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六
亲是不是跳章太多了?陆壹的一整天都是在蛋蛋的不适中度过的。
下课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一位迎面而来的美女小姐姐,西柚色小背心和浅蓝牛仔长裤,细腰长腿,发丝飞扬。童宪指给他看,说是他们系的系花。
刚刚吃过女人的亏的陆少爷提不起劲儿,懒懒瞄了眼:“没姐姐漂亮。”
童宪:“哪个姐姐?”
陆壹瞥了他一眼:“你小姨。”
“哦,那是!”童宪挺直腰板与有荣焉,“不过各花入各眼嘛,也许他们就喜欢这种妖艳型儿的。听说当时选系花的时候是搞投票的,我小姨那么出淤泥而不染肯定不会搞拉票那套。”
嘟啦啦说了一通,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诶,叫小姨!不许叫姐姐,少耍我流氓。”
陆壹从善如流,笑嘻嘻对他叫了声:“你好,小姨妈。”
“……”童宪一脸便秘地骑出几米远,才憋出一句:“乖,大外甥。”
经过青年广场的时候,刚巧又碰到谭风吟,隔老远就用翻译腔的调子喊了一声:“哦,亲爱的老陆,你的蛋还好吗?”
唰唰唰无数道目光集中过来。
陆壹面不改色心不跳,以同样的声调回了一句:“哦谢天谢地,又长大了一寸呢。”
“……”
童宪险些从自行车上栽下去。
调转车头就想离这两个神经病远一点。被陆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后座,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崇高心态掷地有声道:“别走啊,亲爱的小姨妈。”
“……你先放手,我的大外甥。”
童宪沐浴着奇奇怪怪的围观目光,十分后悔没有戴个头盔出门。
三个人在路人的注目礼中向食堂骑过去。
为了忘掉刚才羞耻的一出表演,童宪挑起一个话题:“疯子,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系花了,还挺漂亮。”
“你们系的系花,”谭风吟转头,“那不是老八女朋友吗?”
陆壹和童宪齐齐一顿。
“真的假的?”
“谁知道,我又没见过,”谭风吟耸耸肩,“老八自己说的。”
停了片刻,童宪表示困惑:“这么漂亮咋看上老八那个怂包的?”
晚上老妈来了电话,老爸出差回来,叫他回家一起吃顿饭。说是吃饭,八成是听说他在学校惹事了,喊他回去挨训呢。
陆壹放下打了一半的游戏,下楼,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司机殷勤地为他打开车门。
“我姐也在?”他问。
“大小姐没回来。”
陆壹的神色轻松了一些。
车刚开出学校大门,他一直投向窗外的目光在某处停顿了一下,立刻出声:“停车。”
司机不敢违抗,依言靠边将车停稳,回过头来为难地看着他:“少爷,先生在家等着呢。”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叫他们先吃,不用等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车门也被甩上。
在路边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陆壹跨在车上,在桥边等了不到两分钟,春夏骑着单车到了。
天色已经黑了,她大概没有看到他,目不斜视地经过。
“姐姐。”陆壹叫了一声,踩着脚踏跟上去。
春夏回头看了眼。
“刚下课吗?”陆壹声音含笑地问。
春夏嗯了声。
陆壹望了望前方昏暗的马路:“我送你回去吧。”
学校的位置有点偏,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
“不用了。”春夏说。
“没关系,保护美少女是我们男孩子应该做的。”陆壹笑着绕到她外侧,慢悠悠地骑着。
他不怕黑,平时倒没什么,前两天刚刚受过惊吓,这会儿走到春夏身侧,脑子总控制不住地去回想。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片段,经过人少的地方,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
“姐姐,你一个人走夜路,不会害怕吗?”他故作不经意地问。
很难理解一个女孩子会自己在家看恐怖片,还特意拉上窗帘,营造黑暗的氛围。这小时候得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吧。
“不会。”春夏回答。
这世上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见识过,就不会再害怕这些想象出来的玩意儿。
她转头看了陆壹一眼,大概是还记得那天他惊恐万状的样子,或者看透了此刻强自镇定下的紧张,再次道:“你不用送我。”
陆壹嘴角浅浅勾着,声线压得很温柔:“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说到做到,把春夏送到小区,又一路护送到家门口。
虽然是他自己强行跟来的,春夏进门时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
楼道里的灯光是暖黄色,将陆壹带笑的眉眼映照得柔和又好看。他摆摆手:“没关系。晚安,姐姐。”
看着门关上,陆壹收回手,转身的刹那,灯忽然灭了。
他吓了一跳,一声“卧槽”的同时猛地跺了一下脚,惊吓之下那一脚有如地震。声控灯再次亮起,他的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
身后刚刚合上的门又打开了,春夏站在那里,神色冷静地看着他壁虎般紧紧贴在墙上的样子。
“需要我送你下去吗?”
