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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皇家疑问

    有了吃的开始,也就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也有了对各自家底儿的交流。
    李本风知道了青年道士的名字叫袁正喜。他也不是什么道士,是一个想练点高难度武技,然后投到军中,混碗饭吃再瞅机会混个一官半职的有志青年。
    从袁正喜的嘴里,李本风又获知了自己所处的朝代概貌。时势是后陈王朝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大隋王朝厉兵抹马铁甲坚船,陈兵江边五十万,已经剑指建康。
    季节则是春节将近。即亡之朝的臣子和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正煞费苦心地忙着迎年奢春,为后陈南朝的艳扬绮靡再注上不可抹灭的一笔辉煌。
    听说李本风会医术,袁正喜也不苛求跟眼前这个稚童之貌却老成持重腹内有诗书的怪人的师徒名份了,改以兄弟相称。
    “本风老弟,咱们做兄弟就做兄弟了,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话直说。兄无父无母,不知自己什么来历,却有鸿鸟之志,刚才所讲的投军以求通达,只是暂时之计,兄真正属意的是学道,”他说着话,用手指了指对面山上的庙,“或者是进佛门,这才是真正地人上人的活法。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贫苦之人,当不能梦里想着什么天天白面馒头吃着鸡鸭鱼肉地混吃等死。”
    说到激动之处,袁正喜站起来,拿起放在青石上的木剑,双手一使力,将木剑断为两截,“兄看你虽非大根器之人,却也非是田下拖泥之辈,今以断剑明志,他日咱二人若有长进,必在此一会,以壮胸怀!”
    李本风心里却略略有些失望了。自己这穿越重生跟死神的使者风花雪月红红白白曲曲折折的,硬受了轮回的大难,至不济也该有点奇遇,得点奇功异书啥的,可是,这……遇上的竟然是跟自己同是贫苦同是贱命的无根器之人。
    李本风已经跟袁正喜探过“大根器”之说。袁正喜讲,举凡大根器者,必有异于常人的根骨。听那边庙里挂单的大智和尚讲,身具大根器之人,一闻千悟乃万人难求,而无师自通一夜间能大彻大悟的,则是上上根器。佛有释伽舍身伺虎,发“我为佛而来“的宏愿,那真真才是我辈企及不了的。
    “舍身伺虎很难吗?”两人吃完了鸡兔大餐,坐在一块兀立的十多米高的青石上,感受着浩浩的暖软的南风,等袁正喜又风起云涌地讲到那位大舍大得的佛家大悟大成就者的根器故事,李本风愣愣地插了一句。
    “难道本风兄弟已经试过?”袁正喜甚是诧异,眼放精光地又以他所悟解的佛道识人之术对李本风察看了一番。
    “我觉得吧,这做人其实先得一二三四的一一来过,尝得个中滋味,才会在愚在迷中有悟,才会得慧识,也慢慢才会培根固基,以至身通圆达,再图修为上的登峰造极。如果不通四五,贸贸然就去以身伺虎割肉喂鹰,怕是会伺虎不成反害己……”李本风知道了袁正喜的贫苦身份,这话说得也就至情至性到边儿到沿儿了。
    “老弟,你……兄的做为不幸被你言中了,兄在三个月前,真的以身伺虎……唉,结果……可想而知……”袁正喜毫不做伪地说了大实话。他脸色有些讪然,不过,却打算把自己以肉身喂虎差一点儿葬身虎口的壮举和盘托出。
    “喜子,时辰到了,赶紧去练武崖!”
