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红豆生南国

    “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少女很美，但秦琅的感觉却不是惊艳，而是深深的警惕，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柳轻轻很美丽，可是少年差点因为她的欺骗而丢了性命，那个梦里的女人也很美丽，可是她夺走了自己的心，这个世界对秦琅有无限的恶意，现在对任何的接近，少年都很小心。
    “这里是怡红院的花船，我是怡红院的妓女，这位捕快如果嫌这里脏，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少女把秦琅眼里的戒备看成了嫌弃，手一抖，帐帘重新落了下来，再挑开时一件衣服被她扔到了床上。
    “捕快？”少年疑惑的看着床上的衣服，确实是一件捕快的衣服还有帽子，这才想起来，原来那天在卧龙山遇妖，自己的衣物被蟒蛇妖毁去，后来猴子们给了他这件捕快的衣服，太扎眼秦琅就收起来了，不过几次意外，少年能穿的衣服也不多了，所以这次出门就把它放进包袱里了，记得自己昏迷前身上的衣服就是千疮百孔，看来也只能先穿这身衣服了，秦琅一边想着，一边把衣帽穿戴在身上。
    “你被送来的时候脚上就没有穿鞋子，这双靴子是客人的，你要是嫌脏也可以不穿。”那少女看他出来又把一双靴子放在地上，之后就转身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秦琅。
    还有许多事要做，少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有没有错过无间道的选拔赛，所以穿上靴子准备离开，手已经到了门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抽泣声。
    “呜呜。”少女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泣的声音却很小声，显然是在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救了我。”少女的声音很小，秦琅的声音却很大，不管未来如何，自己的命都是对方救的，他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债主：“你救了我，如果可能我也愿意为你做些事，但我现在有事必须离开，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是认真的吗？”少女转头，脸上那些未干的泪痕好像鲜花的露珠。
    此景也是极美，可给秦琅的感觉依然不是惊艳而是愧疚，看来自己无意中伤害了这个女孩子，对方之前还救了自己，少年心里很愧疚，所以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是的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为你做些事。”
    “不管怎样都可以？哪怕是要你的性命。”少女又问。
    “不管怎样都可以，只要那时我还有命在，就可以给你。”
    少女的要求很过分，秦琅却没有生气，反而还是愧疚，他现在走的是条无间道，这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想到可能无法报答少女他就很愧疚。
    “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少女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木盒，又走到少年目前把木盒打开，里面却是三颗红豆。
    “记住它们，如果以后我以此物相求，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拒绝。”少女对秦琅说道。
    “记住了。”三颗红豆都是一般大小，少年记住了它们的形状和色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现在要走了，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
    “既然是公事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连恩人的名字都不问吗？还有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秦琅。”“我叫顾凉笙。”两人交换了名字，四目相对，少年给了顾凉笙一个歉意的微笑再次转身：“对不起，我有事真的要走了。”
    “小心一些。”顾凉笙现在还以为秦琅是个捕快，少女以前只见过巡查的捕快，那些人虽然没有资格来怡红院消费，不过每月月头都会来拿一些茶钱，少年身上有一股英气，顾凉笙感觉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很可能就是专门负责缉凶的捕快，想到他之前的落水，少女不禁有些担心。
    秦琅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咣当。”一声关死了，顾凉笙的心颤抖了一下。
    “你喜欢他就应该留下他，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房间里明明只有少女一个人，却有另一个声音从那边传来。
    顾凉笙默默走到梳妆台前，那里有一面镜子，少女放下小木盒，伸手把镜子举起来，镜中是另外一个自己，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衣妆，就连脸上的泪痕都一模一样，可是顾凉笙知道那不是她，镜子里的生命远比自己强大。
