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窗外轻轻地飘起了雪花,时诺那句“我们还是先订婚吧”还在耳边萦绕着,莘浅仿佛此刻在梦境一般。
    “你看,初雪都感觉到我的盛意拳拳,都跑出来了。”时诺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再次重申:“过年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办订婚,好不好?”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点?”莘浅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时诺完全不同意,“今年刚出台了新政策,在校大学生也可以结婚,要不是你还未满20周岁,我都想拉你去领证。”
    “订了婚就弄得人尽皆知了,要是你以后想反悔,会不太好看的。”莘浅继续说。
    时诺却理所当然地说:“我要的就是“人尽皆知”这个效果,要不然我自己在美国读书,不放心。”
    “好吧,如果这样能够给你安全感,那我们就订婚吧。反正结婚了还能离婚,订婚了悔婚也没什么。”
    时诺听到莘浅说第一句时,双眼突然亮了亮,听到她说第二句时,脸立刻黑了,板着个脸教训莘浅,“什么离婚、悔婚的字眼,以后都不准从你的嘴里出来,否则我听一次就亲你一次。”
    话毕,他的唇就啄了她的唇一下,“还有,下次无论是否在公共场合,都不会像这样蜻蜓点水。”
    就这样,在零四年B市的第一场初雪,莘浅跟时诺定下了订婚的约定。后来她每每想起,都觉得当初的自己太草率了,却又从未为自己这个草率的决定而后悔过一秒钟。
    在这个格外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两人去学校附近的西餐厅,吃一顿丰盛一些的,庆祝一下。
    西餐厅算是Q大学生的约会圣地了,环境食物都很不错,就是价格稍贵,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负担有些重。
    可是,耐不住大学生恋爱的需要,餐厅的生意很好。莘浅跟时诺去点差一刻就到了,但位置就只剩下两三张而已。
    两人刚落坐,莘浅一抬眸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文雯。看来她不是来约会的,因为她的对面坐了一对中年男女,像是她的父母。
    莘浅跟她对视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时诺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跟文雯对上的那一刻,文雯双眸亮了亮,但时诺只是很平静地把头转了回来。
    “你认识她?”时诺问。
    莘浅抿了口水,道:“不认识,但她找过说过一次话。”
    时诺一听,眉头都皱起来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我保证,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我知道。”
    莘浅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倒是让时诺有些郁闷了,“你怎么就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吃醋闹脾气呢?”
    “难道你想我无理取闹?”
    “没有,只是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我觉得你好像不在乎我一样。”时诺委屈巴巴地说。
    跟时诺谈恋爱的时间长了,莘浅就越觉得,其实他就是表面装酷,实则跟个小孩没什么分别。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不是我不在乎你,而是她之前像个怨妇一样跑到我面前质问我跟你的关系,我就知道她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她才无的放矢来找我撒野而已。”
    莘浅说这话,只是想安抚时诺,但他的重点明显跑偏了,“她什么时候跑去你面前撒野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莘浅:“……我跟你那会都还不是男女朋友,我没立场找你说。再说了,她在我这撒野不成功,还被我气个半死,我觉得也没必要说了。”
    自家女朋友看似柔弱,但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他已经多次领教过。对于这种说法,他也不质疑。
    “所以,我俩要尽快订婚,把别人的心思都断了,既是对我们彼此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时诺不失时机地重提订婚的重要性。
    莘浅:“……对,你是最英明神武的。”
    由于客人比较多,他们下单后好半天都还没上菜。但两人待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连带这种等待的时光都变得美好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菜终于上了,文雯就是在这时离开的,莘浅抬头的时候不小心瞥到,却发现跟他一起的中年男人好像在看自己。
    “你该饿了,先吃点炒饭,我现在给你切牛扒。”时诺喊了她一声,莘浅收回目光,也不再探究了。
    晚上回到宿舍,叶桐已经回来,卓心跟诗雪两个正追问她男朋友的事情。
    叶桐的男朋友是外语系大二的学生,叫程伟,B市人。
    他们是在图书馆找辩论资料的时候认识的,原本作为竞争对手,两人就应该是对立体,但他却反过来帮她找资料。她原本觉得有诈,不敢轻易相信他,但他找给自己的资料的确很有用。她一边满脑子疑惑,猜想他是不是细作,又一边把他给自己的资料收集好。
    时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这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我觉得自己决定跟他在一起有些草率,但实话实说,他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符合我的要求,我觉得可以试着跟他处处。毕竟……嘿嘿嘿,看到浅浅谈恋爱这么甜蜜,我也想尝尝恋爱的滋味,别等四年大学过去了,我都还没修过恋爱这门课。”叶桐一脸幸福地说。
    “好羡慕你。”卓心道。
    诗雪鄙视了她一眼,“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饿汉饥,明明有个现成的,只是你不要而已。不像我,真的没人追。”
    卓心耸了耸肩,道:“我那个有等于没有。”
    可是,有等于没有的那个人,第二天就等在了女生宿舍楼下。宿舍四人一起下楼吃早餐上课,卓心就被易安给逮住了。
    诗雪自觉地拉着莘浅跟叶桐离开,把卓心给留了下来。
    卓心跟易安两人有些相对无言,好一会儿,易安才开口,“卓心,我没办法了,既然你接受不了异地,那我不去留学好了。”
    “你是不是傻的?”卓心一脸惊愕地盯着他。
    易安自嘲地笑了笑,“我想应该是,要不然你这么铁石心肠,我还是那么想跟你在一起。”
    一眨眼就到十二月份了,这是于大学生来说,非常忙碌的一个月份。四六级安排在这个月,期末考试月也即将开始,年轻人喜欢过的洋节日圣诞节也在这个月。
    虽然B市天寒地冻得让莘浅有些受不了,但她始终是一个自律的人,每天晚上坚持去图书馆自习。自从那天她被人在图书馆表白之后,时诺就像一个保镖似的,几乎天天跟着。
    于是,图书馆就成了两人的约会地点。
    “对了,P大那边有打电话跟你面试吗?”昨晚一套四级模拟题之后,莘浅稍稍休息一会儿,问时诺。
    “嗯,前两天打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想等到有结果了再跟你说。”
    “……那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
    “好了,反正结果已经定数,静候通知就行。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了好不好?”时诺已经开始给莘浅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莘浅本想还想背几页单词,但看他这幅样子好像有事情,就随他了。
    等走出图书馆,她才问:“今天这么早就走了,你有事要忙吗?”
