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侠义之心

    林源青在回去的路上回想着自己跟乞丐交手时的情景，虽然对方拿木棍作为武器，但是招式看起来却像是刀或者剑，而且对方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自己就已经落败，到底是武林中人人实力都如此强劲，还是自己遇上的都是高手。
    听黑衣人喊乞丐邱大侠，姓邱的大侠倒是没听说过，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打听打听。
    至于保密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为妙。
    乐天的性格使得林源青很快就自己安慰好了自己，大摇大摆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林源青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袁三知不知道丐帮里有个姓邱的大侠，袁三则表示完全没听过，于是他也没再多想。
    两人在闲聊的时候，林源青突然问道：“袁大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袁三咬着手里的饼，呜咽着说道：“问吧。”
    “我突然想起来，如果咱们丐帮每个人都想做介绍人的话，大家会不会只想着往帮里拉人，而不再想办法挣钱了？”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始终会有新弟子进来，他们就是我们的收入来源啊，只要进帮，每个月的钱是一定要交齐的，不管你挣了多少钱。”
    “啊？不是按照每天讨到钱的数量来交的啊？”
    “当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一个月只讨到一文钱，难道还要把钱掰成三份吗？”
    “方员外不是说过按照实际数额交的吗？”
    “那只是他这么说的，而他手底下的人却不会这么做，每个人都要按照他们定的数目交钱，这个数目每个月都会变化，如果上个月定的数目没有交齐，那你会被收拾的。”
    “这不是骗人吗？方员外不知道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亲眼看见一个乞丐由于没有交齐被打了一顿以后去找方员外，然后方员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结果当天晚上就又被打了一顿，连续打了他好几天，直到他交齐为止。”
    “袁大哥你难道不怕吗？”
    “我怕什么？别看我们是乞丐，倒霉的反倒是那些有正经职业的人，这些人只是为了寻求庇护才加入丐帮的，跟我们性质不一样，挨打也是活该。”袁三不屑的说道。
    。。。没有人会想要离开吗？”
    “当然有啊，而且那些人会被方员外客客气气的请进府中吃一顿好的，另外还会拿到一笔盘缠，被方员外亲自送出府。”
    “这些人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啊？”
    “不知道，反正没有一个离开丐帮后还会留在这里的人，我从来没见过谁离开后还会继续在安溪镇生活的，应该都是去更大的地方谋生了吧。”袁三说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如果我现在提出要离开丐帮，应该也会拿到钱被送走吧。”林源青听袁三说完突然兴奋地说。
    “什么？！你现在想走？！”袁三听完后猛地坐起来，双手抓住林源青的双臂着急的问道。
    “袁大哥，你轻点。”林源青挣脱开袁三地手说道。
    “小林啊，不是大哥说你，你要有梦想，跟着方员外做事多有前途啊，而且你才刚入帮不久，就提出离开，以后出去了会让武林中人如何看待你？年轻人就是要多经历一些磨砺。”袁三语重心长的对林源青说道。
    “额。。。袁大哥放心吧，我又没说过现在就要走，我也想挣钱。”林源青心中疑惑越来越重，但是又不方便对袁三讲，只能暂时安抚住他。
    “就是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今天有些累，明天我再多教教你讨钱的秘诀。”袁三得到了林源青肯定的答复后，又躺了回去。
    林源青却不安了起来，之前方员外的表现、黑衣人与乞丐的对话片段等一系列的画面串联起来，他仿佛猜出了一二，也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他想再去找乞丐和黑衣人了解一下，但是跑遍了全镇都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正在他郁闷的想办法时，突然想起了洪二的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随后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让对方现身。
    他来到了方府，在门口站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最后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般的想要往里走，门口的两个家丁拦住了他，问他有什么事。
    林源青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乞丐，拿着一个酒葫芦，边喝边大声嚷嚷：“姓林的，你小子躲哪里去了，别以为输了钱就能跑掉。”听他的语气像是喝醉了酒，东摇西晃的向他走来。
    林源青见状顺势走向他，刚想小声说明情况，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又挨了了一脚，这一脚把他踢倒向后滚了好几圈，他抬头看向对方，那乞丐虽然浑身散发着酒味，但是掩盖在头发下面的双眼却如尖刀般的死死盯着他。
    心下明了，林源青爬起来与对方厮打在了一起，嘴里也嚷嚷着：“你他娘的出老千，坑老子的钱，老子今天就是要来找方员外讨个公道的。”
    两个家丁看到他俩扭打在一起后，厌恶的喊道：“你俩要打就死远点打去，弄脏了方员外的门口，有你们好看的。”说完上来把两个人推远。
    而他俩也在不停扭打的过程中，慢慢的向街角移动过去，刚离开家丁的视线范围，乞丐一把扼住林源青的脖子，惜字如金的说道：“你，告密？”
    “如果我想告密，就不会配合你演这出戏了。”林源青则一脸平静的说道，虽然他的脸由于缺氧已经涨得通红。
    乞丐听后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但是依然没有松手，说道：“为何？”
    林源青则翻了个白眼，语气变重了说道：“我觉得你们也不是坏人，所以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无所谓了，反正我猜到你们正在谋一件大事，而且跟方员外有关系，如果这时候一个乞丐死在方员外家不远处，你猜他会不会警觉？”
    “毁尸灭迹。”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临死前我还是有能力喊出声来。”
    乞丐听林源青这么说完后，思考了一会，抽回了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里不方便。”转身向外走去。
    林源青狂揉了几下自己的脖子，跟着乞丐走远。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很久，停在了一家粮铺后面的小巷子里，乞丐在后门上敲了几下，门便打开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小童领着二人走进了一间库房样子的房间，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摆弄了几下，随即墙面出现了响动。
