的确是一个意外了。
    “你起来吧。”
    云归奇摆了摆手，“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朕就不掺和了，你们自己谈吧。”
    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孩子已经没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对于这个皇长孙，他一直抱着很大的期待，如今说没就没他当然生气，只是，他更不想自己才封的太子，招人诟病。
    那岂不是显得他老眼昏花，连继承人都选不好？
    所以他给云锦景机会，让他跟云锦文商量，怎么把这件事解决。
    云锦景和云锦文之间的谈话，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云锦文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
    云锦景脸色也放松了许多，像是卸掉了心头的大石。
    *
    云锦文一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外人。
    二皇子妃不慎失足摔了一跤，流产了。
    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都是不慎失足，跟外人无关，也没有责怪谁的意思。
    同时，太子府中也传出一个消息，太子侧妃吴莹，犯了七出之罪，口舌、妒忌，被太子休弃，送回了大理石少卿吴府。
    这件事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两位皇子选择了私下解决，保全了皇家的颜面。
    外人不知道的是，在云锦文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明杏流产的事，而第二件事，就是去找明杏要说法。
    没有恩爱两不疑，没有相敬如宾，有的只有冰冷的质问。
    “孩子流产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锦文掐着明杏的脖子，满眼戾气。
    明杏流产的事的确不是他指使的，就如之前云进出所言，一个活着的皇长孙，比皇上对太子的不满重要的多。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和优势。
    他没想过要放弃。
    可明杏却把孩子弄掉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是明杏弄掉的？
    好歹也娶了这个女人这么久，明杏会武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一个蠢得不能再蠢得吴莹，只要明杏不愿意，又怎么可能推的了她？
    甚至他怀疑，明杏去赴宴也是刻意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吴莹会找她炫耀。
    被掐着脖子，明杏俏脸通红，呼吸困难，就连嗓音都变得沙哑无比。
    “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了吗？”
    云锦文冷笑，“我要知道的不是外面传的版本。”
    “说吧，你费尽心思弄掉这个孩子，为了什么？”
    明杏伸手，制住他的手腕一转，脱离了掣肘。
    揉了揉犯疼的嗓子，她不在意道。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膈应你呗。”
    云锦文冷冷看她，“你这是不想合作了？”
    “合作？”
    明杏满眼的嘲讽，“云锦景都被封太子了，皇上属意的是他，你都没希望了，还谈什么合作？”
    这话可谓是戳到了云锦文的痛处。
    “你闭嘴。”
    “我就不闭嘴，我跟你合作，本就是被逼无奈，想着若是可以当上皇后，也不算辜负我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难道以为一个皇子妃之位我稀罕？”
    越是跟云锦文相处越久，她就越是恨云锦文的算计。
    同样是怀孕。
    云净初被白慕喻捧在手心里，去哪都恨不得揣兜里，她也听说了外面的传言，产婆和大夫，都是随时待命。
    可她呢，成日里待在这冷冰冰的二皇子府，云锦文对她毫无感情，有的只有利用。
    她一度觉得人生彻底毁了。
    要是她嫁的是白慕喻，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还有明家，因为合作的事，云锦文失败之后，就连明家都低调龟缩了不少，现在所有人都把希望寄在她的孩子上。
    就连以前坚定站在她身边的大哥，现在也说出了。
    为了明家的未来，杏儿，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二皇子和明家唯一的希望了。
    明杏恨啊，她凭什么要为这样一个男人忍辱负重，还要为他谋划未来。
    竟然皇后之位没了希望，没可能爬上高位，洗掉身上的屈辱，她宁愿毁掉这一切。
    “不稀罕？不稀罕你倒是别求着我娶你啊！”
    云锦文也气疯了，到嘴的鸭子飞了，明杏还敢跟他顶嘴。
    “你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求我的了？”
    “再有下次，你信不信，我死也拖着明家一起？”
    明杏咬紧了唇，她的人生已经毁了，死她都不怕，可要是连累明家，她心中不愿。
    强忍着心里的不甘，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哼。”
    见她服软，云锦文脸色好看了些。
    “好好养你的病，短时间内就不要出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句关心的话也不曾有。
    孩子没了，他生气万分，也气明杏毁了他的算计，好在，云锦景送来了不少好处。
    他还算收回了些本钱。
    正是如此，在面对明杏时，他还算有些理智，不能，真掐死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锦文一走，明杏就瘫软在地。
    全身失了力气，俏脸苍白一片，连站起来都难。
    房间外的丫鬟听见动静，急匆匆进来扶起她。
    “皇子妃，你怎么样了？”
    将人扶上床，她又倒了杯热水过来，才关切的查看明杏的情况。
    “皇子妃，你才刚刚小产，受不得罪的，殿下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你？”
