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道路上的雪几乎处理干净了，零星还有几个人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清理残雪。雷洪开着车心情有些说不上来，好像涩涩的，青叶坐在他旁边，她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心底隐隐的还压着几分胆怯。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子沉默的往东朝训练馆的方向行驶。穿过一条一条街区，周围的建筑渐渐地少了，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训练馆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内有十个训练场地，它建在一片旷野之上，建筑低矮，是灰白颜色的。它出现在青叶的视野里时，车子正处在一个高坡上，由上往下远远的看去，它就像是一块扁扁的方形的薄片饼干落在地上。
    青叶说：“那就是训练馆了吗？”
    雷洪说：“是。”
    青叶说：“可真挺远的。”
    雷洪说：“再往前走一段就是荒地了。”
    青叶问：“荒地再往前就是森林吗？”
    雷洪说“是”，又说，“这一片不是很安全，荒地有时有狼，你不要乱走，晚上训练结束了，等我来接你。”
    “好，”青叶又问，“你这样会不会很累？”
    雷洪说：“不会。”
    青叶转头看他一眼，觉得安心。
    训练馆的大门是关着的，大门外雷洪停车按了按喇叭，等了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他年纪不是很大，看起来与前榕差不多，他走起路时一只胳膊软软的垂着，只有一只胳膊在动……
    雷洪一只手臂搭在车窗上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兄弟辛苦，开个门。”
    那个男人将大门推开远远的朝他们挥一挥手，雷洪缓缓地将车开了过去，错身而过时青叶看清，那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制服，制服看起来和政府的公务人员身上的差不多。
    雷洪先是开着车在训练馆里走了一圈，带她熟悉了各个训练场地以及食堂的位置后又转了出来，雷洪将车绕到一排办公室前停下，雷洪说：“走吧，去登记一下。”
    青叶跟着雷洪下车进了登记处，里面没人，两人就坐在会客沙发上等，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进来，雷洪就起身出去找，不多会儿与一个中年男人一块儿回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办公室几个月见不着一回人。”男人笑呵呵的说着，坐回了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登记簿来，“来登记一下吧。”
    登记了基本信息以后，他看看青叶又看看雷洪说：“是散练还是要报训练班的？”
    “散练。”雷洪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正要落笔时，青叶出声问：“散练是怎么练，训练班又是怎么练？”
    那工作人员顿住动作，和她解释说：“散练就是你自己练，想怎么练怎么练，想练多长时间练多长时间，每天自由来去；加入训练班的话就要接受统一管理，吃住都在这里，有专业教练指导训练，每天练什么，练多长时间就得听教练的了？”
    “收费吗？”青叶问。
    工作人员笑呵呵的说：“不收费，还免食宿呢。”
    “有假期吗？”青叶问。
    “有，隔十天休一天。”
    青叶说：“我报训练班。”
    雷洪转头看她，工作人员也看她说：“进了训练班就要服从管理，会辛苦一些。”
    “我明白，我报训练班。”她怕她会因为辛苦而退缩，所以不想给自己留后路。
    工作人员抬头去看雷洪，青叶见了也看向雷洪，雷洪说：“那就报吧。”
    登记完毕，工作人员领着青叶去看了宿舍，宿舍是小小的一个单人间，布置简单，靠墙一张单人床，床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床尾一个小衣柜，北边儿一个小门，里面有卫生间浴室。工作人员给了她一把钥匙，两人出来后青叶跟着雷洪回家了。
    回到家青叶先做了午饭，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两人都沉默着，直到快吃完时，青叶忽然问他：“你以后吃饭怎么办？”
    “在队里吃。”雷洪说。
    青叶点头又继续吃饭。
    吃过午饭以后青叶开始收拾东西，东西很简单，只有两套衣服，一个小行李箱还没装满。
    “带点儿吃的吧，训练馆虽然管饭，但不一定吃得饱。”雷洪说。
    青叶听了就又装了点零食，她烤的小饼干装了一盒，前段时间做的牛肉干也还剩下一点，她伸手递给了雷洪两条，他接过塞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剩下的青叶自己都带上了。
    雷洪再次把青叶送去了训练馆，提着东西把她送进了宿舍雷洪就出来了，青叶跟了他出来。
    “我走了。”
    “雷洪……”