    “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他带回来？”境外少女脸上泪痕未干，镜中的她却突然笑了起来，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诡异。
    “是我的走不了，不是我的也留不住。”好像受了镜子的影响，顾凉笙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男人是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就是个小捕快，你应该去找更好的男人，让他们一一跪伏在你的脚下。”镜子里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溺水的人都会本能的想抓住一些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少女把镜子放下，重新把小木盒拿了起来，里面的三颗红豆幻化成一张慈祥的面孔：“阿笙阿，咱们的家乡在江宁府，那里以前是韩国，是红豆的故乡，我们老家门口就有一棵相思子树，这些红豆是你母亲和我一起摘下来的，你一定要回家，要找到你的母亲。”
    那张慈祥的面孔说完这句话就咽了气，顾凉笙因为回忆而热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冷了下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冷酷和残忍，人和人之间只有伪装没有信任，少女想相信一些什么，而秦琅给她的感觉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所以顾凉笙欺骗了他。冒充了少年的救命恩人：“命运无情，人却不能无情的活着，我要一些真情，哪怕是偷来的。”
    “相爱就要在一起，多远都要在一起。”想到秦琅诚恳的面容，顾凉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心里下了决心，她不知道与此同时镜子里的生命也在下着决心。
    一定不可以让他们在一起，和表面的平静不一样，镜中的顾凉笙内心中全是恐惧，这些恐惧的来源就是刚刚离开的少年，从他来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开始，镜中的生命就快速颤抖，那被时间长河磨砺过的灵魂在颤抖，那颗修炼千年已近云上的内丹同样在颤抖，秦琅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只有显光境界的低阶修士，却给了镜中生命带来了云上大能都没有的恐惧，镜中的顾凉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恐惧，越无知她就越感觉恐惧，越恐惧她不让少女和秦琅在一起的决心就越坚定。
    “我说燕书咱们可是好兄弟阿。”乌头县衙就在新人集后面的正义大街上，旁边有一个小茶楼，一群捕快聚在这里划拳行令，此处是茶楼，他们喝的却是酒。
    “怎么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些瘟神呢？”本来应该在旁边伺候的伙计在远处气的呲牙咧嘴，这是乌头稻香村的总店，这个伙计就是芙蓉街那家店的伙计，因为表现良好调到总店来了，以前在分店时，诸葛燕书他们就天天来店里白占座位，没想到换到总店还是躲不开他们。
    “范大哥是兄弟就干了这杯酒。”诸葛燕书一面笑着，一面拎起酒坛子，把身边那个脑满肠肥的捕快的杯子倒满。
    “干干干。”那个叫范同的捕快一饮而尽，又从身边的油纸包里拿出一个猪蹄，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范同不客气，同来的那些护衙捕快也是纷纷化身饕餮，吃吧，吃的越多以后拉起来就越痛苦，赵春色等人一边殷勤的在旁边劝着酒，一边在心里暗暗诅咒着。
    也难怪他们，本来很好说话的吕小花今天不知吃了什么枪药，诸葛不亮灵魂附体，五坛江小白，加上五斤卤牛肉，六个酱猪蹄，一大包油炸花生米，竟然一分钱也不许他们赊账，乌头四大捕快变成了乌头四大乞丐，所有人的希望都押在酒里面的泻不停里了，几个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的决心，为了江湖的神秘大奖拼了。
    有些人在吃酒，有些人却在喝茶，稻香村的二楼今天被人包了下来，“快到申时了，看来不会有人来了。”一个独臂的中年人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说正事了，一爷这次的比赛到底是什么规矩？”屋里除了中年人以外其他人都是黑衣蒙面，十七张椅子却只坐了十二个人，其中一人拱手问道。
    “再等等。”独臂中年眉头皱的很深，虽然已经听到了消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无间道内部竞争残酷无比，就这么几个人，如果这次比赛找不到合用的刀，组织怪罪下来，倒霉的不会是在总坛有靠山的孙不二，只能是自己这个替罪羊。
    “这两个混蛋，都是他们让那几个人走一条路。”心里郁闷，一爷忍不住骂了一声，想到自己还不能把那两个混蛋怎么样，中年人心里的郁闷又多了几分。
    心里有火，这蜃云山的极品青茶就少了许多滋味，一爷是爱茶的人，心里的郁闷眼看快到十分了，中年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息的临近，然后他的郁闷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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