    明杏苦笑，眼中一片黯然。
    这种时候，竟然只有丫鬟记得，她才刚刚流掉了个孩子，身体正虚弱中。
    云锦文进来那一下，差点要掉她半条命，要不是她用力相抗，自己脱离了掣肘，说不定还真的倒那了。
    “我没事，你下去吧。”
    丫鬟还有着犹豫，“可是……”
    “我真的没事，去吧，我睡一会儿。”
    “是，皇子妃。”
    丫鬟领命，退出了房间。
    连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都走了，明杏闭上了眼，躺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中，忍着痛缓缓睡去。
    *
    云锦文离开了明杏那，直接出了府。
    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明府。
    这会，明府也早就接到了消息，身为哥哥，明沧海还是知道一些缘由的，他也觉得，自家妹妹不是会轻易中招的人。
    况且那个吴莹他也听说过，就是一个草包蠢货，只是家世好点，所以走运当上了太子侧妃。
    这样一个人，真的能设计杏儿，致杏儿流产么？
    直到云锦文前来，说明了缘由，明沧海才满脸歉意的道歉。
    “殿下，是我管教无方，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
    你一个当大哥的管教无方，那我这个当丈夫的又是什么？
    岂不是更管教无方，哪怕两人的关系再不好，夫妻这个身份总逃不开吧？
    明沧海这话虽然是在表达歉意，云锦文却不好接，只得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
    “我并无责怪大哥的意思，也是我未曾察觉到杏儿的偏执，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至少在父皇看来，这件事的责任在大皇兄，并且，大皇兄提出了不少补偿。”
    说道补偿两个字的时候，云锦文眼神晃了晃，显然这个补偿，十分的让他心动。
    明沧海也来了好奇心，“不知是什么补偿？”
    “银子，钱庄里的银子。”
    银子？
    二皇子是缺钱的人么？
    除非，很多？
    明沧海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云锦文也不瞒着他，“云锦景说，他有一样东西，可以抵给我，这样东西，价值两百万两白银。”
    “什么东西？”
    “他没说。”
    云锦文笑了，“虽然没说，但两百万银子的作用可不小，我听说，明家跟江湖上的人有些来往，是真是假？”
    云锦文的话题转的太快，明沧海有些没跟上，想了想，点头。
    “是真的，家父以前年轻时，交友颇为广泛。”
    “那，你能否帮我联系一下名剑坊？”
    云锦文说明了意图，眼中满是期待。
    明沧海眸光微缩，看向云锦文的眼中，还有着惊讶。
    “看来二皇子知道的不少。”
    “那是，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云锦文会选择明家，还事先设计了明杏，自然是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好，我会联系的，不知二皇子联系他们所谓何事？”
    竟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明沧海直接答应了下来。
    但是对他的意图，明沧海还是好奇的。
    因为名剑坊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江湖上一处很有名的制剑势力。
    简单点说，名剑坊就是一家铸剑的地方。
    一般人找他们，都是为了兵器。
    云锦文找他们，难道是……
    后面明沧海没敢想。
    云锦文呵呵一笑，“不干嘛，就是想让他们，为我铸造一批武器，定金就是云锦景的那两百万两银子。”
    明沧海倒吸了一口凉气，眸子也不禁睁大。
    云锦文都已经说的这般直白了，他要是还听不懂，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二皇子请原谅，此事我必须跟父亲商量一下。”
    这可不是合作的事了，要是闹大了，明家覆灭都有可能，这种事他可不敢独自做主。
    云锦文也不奇怪，“当然。”
    在云锦文离开之后，明沧海急匆匆去了北院。
    老爷子今日依旧在忙着喂鱼，见明沧海满脸凝重，他还有些奇怪。
    印象中，自己这个大儿子，一向稳重的很。
    看来，是出了大事了。
    “怎么了？”
    “爹，杏儿自己把孩子弄掉了。”
    明沧海没急着提那件事，而是先说了明杏的事。
    老爷子喂鱼的手一顿，又恢复了若无其事。
    “掉了就掉了，年轻人，要孩子简单的很。”
    转了话题，他问道，“有什么成果么？”
    要是孩子掉了，什么成果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蠢。
    明沧海垂着头，“有，太子赔给了云锦文两百万两银子，息事宁人。”
    “两百万两银子，买一个太子的好名声，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老爷子感叹了一句，就不再感兴趣。
    “还有呢？”
    “还有就是……”
    “云锦文得了那两百万两，想要父亲帮他做一件事。”
    “何事？”
    “他希望父亲帮他联系名剑坊，用这两百万两，定做一批兵器。”
    老爷子喂鱼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明沧海，眸光锋利而冰冷。
    “他想夺位？”
    明沧海额间有冷汗升起，“大概是……”
    买兵器的事都说出来了，基本就是了，不然买那么多兵器干什么？
    老爷子将鱼食往鱼食盆里一扔。
    “皇上还建在呢，他不想要命了！他不要命我明家还要呢！”
    “去，告诉他，名剑坊的事，我帮不了，让他另找他人吧。”
    能辅佐新皇，成为大梁的新贵，把明家带到更高的位置，这件事他做梦都想。
    可想也有前提，前提是有可能性。
    比如他现在扶持云锦文，就是如此。
    可云锦文如果要造反夺位，呵呵，皇上健在，长公主还在这杵着。
    大梁百万大军，任凭长公主调遣。
    就这样的情况，他云锦文想什么呢？
    自己找死，也不要带上他明家，他明家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