    雷洪打开车门正要上车被青叶叫住，雷洪停住动作回头看她，青叶神情忐忑的说：“我……有点儿紧张。”
    雷洪笑了，说：“没事儿，不想练了就和他们说，我来接你回家。”
    青叶点点头，心底仍旧忐忑。
    “我走了。”雷洪又说。
    青叶点头：“早点回去吧。”
    雷洪坐进车里，青叶却扒住了门：“过七天是休息日，你别忘了来接我。”
    雷洪点头：“我一早来接你。”
    青叶摇头：“你前一天晚上来接我，第七天晚上，别记错日子了。”
    “放心吧。”
    “好，那你走吧。”
    雷洪见她这般怯怯的，心底就有些发酸，又见她说完就转身先走了，看着她背影单薄又孤零零的，一时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青叶。”雷洪叫住了她。
    青叶停住了脚步回头，雷洪走了过去，青叶仰起脸看着他，雷洪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好一会儿他说：“别怕，想练就练，不想练就回家。”
    青叶也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
    雷洪走了，青叶去了一号场地，登记时那个工作人员告诉她明天一早去一号训练场报道，她想事先了了解一下，就溜达着过去了。
    每个场地都是不同的，有露天的，也有室内的，一号场地就是露天的，有围墙围着，是基础锻炼。
    青叶敲了敲大门，没有反应，试着伸手拉了一拉，吱呀呀的大门开了，探身进去看了一眼，没有人。
    青叶走了进去，场地很大，布置也简单——最外围是一圈跑道；跑道内一圈还是跑道，只是跑道上比最外围一圈多了许多高高低低的障碍物；再内一圈还是跑道，这一圈的跑道中间参差的，没有规律的立着许多一人高的，圆柱形的，像是布口袋一样的东西；中间则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块空着的场地。
    没有人在训练，青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管，反正也无事，她就绕着最外围的跑道跑了五圈，跑的一身是汗后回宿舍了，在宿舍洗了个澡，歇了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青叶就起身去了食堂。
    食堂在一个平房内，里面空间是长条形的，摆了五十张能容纳十个人的条形桌椅，却只稀稀拉拉的坐了二十几个人。
    青叶一进食堂，大家都朝她这看，最里面打饭的地方高高的摞了一摞大碗，大碗旁边一个桶，里面是勺子，隔了一个玻璃罩子，里面儿是厨房，下边儿一个打饭的窗口，青叶朝里看了一眼没有人……正想问一问时，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他：“新来的？”青叶回头，一个胖胖的男人离开饭桌朝她走来。
    青叶点头：“今天刚来的。”
    那男人从一边的小门绕到厨房拎起大勺子给青叶盛食物，青叶见这碗大便请他少盛一些，于是盛了小半碗。
    “谢谢！”青叶端起碗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是白果煮的一碗汤，舀起一勺汤喝了一口只有一点淡淡的咸味儿，实在不怎么好吃，青叶苦着眉头一勺一勺的吃。
    “哎，咱们这的伙食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呀，天天吃这个白果汤，吃的都要吐了。”青叶听到身后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说。
    “有的吃就不错了，免费的东西你还想吃什么？”刚才给青叶打饭的应该是厨子的那个男人的声音说。
    “也不要吃什么，哪怕汤里加几块肉啊，借借味儿也好。”女孩儿说。
    “哪有那么多肉，那是战士吃的。”厨子说。
    “哼！”女孩儿的声音说不上来，像是抱怨，但仿佛还透着几分得意的说，“人家现在可不吃肉了，他们有了新食物，叫馅儿饼。”
    那厨子没再出声，另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问：“什么馅儿饼？”
    “就是馅儿饼啊，一种新食物裹着肉馅儿用油煎的，跟你说你也不知道。”
    “好吃吗？”
    “好吃的不得了，我吃过一回，就没有那么好吃的东西。”
    “你在哪儿吃的呀？”
    “我爸从队里带回来的，那种新食物叫小麦，我爸也摘回来好些，我妈正要找人去学做法呢，等她学会了，我就有的吃了，到时候带一点儿给你们尝尝。”
    “好是好啊，就是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这儿了可就说不准了。”
    青叶听到说可能不在这了，心想她是要成为战士了吧，于是就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很漂亮的女孩儿微微红着脸，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的嗔道：“不和你说了！”
    青叶只当她是要成为战士了，看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已经要做个战士了，而自己才刚刚开始，心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