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出来的心事

    林源青在家的这几天，为了让陶陶能正常吃饭，他每次都端着碗跑到门外去吃。
    这天，他正蹲在门口埋头吃饭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叫“啊”，吓得他差点把碗摔了，一回头看到楚婉一脸得意的看着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梗着脖子使劲要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饭咽下去，不住的捶胸口，脸给憋得通红，楚婉一看，也赶紧帮他拍背顺气。
    老张和陶陶听到屋外的动静后忙跑出来，老张一看是楚婉，笑呵呵的说：“原来是楚姑娘来了，快，里面请。”
    陶陶拉起楚婉的手就往屋里跑，顺便又瞪了一眼林源青。
    楚婉这次是外出替她爹采购药材，途径老张家，看到林源青蹲在门口吃饭，悄悄地走过来打算吓一吓他，她被陶陶拉进了屋，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天。
    “爷爷，陶陶什么时候跟楚姑娘关系这么好了？”林源青望着陶陶紧闭的房门问道。
    “可能是陶陶从小没有母亲吧，对于楚姑娘有一种天生的好感，楚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听说了陶陶的事以后，眼眶都红了。”老张小声地说。
    说完他俩也回到屋里，吃完饭以后林源青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楚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药材对他说道：“这些是张爷爷的药，每日熬煮两次，午饭和晚饭后服下即可，这个是陶陶的药，过几天她要换药，你把这些捣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就行了。”
    “额。。。楚大夫，我爷爷的药倒没问题，但是陶陶她可能。。。还是需要你帮忙给换一下药。”林源青拿着药面露为难的说，“她可能不太想见我。”
    楚婉这个时候注意到林源青脸上被挠出来伤口，问他是怎么搞得，拉着他坐下，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乳白色的药膏，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涂着。
    林源青只感觉到伤口处有一丝丝凉意，楚姑娘的手指从脸上划过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心脏仿佛被揪紧，喉咙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偷偷的瞄了一眼楚婉的脸，只见她一脸认真，睁大着眼睛认真的涂抹着药膏，黑色的眼眸能映出自己的影子，此刻的楚婉在他眼里无比美丽，林源青顿时脸色一红，把眼睛瞥向了别处。
    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氛后，就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楚婉听后笑的花枝乱颤，当听说陈将军帮他解决了这件事后，一脸崇拜的说：“真不愧是陈将军，英明神武，几句话就能断案。”
    林源青听后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说起了自己现在被陈将军招去做亲兵，楚婉听后兴奋的说：“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呢，那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跟着陈将军啊？”
    “这个还不清楚，因为亲兵也有将领，我还不一定会跟着陈将军，也可能在别的将军手底下做事。”
    “唉，我还想真你要是能在陈将军身边的话，也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呢。”楚婉失望的说。
    “。。。你为什么想见陈将军？”林源青好奇的问。
    楚婉愣了一下，发了一会呆，然后忙干笑一声说到：“没什么，只是觉得陈将军很厉害，他是我的偶像。”
    “哦。。。”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楚婉给林源青涂完药膏以后就走了，说过几天会来给陶陶换药，林源青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去练功了，不过他练功的时候还会不停的想到楚婉给他涂药时候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楚婉的脸。
    他努力的想要忘掉这些，专心练功，可是越想忘掉，就越容易想起来，心不在焉的挥舞着刀，全身却不停的在凝聚内力。
    “呵！”随着一声爆喝，短刀脱手而出，穿过一棵树斜射进后面的土地里，整把刀没入土里，只剩刀柄露在外面，他知道今天是练不了了，既然克制不住地想楚婉，那就不克制了，心不在焉的走过去拔出刀往回走。
    他却不知道在他刚走没多久，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从被他短刀射穿的洞口开始慢慢裂开，最终轰然倒塌，裂口处不像是被利器所切，反倒有一些看似被强行撕裂的痕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然而，林源青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林源青回到家以后看到老张正在教陶陶识字，陶陶看到他以后头偏向一边，嘴里说了句：“杀人凶手！”说完抱起书就跑回了屋，重重的关上了门。
    林源青和老张无奈对视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林源青心头却沉重起来，暗自责怪自己：“赵大哥才去世，陶陶还未长大成人，我却为了儿女情长如此松懈，怎么能对得起赵大哥和我师傅他们，真是该死。”
