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性乡下妹
因为光线晦暗不明的缘故，穆子航以为是一个乞丐坐在那儿，就故意出声儿清了下嗓子。坐在门槛石上的人影听见穆子航清嗓子的声音，就从门槛石上站起来，朝穆子航这边喊道：“是穆少爷回来了吗？”
穆子航一听，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也陌生，就停住脚问：“你是谁啊？”
“我是扇子啊！”女孩子用稍显兴奋的声音应道。
一听是扇子，穆子航也一下子高兴起来，几步上了石阶朝扇子走过去，说：“扇子，怎么是你？你妈不是今天才回去的吗？怎么……莫非是你家里出啥事情了？”
扇子朝走到近前的穆子航说：“才不是出啥事情了呢！是我妈放心不下你，让我赶过来照顾你的。”
穆子航恍然大悟，笑道：“蔡妈也真是的，她不是也就在家里耽搁两三天吗？我再怎么着，两三天也是可以对付过去的，何必麻烦你辛辛苦苦地跑这么一趟。”
听了穆子航的话，扇子略显小气地说：“少爷说这话就好像是不喜欢我上你这儿来似的。”
穆子航见扇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笑说道：“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扇子？早上我还跟你妈提到你的呢。你看，几年没见着你，人也长高了，模样也长得漂亮了，就连你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好听了，刚才我都没听出来是你呢。”
穆子航边说边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了大门上的铜制挂锁，把扇子带进宅子里。
扇子手里挎着包裹，穆子航体恤地说：“你妈也是，早知道她要吩咐你过来，就该让我到半道上接你去啊！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路过观音崖得多危险。”
扇子说：“是我爸把我一直送到你这儿来的。见你门上铁将军把门，就知道你是有事出去了。我爸慌着回去干活，就先走了，让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回来。”
听了扇子的话，穆子航的心里生出对蔡妈一家人的感激，但想到自己也许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宅子去上海滩，就对扇子说：“扇子，你来得还真是不大巧呢。我打算明天就要出一趟远门的，所以，我这儿暂时还用不着你来照顾我。要不我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
扇子却说：“你不用送我回去的。我这回来就是当伺候你的丫鬟的。我妈说了，她岁数大了，有点照顾不了你了，嘴也变得唠叨了，就让我来替她照顾你了。你上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照顾你。”
穆子航说道：“这怎么行？我这回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坐船也要坐上个一月两月的。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你又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出过远门，我是不会带上你的。”
扇子却犯起了倔，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来照顾你的，是来当你的丫鬟的。你要是嫌弃我，我就赖在你这儿不走了。”
穆子航笑道：“好好好，你赖在我这儿不走也行，反正我这一走，这座大宅子就空下了，你要是乐意，就叫上你们一家子都搬过来住吧。”
扇子一听穆子航这么说，顿时就起了急，朝穆子航喊道：“少爷！你是不是真的要赶我走嘛？你要是真的赶我走，我现在就回去……”
穆子航有点无可奈何地朝扇子解释道：“扇子，我真不是要赶你走啊！是你真的来得不是时候呀！”
“反正我不管，你上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除非……”
“除非什么？”
“我妈说了，除非你取了少奶奶回来，我就可以回家不照顾你了。”
穆子航笑道：“你让我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去娶这么一个少奶奶啊？”
扇子说：“所以你就得让我来照顾你啊！”
穆子航纠缠不过扇子，依旧说：“扇子妹妹，这事还真不行。我要是不出这趟远门，你来照顾我，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可是……”
“你别跟我可是那是的，反正我就是不走了，你上哪儿我跟你上哪儿！”扇子说着索性把手里的包裹扔在回廊处的飞来椅上，一屁股坐下，生起闷气来了。
穆子航实在是拗不过扇子，苦笑着摇摇头，朝厢房走去了。
穆子航掌上灯，又走到回廊处，见扇子还跟个石像般地坐那儿一动不动，知道这小姑娘犯起倔来了，一时半会儿劝解不了，就将灯火放在飞来椅上，走开了。
穆子航走得并不远，他就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槐树下的逍遥椅里躺下，闭着眼睛听扇子那边的动静。
扇子那边好一阵子没有动静，穆子航就欠起身，朝扇子那边张望一下，只见扇子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那儿，根本就没有动一下。
穆子航觉得这个犯倔的小姑娘也真够可以的，就又走过去，躬身凑在扇子的面前说：“还真生气了？”
扇子扭过脸，晶莹的眼泪就从那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眸子里流淌出来。
见扇子淌起了眼泪，穆子航顿时就有些手脚无措起来，说道：“你怎么还伤心起来了？我可是连重话都没有说你一句啊！”
“你嫌弃我！”扇子瘪着嘴说。
“我没嫌弃你啊！”
“你就是嫌弃我！”扇子固执地说。
“我真没嫌弃你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穆子航都有点抓狂起来了。
扇子这时站起身，抓过飞来椅上的包裹就要走。穆子航急忙拦住她道：“你这是要上哪儿？”
“不用你管！让开！”扇子用委屈的眼神瞪着穆子航道。
面对胡搅蛮缠的扇子，累了一天的穆子航突然就感到有点人困马乏的了，说：“扇子妹妹，我求求你，别跟我瞎闹了行吗？你高抬贵手消停消停，我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连一顿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呢！”
扇子一听穆子航这么说，立刻心疼地朝穆子航说道：“你怎么连饭没吃？中午也没吃？”
“是真的没吃！”说道此处的穆子航顿时就感到饥肠辘辘的了，肚子里的肠子也像是半根错节地要朝着身体外边生长出来。
扇子将背着的包裹放下来，朝着穆子航的手里一塞，说：“我这就给你做饭去。”然后就紧赶着朝厨房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