……
司机小刘一直跟着陆壹,接到电话后不过五分钟,就把车就停在了他面前。
坐上车时,陆壹冷不丁问了句:“我爸上次找的那个风水师叫什么来着?”
他觉得那房子跟他相克,得找个大师算算风水。
小刘愣了下:“云大师。少爷找他有事吗?”
“算了。”陆壹靠在座椅上摆了下手,他可能需要先补补肾。
回到陆宅时,晚餐刚刚结束。
一身严厉气场的陆爸爸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年轻貌美到过分的陆妈妈从佣人手里接过刚刚切好的水果,一见陆壹便放下果盘站了起来。
“宝贝儿回来啦。”
陆爸爸从电视上抬起眼,视线扫过如同带风。他拿起**关了电视,往沙发上一靠,态度强势:“过来。”
“儿子还没吃饭呢。”陆妈妈已经拉着陆壹走向餐厅,一边张罗着让佣人热饭。
已经摆好姿势的陆爸爸被晾在客厅里,默默又打开了电视。
陆妈妈陪着陆壹吃完饭,两人才又回到客厅。
陆爸爸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陆壹一坐下,便听到他问:“听说你在学校里打架,把人腿打折了?”
“嗯。”
“还在校园里骑重机车,被人举报到教务处?”
陆壹姿态懒散地陷在沙发里,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闭嘴!”陆爸爸气势汹汹地将拿在手里的杂志摔在茶几上,指着他的鼻子,“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去闹事的?成天吊儿郎当的,一点正事不做,吃喝嫖赌倒是五毒俱全。才开学一个月,你就犯了两次纪律,不想上给我趁早滚出国去!”
“你凶什么凶嘛!”陆妈妈把果盘往茶几上一搁,“问都不问就乱发脾气,别人要是不惹他他会打人吗?”
陆爸爸怒道:“你也闭嘴,我教训他呢,你别给我捣乱。”
陆妈妈生气地站起身,拿起杂志摔回陆爸爸身上:“我生的儿子你凭什么教训,想教训你自己生一个啊。”
“你!”陆爸爸气得无言以对。
陆妈妈哼了声,叉着腰气哄哄道:“我让你给我带个包你都能忘,你心里早就没有我了!上次你%¥@#%……”
“……”
不是说好教训他的吗?
陆壹在沙发上毫无存在感地坐了片刻,从两人鸡飞狗跳的夹缝中间溜出去,上楼回房间。
咖啡研磨机是在几日后送货上门的。
但,送货员不是陆老板本人,而是一个临时被委以外派任务、摸不着头脑的店员。
这台机器是备用机,全新的,一次都没用过。老板要送人也能理解,毕竟家大业大,开个咖啡店跟玩儿似的,送台咖啡机也没什么稀奇。
但送人之前特意嘱咐他们先用两天,制造做旧效果,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门铃响起时,春夏正在上第一颗螺丝。
她松手,起身,“啪”地一下,因为连接不够坚固,拼成直角的两块木板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她皱了下眉,放下螺丝刀。
门外站着穿伯克利制服的店员,费劲地从箱子后面冒出头:“您好,您的咖啡机到了。”
“我已经有了。”春夏说。
店员正在心里复习陆壹吩咐的那套说辞,以便在对方拒绝时从容应对,一听这话就愣掉了。
“啊?哦,那双抱歉,打扰了。”
春夏关上门。
店员抱着相当沉重的箱子艰难地转身,搭电梯下楼,对上一道来自花坛边暗中观察的眼神。
抱着箱子走过去,把春夏的话汇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