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两条路

    “老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力气了，连个小鸟都砍不死，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用。”
    身为酒铺老板的诸葛不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无精打采的倚在树杈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阿。”妇人叹息一声，人一晃已经到了另一边的树杈上，也学丈夫的样子倚坐着：“你那一刀还是让它伤了元气，我那一巴掌它就没躲过去。”
    “呵呵，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假装的？”诸葛不亮冷笑一声：“我那一刀才砍掉它一根毛，你一巴掌它会躲不过去？我看它就是在演戏，这年头连鸟都学的这么虚伪，难怪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这些年一直不教儿子修行，还给他说了媳妇，就是想让他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可惜人终究无法逆天，燕书还是和成瞎子说的一样走上了这条路。”
    吕小花握住诸葛不亮那长满老茧的手：“他爹，躲不过我们就不躲了，陪孩子一起走下去吧，风里雨里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的。”
    酒老板可能有些累了，“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在枝头小憩起来，不过他的手也是握紧了妇人的手，两个老人和连体婴一样靠在树杈上，似乎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人这一生活在世上最逃不开的就是选择，一般人的脚下都有两条路，一条是父母替他们选择的道路，一条是他们自己想走的路。
    大多数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女，甚至会早早的为他们选择未来的出路，长大了干什么，和什么人成婚，以后要几个孩子，这种选择里面包含着父母的人生经验，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女可以少受些风雨，少走些弯路，可惜大多数的子女都不能体谅父母的苦心，他们都和诸葛燕书一样选择走自己要走的路，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人，没有父母用爱为他们指明出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他们只能迈动脚步不停走下去，因为命运这条恶狗在身后追的很紧。
    秦琅就是后一种人，距离无间道杀手选拔赛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天，少年离开巫溪后冒雨走过了卧龙山的古道，到桐谷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因为有先前和梅果的约定，知道叶思寰在这里，但秦琅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少女为救大师姐的家人，不惜自身，可是她绝对不愿意连累秦琅，所以才会和师妹默默离开，少年知道这些，所以他虽然已经决定为叶思寰去冒险，却不想让她知道，他没有在桐谷留宿，而是连夜赶到了平江渡口，他想早点去乌头。
    平江渡口不是江宁府千舟渡那样的大码头，日夜舟船不息，秦琅到了渡口，可是没有船，所以他只能等。
    船许久不来，为了节省力气，少年干脆蹲下，把包袱放地上，渡口本来只有他一个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这里。
    “娘子坚持一下，到了乌头找到刘稳婆，这一胎一定能生个儿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小心的搀扶着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
    “妾身不累。”妇人一身白衣，长的颇有几分姿色，虽然大腹便便，身材依然比寻常女人婀娜许多，一边慵懒的靠在丈夫的怀里，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看来这妇人是要临盆了，所以丈夫想带他去乌头找稳婆，其实生儿生女都一样，乌头的稳婆也不一定接生的都是男婴，人家夫妻你侬我侬，秦琅蹲在一边默默倾听，夫妇俩的话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晚还要连夜来赶渡船，少年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到底也少了许多迷惑，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对男女也赶到渡口来了。
    大半夜的来赶渡船肯定有特别的原因，那对夫妇是为了找稳婆接生，而这对男女来到这里的原因，秦琅一眼就看了出来，因为他认识那个女人，虽然两个人只见过一面。
    女人是巫溪袁家酒坊袁掌柜刚过门的儿媳妇，可她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后生却不是袁掌柜的儿子，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包裹，这原因已是不问自明。
    袁掌柜儿媳妇和那后生本来紧张兮兮的，一路小跑着过来，不过已经到了渡口，两个人也有些放松，男人把两人的包袱放在地上，袁掌柜儿媳妇那双夺魄勾魂的桃花眼，也开始四下打量，先是给了那书生一个媚眼，书生皱眉搂着老婆转过头去了，女人讨了个没趣又向另一边瞄去，看见秦琅眼神又是一亮：“小兄弟看着好面善阿，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阿？”
    “一定是在梦里见过了，不过春春，今晚恐怕不能睡了，所以你还是先别做梦吧。”
    袁掌柜儿媳妇到处放电，少年皱了皱眉头没理她，那个同来的后生却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女人人搂到了怀里。
    “看不出你的醋劲还不小，嘻嘻。”后生可能咯吱了女人一下，袁掌柜儿媳妇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我不仅醋劲大，下面的劲更大，要不然你怎么能舍了袁家的病秧子和我在一起。”
    后生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搂着女人亲起嘴来，耳中啧啧声不断，当初神算子就说过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没想到真的和人私奔，大庭广众如此不知廉耻，秦琅心里眼里都觉厌恶，把头转向一边，那头的书生夫妇似也觉得这对野鸳鸯伤风败俗，女人低着头不说话，书生小声嘟囔着：“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哎呀，这大晚上的等个船还有这好戏可看。”后生和袁掌柜儿媳妇旁若无人的亲热着，少年和书生夫妇是厌烦之极，不过不代表别人也不懂得欣赏，一个大胡子的汉子也从后面走到渡口，看见如此景色，笑着拍了拍手，在秦琅旁边一屁股坐下：“老子去乌头做生意，顺便看看花魁大赛，这个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当真不差，要是去参赛，不是花魁也能搞个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