    山道上飞奔而来一个壮硕的和尚,大老远地就喊上了。
    袁正喜转头朝山道了上看了看,便对李本风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兄要跟大智这酒肉和尚切蹉半个月的武技,若有所悟,定跟本风老弟参详。”
    说完话,一纵身,从青石上跳了下去,迎着大智和尚,顺着往后山去的山道,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本风看着二人去远了,便抓着袁正喜用藤条结的绳子,慢慢地从青石上溜了下来。
    此时,正是正午。雾气已经散了,山腰的一条宽路上,隐约可以看到有行路之人。李本风信步下到山腰,走在了有一肩之宽的石板路上。
    该考虑怎么生活了。李本风心里盘算:袁正喜所讲的投军之路也许能成,去了军中,自己所学中医,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打打杀杀的事,就让袁正喜这样的敢于以身喂虎的人去干好了,自己熬药行医,图个自在清闲,军饷估计也少不到哪儿去。刀头上舔血这营生,不论在哪个朝代,都不是最有前途的职业。
    给军头们救救死扶扶伤,没准儿哪天救了个举足轻得的人物,一下子就能吉星高照,洪运当头。
    老李的心绪到现在也是繁乱的,或者说仍处于一种激动的臆想之中。在某个相当yy的盛世下贫贱地打算得过且过的老李,一下子就这么穿到了一个自己曾灯下阅研的朝代里,还跟一个有志学道的将来或有可为的青年吃了鸡兔野餐,进行了道家和佛家的某些层面的较有深度的交流,这应该算得上奇遇了。
    只要所处的这个朝代有四五成象史书上说的那样的让只知唱吟玉树后ting的可爱有余的胖叔宝的后陈南朝痛痛快快地灭亡了,励精图治的隋文帝杨坚历史性地统一了中国,那接下来就是小老百姓过舒心日子,百业俱兴,让有志者事竟成的大好时光。
    我这未来时代的中医博士当有用武之地——照目下的情势来看,这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想着的时候,老李又禁不住地连连摇头:皇权这种东西,是只为少数人谋福享乐的工具,是弄权者的冒险乐园,小头草民就算有出类拔萃者,也只是偶露峥嵘而已。
    李本风所承的中医家学,虽是中医的范畴,可也没少学了皇朝霸权之类的是个男人都要热血一阵子的东西。
    皇朝更迭的历史,无非就是成王败寇兵暴权谋,与小老百姓的实际利益有什么相干。自己发小生活的天莱山下的世世代代犁地自养的乡亲,就算数到十八辈儿,大都也还是撅着犁地刨食的。翻翻覆覆兴苦亡也苦的经历了多少朝代,也仍然是草头贱民,能自给自足花钱不愁的就算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说来说去,贱民的生活,从来就没得过皇帝们的恩赐,要想活得自在逍遥,还得靠自己。
    读书求学,改变命运,纯他娘的扯!我李本风十二年的苦学熬煎,还赶不上街头卖假药的。
    路上的闲走,随想,没能给李本风一个很明确的穿越后规划。
    “干脆随遇而安吧,要是袁正喜和那大智和尚的比武,真的能来一家伙的实质性突破,就随他到军中凑合凑合,先有个不用愁一日三餐的地方再说。”李本风没来由的觉得,袁正喜这家伙能给他带来好运。
    如果以后能再遇上一次跟曼珠和沙华这两位地下使者一般的奇遇,咸鱼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惊诧过后,他竟然对曼珠和沙华重又生出了某种模糊的没办法诉诸语言的念想,竟然回味起跟曼珠在轮回之船上的相依相偎的滋味儿。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李本风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有庙的山上,自己已经站在庙门口了。
    庙里没有善男信女的香火。冷清得狠。
    李本风围着庙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有什么主持,或者知客僧一类的跟他搭话。
    庙门是开着的。庙里有佛像,抵近看了,才知道供的是一座慈佑大自在菩萨的金身。
    “哪里来的野孩子,鬼头鬼脑的不守规矩,到处乱弄乱看。”一道女声在李本风的身后响起。
    “我,我是来旅游的。”李本风慌不择言。
    “什么鬼话,这么小的年纪说谎都不脸红。”随着又一道虽是严厉却也不乏柔和的清音,一位拿着条帚的素衣姑娘一脚迈进了佛殿。
    李本风扫了素衣姑娘一眼,赶紧低头拱了拱手,“在下姓李名本风,初来贵地,不懂规矩,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担待担待,看你一本正经地跟袁正喜那小子讲佛论道,师姑我就决定要担待你了。”素衣姑娘把手中的条帚递到李本风跟前,“拿着,以后,你只要每天替我打扫庙殿,就可以上我这净土山来逛逛了。
    李本风接过条帚,小声嘀咕道:“你也是小小年纪,没来由的当一个大男人的师姑,说出去会羞人的。”
    他听素衣姑娘的口气,听到她跟袁正喜颇是熟稔的话,心里已然明了,此女可能是某位有身份的贵夫人的侍女,是为即将进庙烧香的夫人打前站来了。
    此庙若是有贵夫人时常光临,怎么会冷清到如此的程度。
    “小鬼头,呆着发什么楞,快扫院子去,夫人就快来了。”素衣姑娘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在李本风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本风受了这一点,脚下有些发飘。素衣姑娘的长袖撩动中,他敏感的中医嗅觉,嗅到了淡淡的宫庭香味儿。
    此种熏香,若不是皇家所用,断不会有多达七种以上的昂贵中药。
    真小看了这个素衣姑娘,难不成她是宫里某位常临寺庙敬佛的妃子的贴身宫女?
    存了这么个皇家疑问,李本风乐颠颠地奉小师姑之令扫起了院子。
    素衣姑娘在旁指指点点,指挥得李本风跑东跑西的,一副拿定了师姑辈份的神气。她看李本风的眼神越来越慈祥,说是李本风要是表现得再好一点儿,等夫人上完香,念完经走了以后,教李本风一个飞燕撩水的入门轻功。
    前提当然是,李本风要有模有样地叫她三声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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