    晚饭的时候林源青照例端着碗蹲在门口吃，陶陶却没有出来吃饭，老张端饭进屋，发现陶陶却在睡觉，老张不想打扰，把饭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来。
    等到深夜，林源青被老张叫醒，老张焦急的说：“源青啊，陶陶好像生病了！”
    林源青一股脑爬起来，跑到陶陶床边，只见陶陶双眼紧闭，面色潮红，额头布满了细细的一层汗珠，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爹！爹！”
    老张在一旁懊恼的说着：“我担心陶陶吃冷饭吃坏肚子，就想着起来看看她醒没，给她热一下饭，结果进来以后就发现她这样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唉，我真应该早点来看她的。”
    林源青忙说：“爷爷您在家呆着吧，大冷天您别也生病了，我现在带着陶陶去楚大夫家看看。”说完用被子裹着陶陶就往楚云帆家跑。
    楚云帆被咣咣的砸门声吵醒，披着大衣出来一看是林源青，又看到了他怀里的陶陶，简洁的说了句：“进屋，此刻楚婉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出来，嘴里还嚷嚷着：”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
    林源青看到楚婉时面色一红，但为陶陶治病重要，不便多想，楚婉也清醒了，看清楚后惊呼：“陶陶！“也随着二人进屋正堂。
    楚云帆为陶陶把脉片刻后，对一旁极为紧张的林源青笑道：“林小哥不必担心，令妹所染乃是风寒，稍作治疗便可痊愈。“
    林源青长舒一口气，刚才他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楚云帆的表情，做好准备，只要楚云帆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他就直接跪倒求楚云帆一定要救陶陶。
    听完楚云帆的话以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楚云帆见状笑了笑说道：“林小哥关心则乱啊，你在这稍等片刻。“说完对着楚婉说：”婉儿，去熬一些生姜水来。“
    楚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楚云帆拿出银针，在陶陶的风门、列缺两穴刺入，拿出纸笔，写了几个药名，交给了林源青，说道：“我这里暂时没有这几样药材，明天劳烦林小哥按照此药方去药柜抓三副药回来。“
    林源青接过药方后如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楚婉这时端着刚熬好的生姜水进来，陶陶还有些迷糊，她轻轻的弄开陶陶的嘴，一勺一勺的喂着陶陶喝，喝完陶陶的脸色好了一些，又沉沉的睡去了。
    等一切结束，三人走出屋子，楚云帆对林源青说道：“林小哥如果放心，今晚就让令妹留在我这里休息吧。“
    “多谢楚大夫，这么晚了还来麻烦先生，源青心里过意不去。“
    “我们是医者，有病哪有不看之理。“
    “那就劳烦楚大夫了。“
    楚云帆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说道：“听小女说林小哥与令妹并无血缘关系，令妹对于林小哥抱有很大敌意，而刚才林小哥却对她过于关心，这是为何呢？“楚婉在旁边听到父亲这么说，赶紧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林源青听完以后面露难色，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楚云帆看到后笑着说：“林小哥不必多想，因为病人生病时身体和精神都及其虚弱，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导致病人病情恶化或者精神崩溃，能知道一二的话，对于治病来说也是有帮助的，如果林小哥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
    林源青皱起了眉头，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陶陶父亲的死，是我导致的。“随后他对两人慢慢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又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楚云帆和楚婉听后也是不住的叹息。
    楚云帆说道：“提到林小哥的伤心处了，楚某在这给小哥赔个不是。“
    “楚大夫言重了，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只要能对陶陶有帮助，源青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林源青说完后想了一下，又说道：”不知楚大夫家是否有酒呢？能借我一小罐吗？“
    “酒？倒是有，也可以给林小哥，只是不知道小哥要酒所为何事啊？“楚云帆好奇的问。
    “刚才提到了我赵大哥，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没脸去看他，这次陶陶生病，我想了很多，也说出了压在我心头上这么久的心事，现在我想去看看他。“林源青沉声说道。
    “没问题，婉儿，去把我珍藏的女儿红给林小哥拿过来。“
    “好的，爹。“
    林源青听后忙说到：“楚大夫太客气了，我怎么能要您珍藏的酒呢？普通的酒就好。“
    楚云帆哈哈一笑，说道：“林小哥，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吧，逝者为大，况且还是你大哥，当然是要带好酒过去了。“
    林源青听后也不再多说，对着楚云帆深深一躬。
    赵有财不是本地人，没有祖坟，家中也只有一个幼女，所以军队的人就将他埋在了专门埋葬战死士兵的坟地，后来老张觉得这样不好，就专门找人花钱在城中一个落魄了的大户赵家买了个户头，入了那家的祖坟，也算是落叶归根的一种说法了。
    这个赵家在落魄之前也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赵家祖坟是他们先祖花重金买的一块风水宝地，现在少了人去打理，坟地周围杂草丛生，好几个墓碑歪歪斜斜的竖在那里，一派萧条，怎么也看不出风水宝地的样子。