    外面的温度很低,莘浅一说话就吐白烟,听上去还有些打颤。她今天出门忘了戴围巾手套,时诺就把自己的围巾先脱下来,趁着还有体温就立刻绕上她的脖子,然后把她的手反复搓了搓,稍稍暖和了再套上自己的手套。
    “手套还是你自己带吧。”莘浅说。
    时诺不听,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道:“走到前面就会暖和一些了。”
    莘浅以为他说走一段路,身体活动起来就会暖和,等到她被他抵在转角的墙上,吻得七/荤/八/素,两人的体温随着激动而升高,她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知道吗?你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咬唇,我一看见就想亲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在图书馆忍得多辛苦。”
    “……所以你刚才说有事要先走,指的就这事?”莘浅有些无奈道。
    他此刻依旧压在她身上,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什么叫就这事,这事很重要,好吗?”
    莘浅本来就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此刻被他严严实实地压着,呼吸更加不畅了,她稍稍一动,却碰到了硬质的东西,然后,她明显感到时诺身体一僵。
    “……你别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还有,你手机老顶着我,不舒服。”莘浅小声抱怨着。
    “你忍忍,让我缓一会儿。”时诺抱着她的力度丝毫不减,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不是我手机,那是我老二。”
    “……”莘浅的脸瞬间爆红,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这天晚上,莘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作为学霸,男女的构造,在生物课上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而且,时诺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有需求很正常,可是,她每每脑补到某种情形,心跳就不自觉加速。
    临近圣诞节,叶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男朋友送礼物,莘浅看着,也打算给时诺送一份圣诞礼物。
    她钱不多,而他又好像什么都不缺,莘浅想了一番,决定亲手织一件毛衣给他。丁萍是织毛衣的高手,莘浅从小就跟着,学了不少功夫,但近些年一直在忙学习,手艺倒是生疏了。
    为了给时诺准备一个惊喜,莘浅委托卓心周五回家的时候给自己买一些毛线回来。
    周六早上,卓心就提前回来了。她不仅仅给莘浅买了灰色的毛线,自己另外也买了一卷黑色的毛线。
    “浅浅,你能教我最简单的织法吗?我……想织一条围巾。”卓心有些扭捏地跟莘浅说。
    现在宿舍就剩她们两个人,莘浅一下子就看出卓心的心思,问:“这是送给易师兄的?”
    卓心的脸稍稍变红,嘴硬道:“不是,我只是想学织围巾而已。”
    莘浅:“……可为什么要买黑色的毛线学呀?这看上去比较适合男的。”
    “……我先织,送不送到时候再说。”
    “好吧。”
    最近要腾出时间在宿舍织毛衣,所以莘浅跟时诺在校约会的时间都少了。他对此颇有微言,于是在周□□级考试结束之后,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把她拉出去约会。
    两人去了市中心,先吃了饭,然后看一场下午场的电影。
    临近圣诞节,最近的电影都特别甜蜜,莘浅挑了一部爱情片,买好票就进放映厅。
    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久之后,电影就开始播放了。
    莘浅抱着一桶爆米花,一边盯着大屏幕一边吃,没一会儿就听到时诺说:“我也想吃。”
    莘浅转过头去,“哦”了一声,然后把爆米花递到他的面前。
    时诺把爆米花接了过来,却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把整只桶搁在旁边的空位上。
    “你不吃吗?”莘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现在就吃。”
    下一刻,他突然倾身压到她面前,低声道:“那个太干了,我想吃润一点的。”
    说着,他的唇就贴上了她的唇,趁她还在怔愣之际,就已经把舌头钻进她的舌头,肆意地吸吮她的甜美。
    等时诺“吃”完爆米花,电影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莘浅没好气地嘟喃他,“你别再闹了,认真看电影,电影票又不便宜。”
    尝了甜头的时诺暂时安分下来,伸手把莘浅搂紧自己怀里,开始欣赏电影。
    “你对养宠物有兴趣吗?”莘浅轻声问。
    电影里有一只很通人性的小狗,她很喜欢。
    时诺:“可以考虑。”
    莘浅:“要是养的话,你会选择养什么?”
    “养你。”
    她还没领会到他这话的意思,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圈圈,被屏幕散发出来的光源一照射,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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