    乞丐上前伸手一推，一间密室出现在林源青的面前，密室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乞丐点燃油灯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看向林源青，只说了一个字：“等。”
    林源青也不便说什么，也坐了下来，没过多久，进来了一个男人，林源青一眼就认出是前几日在方员外家阻止两人动手的那个人。
    此人身穿灰色长衫，长相一般毫无特色，属于在人群中一站就能完美融入进去的类型，手里还拎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林源青注意到他的右手布满了茧子，心想此人必是习武之人。
    那人看到林源青后也是楞了一下，看向乞丐，乞丐点了点头，随后他哈哈一笑说道：“真没想到林兄弟能来到这里。”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林源青就知道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于是站起抱拳道：“前辈。”
    “别叫什么前辈了，我也就比你虚长几岁，我姓欧，叫随风，托个大，叫我欧大哥就好。”欧随风和气的说道。
    三人坐稳后，欧随风给两人倒满茶，问道：“不知林兄弟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林源青正色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方员外做的这些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希望欧大哥和这位邱。。。邱大侠能帮我解答一下。”
    欧随风和乞丐对视了一眼，笑呵呵的说道：“林兄弟为何认为我们能告诉你一些事情呢？”
    林源青耸了耸肩，摊开双掌说道：“第一，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第二，我觉得方员外做的事情是在骗人，第三，我今天没有带任何武器，就算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也在你们手里呢，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们的一句话。”
    欧随风听后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说道：“林兄弟心思缜密，在下佩服，但是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们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呢？”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就由我相信你们开始。”
    欧随风又看了眼乞丐，乞丐并未表示什么，只是低头喝茶。
    他思考了一会，抱拳正色说道：“好，既然林兄弟如此光明磊落，我等也就不再矫情了，这位是邱明远邱大侠，乃是丐帮传功长老，江湖人称‘红尘无刀’，我则是洛阳城的江湖捕头，受丐帮总舵之托，来此协助邱大侠查明安溪镇一案。”他看到林源青对此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笑了一笑说道：“看来林兄弟是初入江湖吧，对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这个能理解，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先给你看样东西吧。”
    欧随风说完起身从旁边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纸放在林源青面前，上面写满了字，林源青拿起来仔细一读，瞬间大惊失色。
    只见每张纸上都写满了方员外的犯罪证据，欧随风在旁边讲解道：“方员外，原名‘方天笑’，河南郑州人士，为丐帮八袋弟子，三年前失踪，后查明来到了安溪镇，以丐帮八袋长老之名行骗。”
    林源青惊讶的看着纸上的内容：“一月初三，胡姓一家三兄弟欲脱离帮派，晚间酉时被带入方府，次日子时发现方府家丁抬着三口带有血渍的麻袋从后门离开方府，将三口麻袋埋于镇西侧荒山脚下，经查明麻袋中为胡家三兄弟尸体，为乱刀致死。”
    “一月十六日，富记当铺老板钱友伟失踪，其家人收到信件要求交付三百两赎金，照做后便无音讯，半月后，有渔民报案沧江下游处发现一具尸体，经确认，死者为钱友伟，发现尸体几日后，方天笑以极低的价格将富记当铺收入自己名下，期间钱家对此反对的人接连失踪，经查实，乃方天笑所为。”
    “三月十三，方天笑以帮费未交原因，将友记粮店老板孙飞文、华苑客栈老板尹柯、玲珑饭庄老板魏瑞星等一众十一人带入方府，次日，这十一人表示将名下财产交给方天笑打理，经查明，乃方天笑以其家人性命威胁所为，以下是与其中几人联系录的口供，均有签字画押。”
    。。。
    林源青一张一张的看下去，咬牙切齿，感觉胸口仿佛要被气炸了，终于在他看到第七张的时候看不下去了，重重的拍向桌子，一掌下去，木桌四分五裂，嘴里大骂道：“世间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简直猪狗不如！”
    欧随风将一沓案宗接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林兄弟还是太年轻了，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我和邱大侠已经潜伏了将近一年，掌握了方天笑的所有实力以及犯罪证据，现在，不知林兄弟怎么想的？”说完后欧随风将案宗放进柜子，坐回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源青。
    “此人不除，天理难容！”林源青恨恨的说道，随即一把抓住欧随风的胳膊：“欧大哥，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欧随风面露难色的看着他说道：“这个嘛，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并不是真正的丐帮弟子，这件事与你并无关系，而且你也不是官门中人，无权插手此事。”
    林源青紧握着拳头说道：“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让别人家破人亡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学武的原因，杀尽天下坏人！”
    欧随风看了他一会，说道：“那林兄弟是否觉得应该给我们说说你是为何来到此地的呢？我们并不清楚你的底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在竹林中试探你的原因，因为你是新出现的，且身怀不弱的武艺，万一是方天笑的手下，我们也好采取相应的措施。”
    “嗯，我本是青花城人，在军中任职，小时候家里人被土匪害死了，所以我立志习武报仇，后来发现仇人也在军中，所以手刃了他们，现在被军中通缉，如果欧大哥想拿下我的话，我没意见，只是我想先助你们将方天笑这贼人除掉，否则良心不安！”林源青双拳相交，砸在了一起。
    欧随风听后面色闪过一丝的惊讶，随即恢复平静，邱明远则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说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干得好，老欧，我觉得这小子有一颗侠义之心，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